當然了香料供應太多了。價格會降低的。
到時候恐怕沒有現在這樣的超額利潤了。但是朱厚煌顧不了太長遠的事情了。只能先顧眼前了。
“造船,與星城全部給我停下來。”朱厚煌說道:“少府鹽鐵在南洋好賣嗎?”
朱厚煌只是一個印象。他記得當初朱厚煌就是靠給日本供應鹽鐵,度過了一次經濟危機。
許鬆說道:“很好賣。”
“那就好。”朱厚煌說道:“全力曬鹽,而有北港那邊全力產鐵,東到的日本,西到印度,全力推廣,我就不信了,沒有了大明,我東雍還能餓死不成。”
“但是產能?”許鬆說道:“東雍的鹽鐵自用之外,雖然有些剩餘,但是並不多啊。”
少府還是有一些國有企業的性質,他起初生產鹽鐵的目的,根本就是自用。特別是對於鹽場,對擴大的生產,並不是積極,多出來的根本就是浮動額度。還有北港的鐵礦,根本就是爲了供應雍軍,連爲東雍民間供應鐵器都是順帶的。
所以對於東雍鐵產量,許鬆還有一點信心,不過,想依靠這兩樣產業,支撐原本因爲海禁斷絕的貿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厚煌也知道不可能。不過,他必須努力降低自己的損失。
朱厚煌說道:“孤準備視察呂宋。”
呂宋礦產豐富,金礦的數量也不少,如果從呂宋得到了一批金銀,就能大大緩解東雍的窘狀。
朱厚煌分配任務,許鬆立即去辦了。
他的事情最多,平日裡少府是東雍財政的大頭,而現在危機波及之下,也是少府最困難。許鬆有很多事情要去辦。
“殿下,不要太過焦慮。”王陽明說道:“東雍根基已足,即便是沒有貿易支持,咬緊牙關還是能撐過去的,大不了,減少航海的人手,安置在呂宋、開拓呂宋。”
不能說王陽明見識低,而是時代侷限性。對王陽明來說本末很重要,重農輕商。
王陽明並不鄙視商業,但是看重農業在商業之上,卻也是事實。王陽明看來農業可以給東雍帶來最根本的物資,糧食。有了糧食萬事纔有根基,還有一樣就是兵員。這兩樣纔是支撐起東雍的最重要的根基,至於商業不過能帶來一些銀子而已。
銀子有用嗎?
當然有用。沒有航海貿易的銀子,東雍怎麼會在短短數年之內,好像是吹氣球一樣擴張。但銀子怎麼也比不了大軍。比不了人心。
所以,在王陽明看來,貿易固然重要,但實在不行。停了貿易也沒事。不過是困難一些,還傷不到東雍的根基。
朱厚煌對王陽明這種思想,不能說他不對,畢竟真正支撐起東雍這個國家的,不是別的,正是東雍艦隊,與八營精兵。而朱厚煌掌控這些軍隊的根本,不是別的,正是東雍的土地,人心依附。
朱厚煌說道:“孤知道了。”
如果事情真壞到這種地步,他也只有忍了,反正不過一時而已。他不相信大明的執行能力,能封鎖數年海岸。即便是銅牆鐵壁也擋不住人心慾望,更何況區區海禁之令。
“殿下。”黃士龍說道:“臣有一策。”
朱厚煌說道:“黃卿請講。”
黃士龍說道:“殿下,臣生於金門,也算是衛所世家,即便是現在與福建衛所還有幾處世交。如今海禁風聲太緊,他們不敢來澎湖交易,山不就我,我可就山,我們可以在海邊與對方交易。”
朱厚煌說道:“去福建交易。這行嗎?”
海禁是對付誰的?
即便下面的小吏不知道,但是不知道嗎?
黃士龍說道:“殿下,福建大族很多,這些大族也是往日來澎湖貿易的主力,這些人在地方勢力很大,只要小心一點,他們自然會上下打點,更不要海岸綿延數千裡,以東南衛所的實力,是絕對不可能將數千裡封鎖的嚴密。”
朱厚煌眼睛一亮,這倒是一個辦法。
黃士龍見朱厚煌有意動之色,立即說道:“臣願意爲殿下效力。”
朱厚煌說道:“好,此事就拜託黃卿了。”
黃士龍說道:“此乃臣的本分。”
隨着東雍敞開了銀子,維持東雍紙鈔的信用,東雍紙鈔的比價,總算是穩定在八成了。不過,這樣一來,東雍就已經沒有錢了。不得不說。即便是將兩個花錢大項全部砍掉了,但是更多的事情,接踵而來,那就是鹽場的擴建,與鐵場的擴建。
鹽場擴建的重點在澎湖島。
因爲澎湖島上有多餘的人力,整個東雍適合建立曬鹽場的地方,也就是南部海岸,澎湖也在其中。不過澎湖因爲貿易中斷的問題,肉眼看見的蕭條下來,朱厚煌唯恐這些人鬧事,就先行建立鹽場,也算是以工代賑。
琉球在東雍是一個特殊的地方。
雖然東雍各個港口都可以任由外面的船隻停靠。但是外來的商戶,都喜歡在澎湖。而澎湖的商業氣氛與東雍島上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就人口管理上來說,東雍各縣甚至將每一個人都登記在冊,但是對於澎湖來說,根本不可能,也不實際。
總體來說澎湖,雖然歸屬於雍王最早。但是雍王的命令在澎湖的效力是最低。
澎湖知縣不是別人,正是王源和。
朱厚煌很不喜歡王源和,但不喜歡又怎麼樣啊,該用還是要用。
王源和對澎湖的管理,比較寬鬆,寬鬆到澎湖到底有多少人,王源和都不知道。
不過,朱厚煌也知道,澎湖不比大員,嚴厲的管控,不但對東雍無利,甚至有害,否則朱厚煌早就將王源和給撤了。因爲澎湖本來就沒有多少可耕種土地,根本就是一座商業城市。
不過,如今經濟出現了問題,朱厚煌早已不用忍受王源和,已經將王源和給撤掉了。他打算派過去一個能力強悍的官員,趁着這個時候,將澎湖納入官府的管理之中。
當然了,其中還有很多問題。最少要把在鹽場功夫的列入東雍戶籍。
似乎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大明一出問,整個東雍都出了問題。連山上野人也出來鬧騰。似乎幾年的功夫,這些野人適應了山中的生活,下山襲擾的程度有所提升。
朱厚煌只能委託,吳明處理。吳明將一個營分開,佈置在幾個出入山中路口,封鎖大道,然後動員各地縣兵,算是遏制住了野人南下的趨勢,不過朱厚煌現在沒有興趣入山討伐。因爲沒錢,進山討伐,顯然是一場得不償失的進攻,即便是獲得一場勝利,也抵不上消耗的軍費。
不過,朱厚煌似乎高看了一眼大明的執行能力。去福建的黃士龍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似乎從福建得到了貨源,最少普通布匹茶葉能從福建弄過來,數量上就差強人意了。不管怎麼說,有總比沒有好吧。
這些紛紛擾擾全部安定下來,朱厚煌才得已繼續他的呂宋之行。
朱厚煌從澎湖出發,乘坐他的座船東雍號,也是東雍型戰艦最大款。整個戰艦上有無根桅杆,總共有一百多門火炮。這一百多門火炮有佛郎機炮,也有銅炮,不過在炮位上不餘留了銅炮的位置,只是東雍的銅相當之緊缺,朱厚煌也只要裝了十幾門而已。
製造鐵製重炮,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只是朱厚煌一想起東雍乾癟的錢袋,只能長嘆一口氣,就當這一件事情,他並不知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