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維修站的座位上,商洛看着窗外的火箭號跑圈,文鴛等人都坐在他旁邊——因爲裝着點心的紙袋擺在他腿上。一羣人看着窗外,然後時不時就伸過來一隻手,若無其事地從他抱着的紙袋裡拿出去一塊桃酥。
“.喂。”商洛抓住了韓行知的手,“你吃就算了,你怎麼只吃桃酥?你吃光了別人吃什麼?”
“因爲桃酥好吃啊。御膳房的桃酥最好吃了。”
“你竟然能吃出來是御膳房的?你怎麼不覺得是我在路上買來的呢?”
“因爲我們小時候都參觀過啊,都拿過一樣的紙袋。是吧?大家都去過吧?”
“確實。”文鴛點了點頭,“還挺讓人懷念的。裡面太好玩了,尤其是那邊還有罐頭生產線。哇塞,一排一排從蒸汽裡面出來,一個個豬肘就封裝到罐頭裡了,到處都是肉香味。那簡直是天堂”
一聽到罐頭,陸良條件反射似的打了個冷戰。
“你不喜歡吃罐頭嗎?”商洛問他。
“啊沒什麼,就是有點想吐。”她一邊從紙袋裡拿着桃酥,一邊回答,“御膳房的點心是很好吃。但是罐頭.”
她搖了搖頭:
“好吃.呵,好吃得不得了。你知道一年中什麼時候的罐頭最好吃嗎?答案是春天,因爲春天有各國貢品入內,御膳房會用琉球小香豬生產特製的蹄膀罐頭,那時候的罐頭又香又嫩。年前的最難吃了,因爲那時候凍肉都在清庫存準備騰出空間殺年豬,所以那時候都用凍肉作罐頭。”
“啊這.你都吃出這麼多經驗來了嗎?”
陸良看着商洛:“你還記得上次去我家吃的是什麼嗎?你是不是見到我老爸從廚房裡端出來紅燒肉、紅燒排骨?”
“等等.那是罐頭啊?!!”
“我就沒怎麼吃過罐頭之外的菜。”
“你不是跟我說,陸千戶經常去報恩寺幫廚嗎?半小時還能炒八百人份的土豆絲?”
“對,土豆絲罐頭。還有幫廚,全都是罐頭。御膳房只管做罐頭,但是從罐頭到上桌這部分,不是御膳房負責的。所以光祿寺每次年節國宴要做飯,都是讓錦衣衛去拆罐頭——沒想到吧?哈哈,我老爸只會做罐頭菜。”
“我當時還覺得那道紅燒肉非常經典。”
“我給我老爸面子而已,所以沒怎麼說。他就是把罐頭倒在鍋裡熱一下,我們家吃的菜全都是這樣。非常經典,非常標準是吧?廢話,罐頭當然是標準的,每個罐頭都是一樣味道,味道不一樣說明有問題。你沒看全是紅燒的嗎?因爲衛所裡就只發紅燒罐頭,因爲紅燒味做成罐頭最方便。”
商洛沉默良久:“竟然被騙過去了。不過,倒也不壞。”
“當然,難吃不到哪去。而且蘿蔔湯是他燉的,不是罐頭。唉,反正我早就習慣了,大概以後我也會懶得做菜吧,我大概也會買點罐頭對付。我決定了,到時候都不洗碗。我買米飯罐頭和菜罐頭,直接在罐頭裡面吃,然後把罐頭扔出去就行。呵,要擺爛乾脆就擺爛到底好了。”
她一口咬碎桃酥,嘎吱嘎吱地嚼着。
訓練還在進行。
“咻”得一聲,全速運行的火箭號從他面前跑了過去。確實是風馳電掣,直線加速在火箭的助力下很容易就能突破220公里每小時。這還是因爲場內跑道不夠長的關係,在公路賽道有更長的直線加速區段,火箭號的速度可以突破260公里每小時,乃至更高。
“感覺不錯誒。”商洛摘下墨鏡,問旁邊的戚園,“我們這輛車能跑多快?”
“實際上差不多。幾乎所有的賽車都把220公里當做賽道極速,我們的機械極限也在260公里左右。但是日常幾乎不可能跑到那個極限,200公里到220公里是比較常見的賽道速度。只有火箭號能借助火箭跑上那個極限,不過也沒有超過機械極限。我們的賽道速度比其他車快不少。”
“那其他方面呢?有沒有什麼弱點?”
“沒有。以《英雄巡禮》的角色卡來說,所有屬性都是S的。速度、耐力、靈活、適應性,全都是頂級。其他車輛往往要犧牲一些性能才能在某一方面,或者某幾個方面做到S,但我們則是全線領先。要說的話,我們在做的其實是下一代的方程式賽車。如果我們獲勝,那麼天道影傀號就會成爲下一代賽車的標準制式,其革命性堪比國子監附中在10年前創作的白星號。”
“他們以前也有這樣的技術嗎?”
“你別看現在國子監附中已經泯然衆人了。實際上在當時大家平均水平都不怎麼高的時候,國子監因爲‘基準水平’比較高,一度是奪冠的熱門人選。他們的造車工程整合了當時所有的成熟設計,然後一舉製作出第二代方程式賽車的開山之作:白星號。當然之後他們被我們這些更專業的車隊趕超下去了就是,但他們的技術是值得肯定的。”
商洛回頭看了一眼——朱靈還在摸車,她還在摸那輛車。
“所以國子監附中今年會退賽。”戚園解釋道。
“哈?要退賽嗎?爲什麼?”
“因爲打不贏。他們這次就是想來提前觀摩一下冠軍車,他們認定我們能贏了。因爲根據他們蒐集的數據,我們在全國範圍內都是頭號種子選手。不過今年各家的藏的大招也有不少哦,他們明年打算以我們的車爲藍本,去打造‘第四代方程式賽車’,去復刻當年白星號作爲二代賽車的傳奇。嗯,很看好他們。反正是明年的事了。”
“他們這麼做,難道不會讓人才斷檔嗎?”
“其實不會。因爲國子監附中的學制和其他學校全都不一樣,他們是四年制而不是三年制——國子監一溜的學制都很古怪。所以她雖然比你大一歲,但她是高四學生,他們有更充裕的時間來準備車賽。雖然這也代表高四這一屆主動放棄了就是,但是他們隊裡已經有充足的人才儲備了。我有預感,明年他們會是非常強勁的對手,或許他們從一開始就打算今年退賽,直接備戰明年。”
“還是真是.有魄力。”
商洛看了一眼表。
其實已經超過10分鐘不少了,但她還在摸那輛車。空氣中瀰漫着一種詭異的愉悅感,只有商洛能感受到,因爲愉悅感是從那輛車上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