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和上次同樣的會議室。
“就是這裡了。”把商洛等人帶到了會議室的門口,她的呼吸依舊有些急促。
“維多利亞.和凱撒,都在裡面嗎?“”
“是的。”卡琳點了點頭,“還有其他人天吶,還有其他人,他們全都在。”
卡琳的狀態可以用“驚魂未定”來形容。雖然那維多利亞本人就在裡面,但讓她如此驚愕的顯然並不是維多利亞,而是“其他人”。
“對了。”雖然有些驚慌,但她還是想起了要交代的事,“皇帝陛下吩咐,請商洛的兩位朋友,到隔壁的招待室裡坐一會。等涉及到機要事項的內容談完之後,她會再來見二位的。”
“有冰淇淋嗎?”高時雨問。
“有,就直接從樓下給二位送上來。”
“那好那好。你們多談一會啊,我還沒吃夠。麻煩把三個味道的都送上來一份。”
“沒有問題。那這這一位呢?”她又問高晴雨。
“各送兩份,謝謝。”
兩個人非常配合地去休息室裡等着了。商洛也有預料——能讓卡琳覺得“驚嚇”的場面,恐怕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看到的。
目送去拿冰淇淋的卡琳走到不遠處的樓梯拐角,他輕輕敲了敲門:
“維多利亞陛下,現在可以進來嗎?”
“請進。”維多利亞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他擰開了門把手,門開了。他站在門口愣住了:
商洛記得上次和維多利亞在裡面談話時,裡面還是一間普通的會議室。而這次.
還是那個房間,依舊是那個長寬。
但原先是窗子的地方,被一副巨畫取代:拉斐爾的雅典學院。
【啊!!!】阿波羅尼亞驚詫道,【原來是這個!就是這個了!】
白色大理石修砌成的聖殿裡,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站在畫面正中央。伊壁鳩魯、畢達哥拉斯、蘇格拉底等希臘先賢在聖殿中各安其所,進行着自己的議題——他們在聊天。
跨越時空的歷代先賢們在畫中相聚一堂。這場無始無終的談話從無明之初開始,也將隨着羅馬一起沉溺入“酒海”中,直至於永恆。
畫中衆人“看”到有訪客到了,有的人不經意間朝外看了一眼,隨即繼續自己的議題。更多的人對此熟視無睹。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亞里士多德的學生,亞歷山大大帝本人,也站在他老師的身邊。頭戴金色頭盔,身穿紫色託加長袍,這雖然是後世加工的形象,但“皇帝”的身份也由此昭示而出。按照希臘-羅馬的道統,來自馬其頓城邦阿吉德王朝的亞歷山大大帝也被視爲羅馬的歷代先皇之一。
他的目光停留在商洛身上,看了一會。
他對着老師微微欠身,從畫面最中心的透視點附近走出,走下臺階,走出了畫面的縱深,直至走出了畫框之外——和畫框外的維多利亞並列。
維多利亞就站在門前不遠的地方,站在畫框前方。和亞歷山大相比,她的託加長袍看起來更加緊湊,比起託加更像是披風。她的金冠也並非是頭盔的樣式,而是金色的月桂枝。
“歡迎來到賽博勒尼亞。”維多利亞向他致意。她在微笑,但笑得不那麼自然,那天的事情依舊像走馬燈似的在她眼前亂晃,讓她到直到現在就後悔不該圖一時之快,像說遺言似的把什麼都交代了。
不過現在比起個人事務,有更重要的事得告知商洛:“我先.先來介紹一下,這位馬其頓的亞歷山大三世。”“幸會。”亞歷山大用希臘語回答,“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學會震旦語,所以我只能有限的能力之內爲你提供幫助——現在的皇帝,翻譯一下吧。”
維多利亞把亞歷山大的原話翻譯給了商洛。
“等等,這位是.剪影?”
“嗯”維多利亞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他,“你知道鍊金術的最高成就是什麼嗎?”
“當然是達成不朽吧?我記得有很多方法,比如賢者之石.等等,這就是?”
“沒錯。作爲六個羅馬之一,亞歷山大城是代表鍊金術的頂點。所謂鍊金術的頂點,當然就是賢者之石。賢者之石寄託了所有羅馬人對不朽的渴望,以及對死亡的畏懼。當然.這個嘗試最終失敗了。”
這個不用她說,商洛也能猜到。如果賢者之石的路線成功的話,那羅馬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沉下去了。
“但是!”維多利亞指了指後方的畫,“賢者之石雖然沒有給我們帶來長生,但卻給我們帶來了另一個奇蹟。伱剛纔問他們是不是剪影,答案爲‘是,也不是’。如果剪影是一個人的片段,就像照片一樣愛拍多少拍多少。而你面前的所復甦的,就是‘人類社會中有關此人一切經驗’的集合。他們是——虛擬哲人王。他們,就是繆斯宮。”
“所以繆斯宮,是由這些復甦後的哲人王們來統帥的?”
“是的。所以以柏拉圖爲首的諸位先賢,他們做出的一切決定,都盡善盡美。他們站在先賢的視角,審視着羅馬人如今面臨的道德問題,並且對科學倫理進行研判。他們做出的決定和元老院的衆意、特爾斐的神諭有同等效力。你今天要來配的鑰匙,就出自他們對‘伏爾甘核心’技術的研討成果。他們是整個羅馬的良心和道德底線。如果沒有他們,羅馬早一百多年前就完蛋了。但是.”
“但是?”
“今天請你來是因爲兩件事。第一件是那個鑰匙,今天是配不了了。”
“哈?”
“第二件。”維多利亞接立刻接上,“配不了的原因是有人把鑰匙拿走了。”
“那玩意兒還能被人拿走的?”
“因爲.拿走鑰匙的人和我有一樣的權限。是,凱撒。”她示意商洛看向背後。
商洛回頭一看——原來這裡遠比看上去更大。沒有厚度的門穿透了空間,開在大殿的末端。面前的地幅畫只是挨着牆面,金色的大殿正在後方。而在大殿的最深處,高高坐在王座上的,是一位頭髮斑白的老者。老者瘦弱不堪,巨大的託加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內,有如裹屍布一般。他雙眼深深地嵌入了眼眶裡,而那雙眼睛正看着商洛。
“那位就是.”
“是,那位正是凱撒。鑰匙被他借走了。你急用嗎?不急的話可以等兩個星期啊,你急用?那沒辦法了。”
商洛壓着聲音:“他不是帶着軍隊去那邊的沙漠裡了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好吧看來你也有情報網。不過,你面前的這位就是任何情報網都觸及不到的了。王座上的那位,他不是剪影,也不是虛擬哲人王。他是.真正的凱撒。”
“他復活了?”
“復活了,但沒完全復活。這是凱撒真正的自我,他的意識沒有中斷——但這是另一條走不通的路,你想想他是怎麼死的就知道了。總之意外地又給我們創造了一支凱撒遠征軍總之,靠你自己了,我已經把你帶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