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虧本要跟着降價,現在就是和他們拼價格的時候,將長蘆鹽場給拼死了,到時候我們再提價,又能夠賺回來。”
程伯安笑了笑說道。
羊毛出在羊身上,現在虧,後面一樣可以賺回來,關鍵是要保住自己的市場,將長蘆鹽場給弄死。
“這長蘆鹽場一年要繳納兩百萬兩白銀,即便是他們的產量很高,一個長蘆鹽場能夠抵達上十個普通鹽場,他們的鹽算下來,這一斤鹽的成本也不可能低於二十文,如果算上運費什麼的,他們現在賣二十文左右一斤已經是在虧本賺吆喝了。”
程伯安很是自信的說道。
他已經算好了長蘆鹽場這邊的產鹽量,將長蘆鹽場鹽的成本算的清清楚楚,絕對不會低於二十文一斤,算上運費,還要更貴。
只要降到這個價格之下,長蘆鹽場的鹽就要虧本,而且前提是,長蘆鹽場這邊的鹽還要有一定的銷售規模,必須達到一定數量的銷售量。
如果銷售量不行的話,長蘆鹽場還要虧的更死,一年兩百萬兩白銀的稅,絕對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可以將長蘆鹽場給壓死。
這也是他爲什麼有信心能夠打價格戰打敗長蘆鹽場的原因,在他的計算下,雙方之間的成本相差太大了。
“不過這還遠遠不夠,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長蘆鹽場的鹽一斤都賣不出去,所以還要降價,繼續降,我們的鹽只賣幾文錢一斤的話,我看長蘆鹽場的鹽還怎麼賣。”
接着程伯安笑了笑又說道。
想要搞死長蘆鹽場,就要讓長蘆鹽場的鹽一斤都賣不出去,自然而然一年兩百萬兩白銀的稅銀就可以壓死長蘆鹽場。
“幾文錢一斤?”
“那我們豈不是要將鹽白給下面的中間商?”
程軒一聽,想了想說道,想要市場上面銷售的鹽只賣幾文錢一斤,這就意味着他程伯安這邊的鹽要白給下面的中間商,中間商賺幾文錢,再轉給最後的終端商。
如果程伯安這邊賣幾文錢一斤給中間商的話,這終端的銷售價格肯定會超過十文錢一斤,根本就沒有辦法降低下去。
“對,白給~”
程伯安點點頭,接着想了想又說道:“替我給各地的中間商發邀請函,讓他們到南京這邊來敘一敘,現在是特殊時期,大家都少賺一點,一斤鹽象徵性的掙幾文錢就可以了,等弄倒了長蘆鹽場,到時候大家再一起提價,將這個損失的錢賺回來。”
“嗯~”
程軒點點頭就開始去辦事了。
程軒離開,程伯安一個人則是靜下心來,仔細的思索起來,這鹽白給中間商,他肯定要血虧的。
他程家每年上下打點的銀子至少也是有幾十萬兩,朝中的人要打點好,纔可以幫他們說法,給他們消息,爲他們提供保護。
下面地方的官員、鹽場的官吏等等也同樣要餵飽,只有餵飽了他們,纔會替你做事,讓你順順利利的拿到鹽,這鹽也可以順順利利的運到各地去。
不過這沒有關係,程家家大業大,這點銀子還是損失的起,而且只要市場還在,他隨隨便便一年也能夠賺幾百萬兩銀子回來。
此時都已經遠還沒有到他的底線,因爲他已經從其他鹽商這裡籌集了一百萬兩銀子,一旦長蘆鹽場這邊繼續降價的話,他也同樣會跟着降價。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準備對中間商和終端商進行銷售補貼,當然,他現在還並不打算這樣做,因爲以往那些中間商、終端商跟着他賺了很多的銀子。
這一次和長蘆鹽場的戰爭,他自然也是要拉上他們,讓他們也跟着一起出力,不能只是他程伯安一個人來扛。
他會拉着祝本端、馮相這些大鹽商一起行動,自然也不會忘記要拉着中間商和終端商來一起行動,讓他們也跟着來承擔這一次的損失。
……
京城鹽市,李氏徽鹽。
李氏徽鹽的老闆李才非常氣憤的來到自己的店裡面,整個人一臉的鐵青,臉色非常的難看。
