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唐高宗,天皇大聖大弘孝皇帝。
太宗第九子,小名稚奴,也就是小野雞的意思,畢竟古人都信奉小名低賤好養活。
在位期間,先後滅西突厥、滅百濟、滅高句麗,一舉扭轉了太宗時期在遼東戰局的頹勢,使唐朝的疆域達到了最大。
北達西伯利亞,南抵中南半島,西觸鹹海,東至朝鮮半島,其面積達到1200多萬平方公里。
對於李治在位時期的功績,後世史學家有說李治是承接天可汗遺風,不過是躺在功勞簿上,也有說李治雄才偉略,乃是一代雄主。
歷史爭論,素來各執一詞,這個已經論不清了。
但有一點。
李治駕崩後七年,他的全部遺產,包括他老李家的皇位,就全數被過戶給了武則天,完美實現了‘人走、茶涼、國亡’的流程。
而李治爲什麼要這般信任武則天,不惜手把手一路將自個老婆扶上政治前臺,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要明確一點,李治這小子,絕對不是個廢物。
因爲他登基後乾的那些事,就完全不是一個廢物能幹的出來的。
李治這小子,說好聽點是胸有韜略,說難聽點就是腹黑雞賊。
幹事幹人,從不親自動手。
屬於那種背地裡給了你一悶棍,你還得上門送禮感謝他八輩祖宗。
小野雞繼位之初,先是忽悠舅舅長孫無忌,讓長孫無忌去努力的打擊士族門閥,至於李治自己,則是在一旁高喊‘666’。
接着,火線提拔起於寒門的李義府,讓這小子去攻訐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一干貞觀元老。
完事之後,李治站了出來,聲淚俱下的撤了李義府,贏得了門閥的支持。
好傢伙,這一圈套路下來,是人是鬼都賠了個底褲,偏偏還不知道怎麼賠的,只有苟在幕後的李治小野雞賺麻了。
關於武則天的政治手段。
後世有些觀點說是天生女強人,但其實這個說法不大靠譜,畢竟這玩意也是需要言傳身教的,而武則天前二三十年基本上都在後宮,唯一的技能就是伺候男人。
有一種觀點更爲可靠一點,那就是,武則天的政治手段,這都是李治在和武則天造人的時候,順帶手把手教的。
也正是因爲李治這貨不是個廢物,所以他纔看得清局勢。
風疾頭疼,這是老李家的家族遺傳病,但凡是不犯病的,都可以拉出去做親子鑑定,說不定就是被綠了的野種。
而李治這兄弟就屬於比較倒黴的那一類,在登基後沒多久,風疾就犯了,剛開始還能勉強處理政事,可過了幾年,連和武則天一起騎馬的時候都只能採用上位姿勢了。
所以,李治亟需有一個放心的人上臺,來爲他操縱朝局。
有這種訴求的原因很簡單。
大唐傳到李治的手上,才傳三代,滿打滿算幾十年的時間。
而隋唐之前的南北朝則是已經紛亂了上百年,權臣篡國的事,也不是一兩件了,從三國開始到現在,一點都不新鮮,大家都已經看習慣了。
魏篡漢,晉篡魏,北齊篡東魏,北周篡西魏,隋篡北周,唐代隋。
正所謂:皇帝輪流做,明天到我家,他篡你,我篡他,大家一起樂哈哈。
所以,李治絕對不可能讓權臣來爲他治國,可既然權臣不能用,沒把的太監又瞧不起,李治在認真環視了自己周圍一圈之後,最終將目光落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
於是在一個風花雪月、氣氛宜人的夜晚,焚香沐浴之後,被一番褶皺通達天人的李治看着懷中的這個香汗淋漓的美嬌妻,笑了。
太監可以弒君,權臣可以篡國。
但自個老婆,那總不會有什麼問題。
在李治看來,由武則天掌權,就算是自己死後,武則天最多也就成爲先秦宣太后,西漢呂太后這一類的攝政存在,而且還活不了幾年就得掛了。
這大唐江山依舊還是姓李,大唐不至於落個社稷傾覆,江山國滅。
因爲就算你在李治耳邊,大聲告訴他‘武則天未來要代唐立周’。
李治也會笑一笑的說道:你扯個什麼王八犢子,在這離間咱夫妻感情?
畢竟。
女主篡國。
這種事,亙古未有,武則天之前沒有,武則天之後也沒有,這種概率,李治怎麼也不會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
小野雞心想:我可是李治,那可是躺着都能輪上皇帝的幸運兒,這麼可能那麼倒黴!
