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打還是不打,左良玉,你要是個男人就當場給個痛快話!”
“不打老子現在轉頭就走,絕不含糊,抗命而已,掉腦袋也就碗大個疤!”
這一道聲音粗獷,顯然是心裡的火憋的太久了。
大嗓門吼的這一位是陝西總兵虎大威,長得五大三粗,皮膚黝黑粗糙,滿臉絡腮鬍,這會整個人看起來顯然是極度之不爽。
他算是在場這幫人裡面,除卻左良玉之外,手中兵力最強的一個了。
雖然虎大威的本部軍馬不多,只帶了五千來人,但就是這五千來人,這幾年一直都是被當成鎮壓起義軍的主力來使,硬剛起義軍數萬人的兵團都完全沒任何問題。
虎大威當年跟隨盧象升參加過賈莊之戰,是極少數從賈莊突圍而出的將領,其治軍方式,也是從盧象升那學了幾成在手,故而麾下本部軍馬雖然不多,但是個個頗有天雄軍之遺風。
“呵呵。”
“我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平賊將軍,打與不打,豈是我能定奪,這還得督師大人說了纔算。”
聞言,左良玉只是冷冷一笑,全然沒有在意虎大威臉上那股已然是遏制不住的怒火。
一旁的督師大人愣了愣,心想左良玉你個刺頭也太擡舉本官了!
“督師大人說了有何用?你左良玉是聽宣還是聽調?!”
“額把伱媽叫桂花!”
虎大威素來脾氣暴躁,這會氣的拍桌子,直接方言都飈出來了。
頓時,座位上的左良玉眼睛一瞪,蹭也是站了起來拍桌子。
“虎大狗!你罵我娘?!”
虎大威的黑臉一撅,傲嬌擡頭。
“額沒有。”
打死不承認。
反正在場就我一個陝西人,最終方言解釋權在我虎大威手中。
“崑山、大威,你二人且莫爭了。”
“當下賊軍勢盛,我軍現在糧草不足,水源又被截斷了,若是再不出戰,情況怕是將變得更加被動,諸位當想破敵之策,而非爭論不休。”
督師丁啓睿雖然很慫,但是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麼境地,明白繼續這樣拖下去,在場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玩完。
就算沒死在戰場上,回去也得被皇帝恁死。
聞言,左良玉冷哼一聲,收回瞪向虎大威的眼神,看向坐在主位的督師丁啓睿。
“督師大人,恕末將直言。”
“現在這個情況,我軍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不再適合出擊,應該全軍有序退出朱仙鎮,在開封百里之外構建防線。”
話音落。
督師丁啓睿和保定總督楊文嶽都是眼神一愣。
好傢伙。
你這姓左的是打算直接把開封扔了啊!聖旨讓你救開封!你丫的這是明晃晃的抗旨啊!
孃的。
你姓左的亂來慣了,我們不敢啊!
而且,錯過最佳時機?
不是你特麼的一直說要緩攻緩攻,現在又是錯過最佳時機,敢情你小子逗我們玩?!
“這……”
丁啓睿嘖嘖了半晌,隨即道。
“崑山,你等常年駐兵在外,或許是不瞭解京師近來所發生之事,就在十天之前,奉天殿朝議之際,有仙人攜大明曆代先祖顯聖奉天殿,就連太祖高皇帝和成祖文皇帝都出現了。”
“奉天殿上,仙人當衆廢了當今陛下皇位,命英宗睿皇帝代行天子之權,更是傳聞京師出現了數千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錦衣衛,京師大批外戚勳貴,紛紛捐銀助軍。”
此話一出。
虎大威等人都是聽的一愣,他們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八卦。
嘛玩意?
仙人?大明先祖?
皇帝換人了?
左良玉則是哂然一笑,對丁啓睿這話不置可否,顯然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些,畢竟他在朝中是有人的。
但是知道歸知道,心中並不信。
在他看來,這不過只是朝廷逼迫那些京城勳貴捐銀的藉口而已,何來仙人之說。
“這些不過是些京中傳言罷了。”
“若是大明先祖果真顯靈,若是這天下果真有仙人臨世,我左良玉倒立食夜香。”
(冷知識:夜香,是爲糞。)
話音落。
在場衆人都是表情一變,皆是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呵呵呵。”
左良玉見衆人都是這般驚愕表情,不由捏着鬍子笑了起來,很是滿意自己裝的這波13。
“諸位不需如此驚訝。”
“良玉只是想告知諸位,不要聽信流言,要有自己的判斷。”
正當這時。
在左良玉的目光之中,包括督師丁啓睿、總督楊文嶽在內之人,都是齊齊站起了身來,然後嘩啦啦的朝着自己跪了下去。
這架勢,着實是讓左良玉有點懵了。
‘???’