因爲他剛剛去參加了一個聚會回來,給他供貨的中間商要求李才這邊將銷售的價格降低到九文錢一斤。
九文錢一斤的鹽,這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如此便宜的鹽,他做了一輩子鹽生意都沒有遇到過,更沒有聽到過。
當然這都不是他生氣的原因,他真正生氣的原因是因爲上面的中間商只允許他賣九文錢一斤,而他拿貨則是需要五文錢一斤,還要自己去提貨,每一斤鹽他只能夠賺四文錢。
一斤鹽只賺四文錢,他都要去喝西北風了。
要知道鹽不像糧食,糧食的消耗量大,隨便一個糧店一年賣的糧食也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他這個鹽店就不一樣了。
鹽這東西雖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一個成年人一年也吃不了幾斤鹽,所以銷售量其實並不大,遠不能和糧食相比。
現在上面要求他一斤鹽賣九文錢一斤,而且拿貨需要五文錢一斤,還要自己去提貨,算下來這利潤連四文錢一斤都沒有,即便是再缺斤少兩、滲泥沙之類的,這利潤空間也是小的可憐。
要知道以前這一斤鹽,經過他的手,隨隨便便也是要賺十多文一斤,現在一斤鹽連四文錢都賺不到,你說他氣不氣。
店租、僱傭的夥計、還有運鹽的費用,這些可都是需要銀子,現在一斤鹽竟然連四文錢都賺不到,如果銷量還不行的話,這損失就更大了。
“哼~什麼患難與共、生死存亡、脣亡齒寒,價格怎麼低,我一文錢都賺不到,這豈不是跟着你們白乾,好端端的搞什麼價格戰。”
李才氣的不行,他雖然小有身家,可也遠不能和那些大鹽商相比,他們可以一年半載不賺一分錢,自己卻是不行。
“掌櫃的,對面張氏雪鹽店又降價了,我們要不要繼續降價?”
在李才氣的不行的時候,店裡面的夥計也是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說道。
“又降價了?”
“他們瘋了嗎?”
“降到多少了?”
李才一聽,頓時就坐不住了,連忙問道。
“十五文錢一斤~他們的鹽只賣十五文錢一斤了。”
夥計連忙回道。
李才一聽,趕緊來到店門口,只見對面的張氏雪鹽店掛出了十五文一斤的價格,而且上面還寫着絕不缺斤少兩,絕不滲泥沙的字眼。
“這是不給我們活路走,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
“那麼好的鹽,竟然賣十五文錢一斤。”
李才頓時忍不住長嘆一聲,長蘆鹽場出來的鹽他是知道的,也看過的,絕對是質量上乘的鹽,放在以往那都是賣一兩百文一斤的,現在竟然只賣十五文錢一斤。
“降~降到九文錢一斤~”
沒有猶豫,李才也是再次對自己的夥計吩咐道,正如上面所說的,現在唯有打敗了長蘆鹽場,大家才能夠過上以前的好日子,不然的話,有長蘆鹽場在一天,大家都別想再靠鹽來發財了。
所以儘管再次降價,他根本就沒有多少的利潤可言,但是他又不得不繼續降價,程伯安這邊所說的他們也是認可的。
打敗了長蘆鹽場,他們還可以提價的,到時候一斤鹽賣個一百文,很快也是可以將自己的損失給補回來。
“將那個秤再調一下,改成七兩秤。”
“還有多滲點沙子進去~”
想了想,李才又是對自己的夥計吩咐道。
繼續降價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自己不能不賺錢,多少還是要賺一點的,缺斤少兩、滲沙子自然是要繼續去幹的。
“沒有辦法了,只能夠不顧臉皮學一學孫氏鹽鋪了。”
李才嘆口氣,孫氏鹽鋪就是怎麼幹的,價格低,但是缺斤少兩厲害,滲的沙子、泥土多,現在價格降了,自己也要更黑心一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