…………………………
大唐永徽時空。
京師長安,太極宮甘露殿。
溫軟香玉,美人在懷。
此時,登基已經有幾年的小野雞李治,除了在太極殿發表意見的時候經常被大臣們牟足勁的懟之外,其他方面那都叫一個春風得意馬蹄疾。
比如他稟着不浪費的節約觀念,從尼姑觀裡把自己的小娘帶回家造人,說造就造,絕不含糊。
“聖人,事宜從速,不便再拖了。”
懷中嬌媚女子,聲線若媚骨銀鈴,眼眸中閃爍着幾分催促之意。
“嗯。”
李治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事宜從速’中的‘事’,指的就是‘廢王立武’。
從‘廢王立武’這件事的外表上來看,這不過就是一樁後宮女子爭奪後位的紛爭。
可實際上,卻是事關外朝與皇權。
李治打算藉着“廢王立武”這樁事重振皇權,打擊以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爲首的元老大臣勢力。
“聖人近日都是愁眉,讓妾來爲聖人解憂可好。”
…………………………
洪武時空,醉仙樓。
偌大的主堂,在唐高宗李治出現的剎那。
全場死寂,鴉雀無聲,唯有二樓雅間有些聲音。
“這就是大唐高宗嗎?”
“唐朝人都這麼奔放的嗎?”
“………………”
大明一衆天子儲君,目光都是落在講臺上的李治。
‘???’
李治耳畔傳來聲音,眉間疑惑,下意識睜開眼。
當一張他從未見過的臉映入眼中的瞬間,當他看見這周遭的陌生環境剎那,心頭猛的一個咯噔。
我的愛妃呢?!
李治畢竟是天策上將的第九子,體內好歹流淌着上將血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的金龍褲衩給提了起來。
正值撲通亂跳的心驚之際。
砰!
二樓雅間。
其實這醉仙樓的建築工藝,真的很不錯,畢竟是用來搞招待的。
雅間的門,被沖垮。
兩道身影,前後踉蹌而出。
一臉懵逼的李治,下意識聞聲仰頭擡去。
剛巧。
與李二和武曌的眼神對上了,整個人都是瞬間懵了。
‘父皇?怎麼可能是父皇?’
‘眼花了?!’
‘這個老婦是?怎麼這麼眼熟?’
‘父皇和這個老婦又是在幹什麼?’
武曌的龍袍是特製的,尤其是拖尾很長,所以後面的那部分,根本看不見內景詳細,實在是絕佳戰袍。
而就在李治心神驚愕的同時。
這會正一臉怒色,單手摁住武曌後脖頸,將武曌給生生摁在木欄的李二也是看見了李治,眼中更是瞬間冒火。
“不肖逆子!給老子滾上來!”
怒視李治,一語喝出。
李治骨子裡對李二的畏懼感,瞬間襲上心頭,
“陛下,請隨我來。”
憐香已然是款步在旁,微笑着引領李治上樓。
而此刻已經是腦瓜子嗡嗡作響的李治,整個人已經麻了,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能是愣愣的跟着憐香上了樓。
“給他們換一個房間。”
“要門窗牢固一些的。”
季伯鷹追加了一句。
這他孃的,兩個人玩遊戲都能玩的這麼激烈,這會再加一個,三個人的遊戲豈不是要把這醉仙樓都給撞塌了。
而被摁住的武曌,望着上樓而來的李治,則是眼神中透着一股難言之色。
一個李二就這麼難搞了,又來了一個,這可太難了。
而且。
我該喊誰老公?
“太刺激了!”
隆慶小蜜蜂口乾舌燥,他都沒有這麼玩過。
在大明諸位天子儲君的注視下,這關係混亂的三人組,快速進入了另一個房間,其中李二與武曌的移動方式,略顯奇怪,自行腦補。
“好了,收回心神。”
季伯鷹掃過這幫天子儲君,這幫姓朱的,一個個眼裡都已經冒出火花了,恨不得衝上樓去看個究竟。
老朱亦是這個時候發出幾聲乾咳,提醒着這幫朱家子孫認真上課。課堂氛圍。
隨着二樓另一個房間的門關上,開始逐漸的回到原本屬於它該有的氣氛。
“兄長,這皇太極繼位之後都做了什麼。”
一語問出。
衆人的注意力,這才重新回到了原先課堂正在討論的課題之上。
季伯鷹瞥了眼老朱。
同時。
在他的眼眸之中,李二李治武曌,這父子公婆混亂關係三人組的房間內景象被投影而出。
當然,這個投影,只有季伯鷹自己一個人能看。
一邊看着這混亂關係三人組的招式百變,一邊回答着老朱的問題。
事先聲明。
我季伯鷹絕對不是對那些腌臢之事感興趣,我只是秉着負責任的態度,爲這三人的安全負責,畢竟他們都是我選召來的。
“臥槽!”
