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你們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嗎?”機艙裡,朱先烯拿着電話。
“是的,我們已經敲定方案了。我已經組織了一支突擊小隊,準備進入千葉市內手動關閉徐福的陣法。”
“那龍宮那邊呢?”
“我們決定轉換思路,兩邊對調。龍宮的大軍已經前往高野山方向,用天雷轟炸整個山區,地毯式地轟殺那裡的天狗。只要把每一顆樹的每一片落葉都用天雷轟下來,天狗就無所遁形了。千葉這邊,則換成錦衣衛的精銳小隊去突破。那些高炮陣地可以擋住龍軍,但是擋不住天人。”
這是商洛和敖藏交流之後的結果。龍宮雖然可以利用蜃氣來發動進攻,但是在被灼熱的火器進攻的時候,用來防禦的蜃氣同樣會被消耗。那些打進雲層裡面的燃燒彈可以讓蜃氣迅速失活,讓龍宮的損失變成了天文數字。
進一步的,爲了保護未來會成爲龍宮財產的城市,龍軍還要在保護自己的同時爲千葉市擋炮彈,這也就意味着不管打中還沒有打中,龍軍都必須用蜃雲接住對面打過來的每一發炮彈,這是龍王本人的命令。
但只要兩邊調換一下戰場就會發現,龍宮的雷電剛好可以用來鎮壓山中的天狗。而自身擁有強大戰力的練氣士,完全不會懼怕凡人的火力網,哪怕是密集地能把龍打下來的火力,也可以被輕易地閃躲過去。甚至從一開始,或許就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發現天人的行蹤。
所以只要兩邊對換一下爲止,那就兩難自解了。
“你們是怎麼想到的?”
這確實是一拍腦袋就能想到——但這不是考試,也不是結題。戰場上可不會有人把這一切當做題目來解決,然後通過拍腦袋來決定方案。他尋思着,商洛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一定是找到了什麼根據。
“是的.因爲我發現,這老東西似乎就是在給我們出題。”
“什麼意思?”
“我們發現,徐福給我們擺出了困境,但也給出了困境的解法。這些解法完全在我們的能力之內,解決不了通常都是方法有問題——這老東西,或許是在一步一步壓榨我們的能力,好讓我們把本事全部施展乾淨。”
“他難道是要吃魔法不成?”
“我覺得,有這個可能。”商洛回道,“總不能他真是考官,在替道祖考驗我們吧.”
說到這,商洛忽得停頓了一下。
“這有可能嗎?”他向朱先烯詢問,似乎是想要從朱先烯這裡問出來什麼。
“或許有可能吧,但是我知道的恐怕比你還少。”朱先烯如實相告,“我對徐福的事一無所知,對龍宮的事也一知半解,僅僅是知道龍宮的存在而已。而你現在對龍宮的瞭解,包括對徐福的瞭解,已經遠遠超過我了甚至,你對道祖的瞭解恐怕也要超過我。畢竟,‘練得身形似鶴形’的道祖,我可真的沒見過。”
“那麼根據料敵從寬的原則,我只能默認徐福有惡意了。他不太可能是在考驗我。”
“商洛,我建議你這麼想——就算他確實是在考驗你,也未必說明他沒有惡意。哪怕是軍事演習,都是有傷亡指標的。一個懷有惡意的自己人所帶來的傷害,或許比敵人更加強大。因爲敵人只是爲了達成戰術目的,而他的考驗無窮無盡,無休無止。他可能真的是要你死。”
“啊那確實,確實有可能.我會記住的。那麼,我會等師兄你到了再開始行動。”
“這就不必了。”朱先烯回道,“你們去忙就好,我自己照顧自己就行。”
“誒?師兄你那邊,不需要別人看着嗎?我是說,至少找個錦衣衛去看看?”
“不用。我自己有數。而且我現在可是天人了,我怎麼可能出事呢。我只是來逛逛而已。”
“啊那好吧。”商洛並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但既然是朱先烯自己的要求,商洛也不打算在這裡和他糾纏。畢竟他又不是錦衣衛,錦衣衛總覺得朱先烯是需要照顧的人,但商洛知道他完全有能力決定以及的行止。
掛了電話,朱先烯嘆了口氣。
“商洛還是太相信你了,他竟然相信你可以決定自己的行止。”
“別說風涼話,你也不是一樣。”
兩個朱先烯在機艙裡面面相覷,旁邊的第三個只是在閉目養神,並沒有加入他們的對話。
三個朱先烯由白星號運送着,金丹期的藍真人站在駕駛艙裡。雖然他早就習慣去面對世間的奇事了,但天子本人變成三個,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真人這個層次,離天不遠,但離人間也不遠。比起其他更加強大的修士,處於金丹期的藍道行受到道祖的委託,時常參與朝廷的事務。比起道祖和其他天師,面前這位纔是朱先烯常常能見到的練氣士中最爲強大的一個。
雖然朱先烯現在的情況也確實很詭異,但藍道行還是沒有多問。他只是應朱先烯的要求,來接他去江戶,別的什麼都
“天子陛下。”藍道行還是沒忍住問,“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藍真人你不是說不問嗎?”
“你這個狀態,很難讓我忍住不問。當然,說不說是你的自由,我也不能逼你說。但看在我和老朱家的交情的份上,我還是覺得.你有什麼都可以和我說的。”
“好吧。”閉目養神的朱先烯也坐直了起來,三個互相看了看,由他來發言:
“朱先烯,已經死了。”
“???”飛行器猛得震了一下,這是藍道行自身的震驚所外放的結果。
“到底是怎麼了?那你們三個是”
“他死後,神念無法凝聚,一分爲三——是的,我們三個都是他,但我們也都不是他。換而言之,我們是他的神念,我們和他之間有意識的連續性,從這個角度來說朱先烯並沒有死。但如果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朱先烯自己的身體確實已經停止的運行,朱先烯確確實實已經死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