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人呢?”快到第二次起飛的時間了,抽完了的陸槐陽回到了房間,但位子卻空了一個。
“在駕駛艙呢”陸良託着腮靠着扶手。
“他去駕駛艙幹嘛?”
“修燈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修燈泡的人又多了一個商洛。4個人圍在小小的駕駛臺前面,機組的另外兩人在後面看着。
所有人,甚至包括商洛在內都懵了。他確實能修好燈泡,但這玩意兒在修好之後依舊反反覆覆的地熄滅,反反覆覆地出問題。
商洛已經給“祂”好幾錘子了,但這架飛機似乎出奇的“堅韌”,每次都在他擡起錘子的時候燈就又滅了。
“話說這是什麼燈?”
“是襟翼指示燈。”陳機長回答,“如果襟翼放到了起飛位,這個燈就會亮着。現在這個燈是應該亮着的,因爲我們在做起飛準備了。”
“這個燈很重要嗎?”
“襟翼指示燈當然很重要,但這麼重要的燈不止一個,副駕那邊也有。副駕那邊的燈是正常的,我看那邊也行。但這麼重要的燈,我自己看不到,就總覺得心裡頭毛毛的.”
忽然,電臺裡又傳來了呼叫聲。
“武仙座三號,武仙座三號。”是前方的艦隊傳來的信號。比剛纔清晰了不少,也隱約有引擎轟鳴的聲音在頭頂,是偵察機在提供信號的中繼。
陳機長拿起了對講機。
短暫的通話後,他們搖了搖頭:“他們看還沒起飛,問要不要幫個忙。沒辦法,要起飛了。商洛你修不修?”
“我還就不信了!”商洛和這個飛機槓上了。連阿波羅尼婭都沒能抵抗他的錘子,這架飛機竟然這麼彆扭。他今天就算把駕駛臺敲掉,也一定要修好這個燈泡。
“那你就到後面先坐一下,有個給飛行教官准備的摺疊座椅。你很熟悉吧?和寧和號上的那個一樣,畢竟都是一個廠生產的。”
商洛又坐到了機械師的座位上,給自己繫好了安全帶。
武仙座3號開啓了夜航燈,在天竺海的海面上滑跑。頭頂的偵察機避開了航路,然後開始護航到側翼。商洛朝側面的舷窗看了一眼,旁邊的偵察機也點着航行燈,照亮了尾翼上的紅色“誠”字。
夜色中,蘭芳第一艦隊誠字航空戰隊按照標準飛燕陣列在前方來開。旗艦“誠勝號裝甲航母”和蘭芳艦隊的其他主力艦一樣,都用“勝”字來命名。比如威勝、公勝、勇勝、仁勝。
和其他航母一樣,誠勝號的艦島在甲板右舷。灰黑的甲板上,有身穿金木水火土五行色的水兵正在調度戰機的起降作業。
誠勝號的甲板前端的印着一個巨大的“誠”字,後端印着巨大的“勝”字,都是硃紅色。兩個字在黑夜裡也被點亮,因爲誠字航空戰隊還有另一艘裝甲航母“仁勝”號,而且兩艘都是同級艦,長得一模一樣。飛機在夜裡很容易降錯母艦,所以隔着老遠就要把字給點亮。仁勝號的兩個字是白色的。
各種護航艦艇在兩側展開,航母的起降作業也依舊在夜間進行。螺旋槳的嗡鳴聲已經在四周響了起來,有一組戰鬥機還正在武仙座號的左側排成一列,他們是來護航的——其實是怕武仙座號走錯位置,所以在中間夾着來引導。
這個情況已經告知了機上的乘客。所以也算是額外的福利,畢竟平時可不是隨時都能看到航母訓練的景象。
“哦~~”文鴛沒有系安全帶,他貼到了舷窗上。這是他今後想要去報名加入的航空隊,只是他要報名的是禁軍的航空隊,而不是蘭芳的。
舷窗旁邊的陸槐陽端着自己的春捲給他讓開了半個身位,好讓他別碰到自己的春捲。作爲一名練氣士,他在飛機起降的時候自己端穩托盤算是小事一樁。等飛機轉入平穩飛行後,他把托盤放了下來。
“怎麼還沒回來?”他看了一眼門口,還是沒看到商洛的影子,就自己走到了駕駛艙。
推開駕駛艙的門,駕駛臺前面依舊蹲了4個人,商洛也在其中。
“你們.你們在幹什麼?”
“修燈泡。”四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又堅持了10分鐘,商洛含恨敗退。哈欠連天的他走出了駕駛艙,留下了同樣一臉黑線的另外三個飛行員。
“爲什麼.爲什麼就是修不好”
“你眼神都直了,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燈泡,我修來修去,修來修去,就是修不好。啊!!這件事都快成了我的心魔了!”
陸槐陽在他頭上拍了拍:“哪那麼容易就成了心魔了,這世上又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想的通。修道之人,把心態放平。雖然我不是你的師父,我不好教育你,但我當年沒出事的時候要是糾結這種事,怕是要被敲腦袋。我知道你雖然嘴上不說,你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你馬上就要築基了。人在緊張的時候,確實容易把自己的情緒外化到外物之上。但你要把這些煩惱之物忘掉,都忘掉。那你是不是緊張了?”
“其實確實有點緊張.”
“別太緊張。雖然道果很重要,但一路上的旅途也很重要。所以這種時候先別管別的,先去睡覺——武仙座號爲什麼票價那麼貴,不只是讓你吃好,最重要的是睡踏實。在洲際旅行裡睡踏實,保持每天都能處在良好的狀態,這對那些時間寶貴的人很重要。所以心情不好就去睡一覺,睡醒了就好了。給你鋪好了牀,拿好洗漱包,然後趕緊洗澡睡覺。”
天亮了。南洋的藍天,南洋藍海,南洋的白雲。
武仙座號在馬六甲海峽的上空飛行,掠過在航道里穿行的貨輪,向着海峽一側的星洲的樟宜空港飛去,遠遠地已經能看見星洲的摩天大樓羣了。
“啊~~”商洛伸個懶腰。昨天一晚上睡得他神清氣爽,好像好像有什麼事情來着?
【沒有事情,沒有事情,別急着,一點事沒有。】阿波羅尼婭趕緊勸他。
“你越說我覺得奇怪,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啊,那個燈泡!算了算了,我現在心態很好,修不好就修不好吧。”
他掏出了飛信牌。到了星洲,他得給朱先烯報個平安。
“我們到星洲了。”
朱先烯立馬回了個“大拇指”的表情,表示收到。早晨這個時候正好在煉丹,正是亢奮的時候,所以回得特別快。
他又發了個狗頭表情:
“石像已經搬到了玉熙宮門口,就是那個獅子那個獅子有點嚇人。也不叫也不鬧,就在旁邊蹲着。你有沒有辦法?我都不好去開門。”
“它叫洛洛。”商洛回了一條,“你叫它的名字,它應該就會聽話了。”
“我試試”
幾秒後。
“嘿,有用,謝了,我餵它吃點蹄髈剩下的骨頭。丹爐已經熱好了,明天等你來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