下意識間。
當看到這關門後的三人舉動之時,季伯鷹一愣,嘴瓢之下,忍不住發出一聲國粹。
這讓剛問出問題的老朱一愣,其他天子儲君也都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接着都是皺起眉頭,他們從未見過仙師這般失色。
“無礙。”
季伯鷹乾咳一聲,他只是被這父子公婆三人的操作給驚訝到了。
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吃瓜的心情,季伯鷹儘量讓自己保持最初的嚴肅。
“建奴不可怕,就怕建奴有文化。”
“而皇太極,就是那個有文化的建奴。”
仙師一語話音落。
在場的這幫天子儲君都是眉頭緊皺,尤其是泰昌帝這文化知識欠缺的那幾個天子,更是一個個心裡打起了鼓。
無人作聲,都是屏住呼吸,認真聽仙師之言。
“我簡單與你們說一說,皇太極繼位之後的做法。”
“對內。”
“一,君主集權,先是設立八大臣共理國政,以此來削弱諸貝勒共治國政之權,後效仿大明設立六部,同時減去其他三大貝勒的尊號,徹底完成一人獨尊。”
“二,強調滿漢一體,立法保障非滿族之人的利益,於滿洲八旗之外設立蒙古旗、漢旗,以此緩解國內的民族矛盾,同時大力發展農業,促進商貿,這意味着皇太極的理念並非是一地一部落之草莽,而是有着完善的治國手段。”
“三,完善國家內政機構,設立內三院,類比大明內閣,繼而設立理藩院專署蒙漢事物,設立都察院監察百官八旗,合六部共稱八衙門,而後踐天子位,定國號‘大清’,這意味着皇太極治下的大清,已經徹底完成了從一個遊牧部落到國家政體的轉變。”
聽到這裡,老朱阿標以及老朱棣等人的眉頭都是皺的很緊,神色之間也是透着幾分凝重。
這會他們幾個終於是有點明白,爲什麼剛纔仙師要說皇太極比努爾哈赤更強了。
努爾哈赤創建了女真政權,而皇太極纔是那個將部落政權徹底進化成國家政權的主導者。
這幫建奴最後能夠順利入主中原,並享三百年國祚,就是因爲有人給打了基礎。
如果沒有皇太極的這波打基礎,擴展女真上限的操作。
這幫女真建奴的未來,大概率也只是發展到一個極限之後,就開始進入一段時間的停滯期,然後逐步倒退、滅亡。
畢竟,就這幫女真建奴的體量,刨除族內的老人小孩,能打的也就那點人,還不可能做到當年成吉思汗和忽必烈那樣瘋狂擴土。
要知道。
當年就算是蒙古,入主中原之後,統治中原近百年,最後都還沒有搞懂怎麼治國,哪怕是到了元末,還是玩的那一套‘四等人制’,從國家層面將人給分了層,這社會矛盾不堆砌爆發纔怪。
而且。
遊牧部落的權力制度,一直都很混淆分散,不成體系方圓,充滿了野蠻和草率。
這也是爲什麼,諸如也先活着時候的強大瓦剌,隨着也先死去,整個瓦剌都飛快衰弱的原因所在。
可是隨着皇太極的上位,將這種鬆散的權力制度給一掃到底,將所有的權力收歸君主手中,建立了統一的集權制度。
這標誌着一個鬆散的遊牧部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王朝的雛形,也就是有了後來的大清。
“剛纔講的幾點,是對內。”
“接着,是對外。”
季伯鷹掃過這幫聽的眉頭越來越緊的天子儲君。
他並不是多麼推崇皇太極。
發自內心而言,作爲一個漢族,對於任何一個金錢鼠尾辮,季伯鷹都生不出半分絲毫好感,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這些辮子都從地球上消失。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歷史上,正是因爲皇太極的出現和繼位,給了這幫女真建奴無限可能,不然就憑女真建奴的體量,大明耗也能建奴耗死。
“一,皇太極兵壓朝鮮,逼迫朝鮮臣服於大清。”
“二,統一漠南蒙古,恩威並施,接連娶了兩個蒙古妻子。”