‘我不過就是吹個牛皮說自己敢食糞而已,這些人爲何對我如此大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多邊將,大部分都是武人出身,一直都是在軍隊摸滾打爬搞晉升,哪怕是虎大威這種一路做到總兵這個級別的,也很可能一輩子都沒有進過帝京,從來都沒有機會見到皇帝。
可是丁啓睿和楊文嶽這種人不同,他們都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都是在京城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坐京官的時候天天上朝,對皇帝的模樣當然是無比熟悉。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接連的參拜之音在這屋子內響起。
左良玉終於反應了過來,心中震驚到極致。
他下意識想站起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自個的一雙腿在發軟,屁股更加似是有着萬斤之重,怎麼都站不起來。
額頭,冷汗密佈,後脊背已然都溼透了。
這時,耳畔有着腳步聲響起。
左良玉眼角餘光下意識微瞥,只見有着兩把椅子被挪到了主位,平齊放着,有着一個身穿龍袍的陌生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男子並肩落座。
然而。
最讓左良玉瞳孔猛縮的是。
他當年進過京,有幸在奉天殿上見過崇禎皇帝。
而此刻他心中高高在上,九五至尊的崇禎皇帝,竟是站在這兩把椅子的後側,甚至還沒有資格靠近站,只是站在邊邊上。
咿呀。
同時,還有着移椅子的聲音響起。
左良玉下意識的目光朝正對面望去,只見有着兩個同樣身着龍袍,但是看這龍袍制式顯然不是大明龍袍之人。
這又是什麼人?!
心中驚疑之際,有着冰冷的聲音入耳。
“左愛卿,你很喜歡食夜香?”
朱由檢冷冷注視着左良玉,一語出。
撲通。
左良玉整個人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嘩啦跪在地上,冷汗直流,渾身發抖。
他的確是天生反骨,平時桀驁張狂,上級的話素來都是愛聽不聽,但那前提是在拿他沒辦法的人前面狂,而在皇帝面前,左良玉斷然是不敢吱聲。
往後割據武昌的那位不好說,畢竟那會的明廷已經快寄了,左良玉的軍餉都是硬搶的,也不需要依靠明廷。
但是,至少現在的左良玉不敢。
“末,末將不敢…”
低着頭,硬着頭皮回着。
主位。
老朱淡漠的瞥了眼左良玉。
方纔,季伯鷹已經將左良玉之前做過的,以及在原本歷史中未來將要做的光輝事蹟,統統以「通曉」方式,打包給了老朱和朱老四幾個,讓他們大概都瞭解了一下這位‘大明忠臣’的成分是怎麼樣的。
“扔進糞坑。”
老朱淡淡一語。
全場都怔住了。
跪在地上的左良玉更是懵了,嘛玩意?糞坑?!
我開玩笑的,我不喜歡吃屎!
啊喂?!
“都愣着做什麼?太祖高皇帝的話聽不懂?!”
朱由檢厲聲一喝。
畢竟。
在這幫高階武將面前,黑化朱祁鎮的臉還是不大好刷,用朱由檢的臉,暢行無阻。
‘太祖皇帝?!’
這幫崇禎將臣都是心頭一個咯噔,又想起剛纔丁啓睿說的那道傳言,原來傳言是真的!
“遵旨!”
衆人之中,這會最興奮的莫過於虎大威。
這位陝西總兵早就是看左良玉極度不爽了,得令後親自上手,如惡虎一般撲向了左良玉,將其死死摁着,用麻繩給結結實實的綁了起來,然後拽着一臉懵的左良玉,直接出了門。
從門外,虎大威的大嗓門聲音傳來。
“那個誰誰誰,立刻去給老子找個糞坑!”
“要糞多的,要全軍最臭的!”
左良玉(`Д*):萬驢RI裡,萬DIAO戳裡(山東方言)。
“………………”
老朱只是瞥了眼被虎大威拽走的左良玉,便是不再看。
以他的脾氣和行事方式,只是把左良玉扔進茅坑,這已經是開了天恩了,僅是‘擁兵自重、不聽調令’這一條,老朱就能把左良玉祖宗十八代給撅了。
“老規矩,仗究竟該怎麼打,你們自己定,需要什麼,直接告訴我。”
季伯鷹淡淡開口,優雅擡手,虛無變物,一杯泛着熱氣的大紅袍在手中具現。
這一手,把這些崇禎將臣都看傻了,心中直嘆仙人之玄妙萬千。
季伯鷹知道。
老朱接下來要安排軍事行動了,而在軍事問題上,季伯鷹素來是插不上手。
“明白。”老朱深吸口氣,凝重的點了點頭。
目光中透着厭惡,掃了眼跪在地上的丁啓睿等人。
在老朱看來,這些都是廢物。
“都還跪着作甚,站起來!”
