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只覺得焦頭爛額,半年開墾的土地被洪水沖走了大半。還有瘟疫的苗頭冒了出來,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只有硬撐着了。
雖然暴雨停了,但是天空還是陰沉一片,也並不知道什麼時候風暴回再次回來。朱厚煌縱然是去福建求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殿下,殿下。有狼煙。”有人踉踉蹌蹌的跑到朱厚煌身邊,一邊指着東邊,一邊說道:“狼煙。”
朱厚煌不由的皺起眉頭,擡眼看去,卻見東邊一道筆直的煙柱沖天而起。朱厚煌瞬間想起了哪裡是什麼地方,是汪家樓。
朱厚煌在大員開墾的土地是沿着海岸線開墾的,並沒有深入東雍島,唯一深入東雍島的一處建築,就是汪家樓了,是一個汪直一家舉族而居的土家樓。
本來是朱厚煌做得一個實驗,如果土樓能有效的抵擋土人進攻的,那麼朱厚煌以後在臺灣擴張,就會用這個方法。而因爲汪家樓的地理位置,唐寅也廢物利用,在王家樓附近開啓了與土人的互市。用鹽鐵糧食這些東西來換取野人的獵物,獸皮之類的。
早已鬆懈了對野人的防備。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土人燃起狼煙。
朱厚煌一時間手下沒有多少人,吳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說道:“殿下,臣去看看。”
朱厚煌說道:“孤也去。”
吳明說道:“殿下,汪家樓既然已經燃起了狼煙,說明一定出了說明情況,還請殿下保重萬金之身。”
朱厚煌哈哈一笑,帶着一種苦澀的味道,說道:“孤只有這一點基業,如果這裡泡湯了,孤也就死在這裡吧。”
正如吳明所說,朱厚煌與吳明看到狼煙的時候,汪家樓這裡交上手了。
“怎麼樣?”汪直在圓形的樓頂,向下面看去,卻見密密麻麻的野人,聚集在一起,手中拿出長長棍子,有得甚至拿着骨制兵器,看上去簡陋無比,但是汪直與這些人打過交代,知道這些人縱然武器簡陋無比。但是這些人山野求生的那一種兇悍之氣,卻也不是容易對付。
“直哥兒,他們要糧食。不給糧食就殺光我們所有人。”有一個年輕人結結巴巴的說道:“要不,咱們給他們糧食吧。”
汪直冷哼一聲,說道:“給什麼給,給多少也填不滿他們的胃口,你們也不看看他們有多少人,這麼多人,你就是將我們的糧食全給他們,他們也不會滿足的。只會得寸進尺。”
汪直從上面探頭出來,忽然覺得不對,立即縮回來,卻見一杆標槍砸在汪直剛剛探頭的地方,雖然這根標槍,不過是一個削尖的短棍而已,也足夠致命了。汪直大怒,一把抓住這根標槍,反手扔了出去,汪直扔的沒有什麼準頭,不知道,是瞎貓碰着死老鼠,還是下面的人站得太密集了,隨便他扔下去,就聽見一聲慘叫,下面居然被扎死一個人。
下面的聲音爲之一靜,隨即再次喧譁起來。他們叫着古怪的聲音,有無數只腳一起踏在地面之上。
汪直再次透過頭向下看去,卻見幾十個人用繩子吊着一根兩人合抱的巨木,一點點的向汪家樓這裡挪過來了。
“攻城錘。”汪直不由的暗暗咬牙,連忙交代說道:“那麼幾個在這個守着,不要讓他們爬上來。”隨即汪直繞過正在燃燒得狼煙,立即跑到最下面,大聲喊道:“汪家的男女老少,全部過來。”
這一次來東雍,汪家年紀大的,都和汪老爺子一起留在澎湖了。這裡大多是年輕一輩,故而汪直雖然年少,有汪老爺直與朱厚煌的雙重支持,成爲這裡的主管者。他也沒有時間廢話,說道:“現在外面那羣野人要撞門,大門撞開的時候,就是我汪家滅門的時候。不管是誰都過來出一把力氣。”
土樓這個大門是一對木門,厚重的木製大門,雖然是新制,但是硬度還是可以信賴的,不過這一扇木門的門後只有一根橫木而已,平常是沒有問題,但是這時候外面用攻城錘去砸,怎麼能支撐得住啊。
一時間汪家的人幾乎全部聚集在大門後面,人挨人人擠人,幾乎要將木門堵住。
“轟。”得一聲,整個木門爲之一晃,甚至門洞之中,有沙土簌簌的掉下,整個木門好像一跳,想從原地掙扎出來一樣。
幾十個汪氏男丁都死死的按在門後。
“轟。”的一聲,有好幾人被木門震倒。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汪直心中暗道。他立即行動,沒有往門邊湊,反而立即反方向跑了過去。不一會而收集了一些菜油與衣服。
不得不說,這土樓還是相當結實的,在暴風雨之中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唯一的問題是大雨將這裡與大員的聯繫隔開了。雖然連續數日的大雨將柴火幾乎要耗盡,但是在汪家樓裡面並不是沒有一點引火之物了,汪直翻箱倒籠終於找到了這一點衣服與菜油。
實際上來說,汪直找到的只有菜油而已,衣服根本是不得已而爲之。
不到明朝,不知道什麼叫做物資短缺。一些布匹就讓朱厚煌這個國王,有些擔心了,幾件衣服也讓汪直心疼不已。汪直幾步跑到樓頂上,將衣物浸泡了菜油,然後編織在一起,粗粗編織成一張大網,他在樓頂上找準機會,點了火猛地扔了下去。
一張火網從天而降落在攻城錘之上。
嚇着這些野人忽然散開了,長長的木頭轟然落地,滾了幾個圈。好幾件粘了菜油的衣物還在燃燒,不過指望他們引然攻城錘不大可能了。
“該死。”汪直暗罵,不過他知道這是也是應該的,這幾日暴雨,將所有所有東西都泡溼了。
汪直這裡並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他這裡其實有不少的弓箭,也有一些火器,但是這些弓箭與火器全部受潮了。根本不能用了。
不過這幾件衣物能擾亂一下他們的進攻也就不錯了。
汪直知道這些野人的功城水平,一直干擾,他們想要能打開大門的機率幾乎是零。他立即找來好幾個年輕人說道:“從這裡往下砸,凡是誰去動那一根原木,就砸誰知道嗎?”
“但是,我們用什麼砸啊?”身邊的問。
汪直知道他準備不足,根本沒有準備什麼滾石擂木了。他四處一望咬牙說道:“拆了房子向低下砸。”
“是。”
這汪家樓是新建成的,對於現代人來說,看上去不過如此,住得很不是舒服,看不過眼。但是對古代人來說,那可是幾代人的產業。這些汪家人心疼不已,但也知道不能捨不得,從樓上開始拆。只是這種土坯房,即便是拆開也沒有堅硬的石頭,不知道起不起作用。
汪直立即下去,趁這個機會,將很多東西都堆在大門後面,什麼磨盤,什麼石磙,等等東西都壓在門後面,將整個門洞都堵死了。汪直這才鬆了一口起,暗道:“這下子,外面的人一時半會是攻不破這裡,我們能做得只有等了。”
果然在汪直的種種手段之下,土人拿土樓根本沒有辦法,圍了半天,無數次用攻城錘砸門,甚至將外面的木門都砸出洞來,看見裡面的層層疊疊的機會堆滿的障礙物之後,不得不放棄強攻這裡的打算。準備繞過這裡向海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