“三,制定大一統戰略,第一步是統一遼東,第二步擴大到黃河以北,第三步纔是入主中原。”
言語至此。
老朱這幫人的屁股,終於是在座位上有些坐不住了。
尤其是老朱、三個朱棣,以及武宗這幾個在大戰略上有高深造詣的,眼神中都是掠過幾分急色。
這三句話,看似平淡,但卻是直戳大明的命脈。
天啓大明的北境,蒙古、建奴、朝鮮,有這三個異族存在,在關寧錦防線構築之後,聯合漠南蒙古和朝鮮,可以對建奴形成極爲有效的夾擊之勢。
建奴女真的金國,做不到自產自銷這樣的內循環,這幫建奴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從外面搞物資,而一旦形成徹底封鎖,餓都能把這幫辮子餓死。
長期對峙之下,耗個十年八年的,建奴必然陷入衰敗之中,屆時三面進攻,一舉剿滅。
可一旦朝鮮和漠南蒙古被建奴拿下,這情況可就變得完全不一樣。
從戰略上,大明將會變成徹底的被動。
朝鮮,是大明的東大門,原本大明可以從朝鮮出兵制約建奴,現在好了,反而成了建奴牽制大明兵力的口子。
漠南蒙古,則是可以爲建奴提供繞過山海關,直擊大明京師的機會。
“我若是皇太極,一旦拿下了漠南蒙古,必定借道繞過山海關,給與順天致命一擊。”
“險中取勝。”
老朱棣深吸一口氣,凝聲說道。
朱老四聞言,亦是跟着點了點頭。
這活,他們兩熟。
當年靖難的時候,朱棣被盛庸堵死在了濟南城之外,最後只能咬牙一搏,直接帶兵繞過了濟南城,千里奔襲應天,不成功便成仁。
其實,對於剛剛繼位的皇太極而言,同樣如此。
皇太極的局面和壓力,絲毫不遜於當時被堵在濟南城下的朱棣。
一個正在高速擴張的集團,一旦前進的步伐停滯太久,必定會陷入崩潰,皇太極所接手的金國就是如此,在遼東被關寧錦防線堵死的境況下,建奴實力得不到進一步的擴張。
這種情況一旦持續下去,必定會對皇太極的統治產生致命性的打擊,所以皇太極一定會選擇一搏,取得戰果,哪怕其中風險很大。
季伯鷹看了眼老朱棣和朱老四,微微點頭。
“皇太極繼位之後,於次年進兵寧遠,再度受挫。”
“故而。”
“數年後選擇繞過關寧錦防線,率十萬大軍突襲明長城薊鎮防區的脆弱隘口龍井關和大安口,破牆入塞,進攻順天,兵臨京師之下,燒殺搶掠,社稷旦夕傾覆,大明各路勤王大軍火速回援。”
“這便是,明末己巳之變。”
季伯鷹話音落,目光掃過這幫天子儲君。
每一個人,都是聽的格外凝重,尤其是天啓帝,畢竟這對於天啓帝來說,也就這幾年的事了。
不論是對大明還是對皇太極,亦或是對很多很多人來說,這己巳之變都是一場命運轉折點。
己巳之變前,皇太極基本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經濟、社會、軍事壓力都極大,而在己巳之變後,皇太極已經徹底完成了戰勢扭轉。
“關於這一場己巳之變,甚至是朝鮮和漠南蒙古的接連失去,包括建奴後方,皮島之上,以三萬悍兵牽制金軍的毛文龍之死。”
‘毛文龍死了?!’
天啓帝聽到這裡,不由眉頭猛的皺起,這可是扎入金軍的一枚強力釘,是個不折不扣的猛人,帶着兩百來人就敢突入金軍後方。
爲了嘉獎毛文龍,讓毛文龍再接再厲,天啓帝直接給了毛文龍正一品的左都督軍銜。
‘怎麼死的?’
心中疑惑之際,天啓帝看向講臺上的仙師,因爲仙師的話,還沒有說完。
“這一切,在一個人的身上,有着道不盡的謎團。”
“這人便是,彼時的大明薊遼督師,兼督登、萊、天津軍務。”
言語至此,季伯鷹折身,拿起這筆架上的鬥筆。
於這宣紙之上,寫下了一個名字:袁崇煥。
這個名字,除卻天啓帝之外,其他人都很陌生。
後世有詩云:五年平遼空談論,一已之私斬文龍;諂媚生祠魏公公,蓋世英雄袁督師。
圓嘟嘟這小子。
究竟是辮子在明史中大書特書,光芒萬丈,忠心耿耿的民族英雄。
亦或是,養寇自重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