一語喝出。
丁啓睿、楊文嶽等人,一個個都是額頭冒着冷汗,打着哆嗦站了起來,站在原地垂着腦袋,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扔糞坑。
不過他們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在大明太祖朱元璋這位爺帳下幹活的一天,真的是祖宗燒棺材——祖墳冒煙了。
“朱由檢,你去安撫一下衆軍。”
老朱眼角瞥了眼站在身後的朱由檢。
崇禎這位暴躁哥,經過驗證之後,完全不具備任何的軍事才能,反正現在臉也已經刷完了,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任何的價值,不過讓他出去亮個相,向全軍表明一下天子親征,安定一下士氣人心。
畢竟。
當下這十七萬明軍之中,有十五萬是左良玉帶來的荊楚軍,而左良玉帶兵素來是軍紀渙散,全然是土匪作風,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如果大明這年頭有軍事法庭,那左良玉麾下這十五萬人估摸着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被送上法庭,最次的高低也得判個十年起步。
現在左良玉被扔進了茅坑,這消息一旦被傳出,軍心必然動搖。
而這個時候,由朱由檢這個崇禎帝出現,親口赦免這些人的曾經犯下過的一切罪行,並對他們加以賞賜,同時發揮一下演講能力,畫上一張超級大餅,軍心自然可穩。
不論什麼年頭,出來混,都是自私的。
這幫人之所以跟着左良玉混,之所以眼裡只有左良玉,那是因爲左良玉允許他們發財,同時左良玉能庇護他們發財的同時不被搞,而現在有天子出面擔保他們的姓名,但凡這些大頭兵腦袋是正常的,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跪在地上喊上一句:我等願爲陛下而戰,爲大明而戰!日月山河!永垂不朽!
“是!”
朱由檢深吸一口氣,接着給了丁啓睿一個眼神,丁督師連忙是弓着身,領着朱由檢往門外走去,丁啓睿作爲這支明軍名義上的領導,當然要給朱由檢做嚮導。
隨後。
老朱掃過在場,眉頭忍不住皺起。
真是一個能用的都沒有。
“兄長,我還要幾個人。”
話音落。
季伯鷹放下手中茶杯,心念微動。
唰。
風,微微而動。
頃刻間,只見在這間臨時搭建的軍事會議小屋中,洪武朝的開國名將,盡數到齊。
徐達、李文忠、湯和、傅友德、馮勝、朱文正、沐英等等,有一個算一個,都給弄來了。
但凡是季伯鷹能夠想起來的大明開國名將,一股腦都從洪武大明給召了過來。
既然這一次老朱要親自出手。
那用他的開國原班人馬,自然是用起來更加順手。
不過,這羣開國名將中,其中的常遇春和藍玉並不在,他們兩個當下正在洪武帝京的北郊,領着七千精騎,隨時待命着。
接下來他們將成爲戰場上的空降兵,作爲老朱的全權大使,爲敵軍送去最真誠的溫暖。
而原本的那些崇禎時空的將領,比如楊文嶽、方國定等人,一個個都是驚懵逼了,在開國名將們的面前,他們連個屁都算不上,只能是站在原地發呆。
接着。
老朱站起身來,身上那股子許久未現的戰場殺伐之氣,再一次迸發而現。
望着自己的這幫將領,似是夢迴十數年前。
“現在。”
“讓咱們來一場,關門打狗。”
聞言,以徐達爲首的衆將,皆是咧嘴笑了,齊齊抱拳。
“願尊大帥號令!”
顯然。
大家都夢迴1355年。
那一年,朱元璋攻克太平,置太平興國翼元帥府,自立爲元帥。
……………………
五天之後(對於季伯鷹和洪武醉仙樓的那幫吃瓜看客來說,僅僅只是過去了一瞬間的功夫,仙師依照老朱的建議,在做好部署之後,對崇禎時間線進行了相對應的划動)。
畢竟,等待實在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讓季伯鷹在崇禎時空白等五天,那是在浪費生命。
入夜風涼,寥星月明,有着微雨淅瀝。
朱仙鎮位置,西南方向軍陣。
十萬李闖大軍,便是駐紮於此,居上流而立,從這個位置對下段河位置的明軍造成威壓之勢。
中軍大帳之中。
披甲在身的李闖王,此刻正似個莊稼漢,蹲在地上吃着燒餅。
而在他的左右兩邊,牛金星和宋獻策都是靜靜坐着,三個人已經十多分鐘沒有說話了,從牛金星和宋矮子的臉上表情來看,都很是嚴肅。
“大王不必憂慮,左良玉等部已經在朱仙鎮滯留長達半月之久,也已經被我們斷了半月的水源,出兵之前,探馬已經來報,當下明軍之中,從昨天開始殺馬吃肉,飲血解渴,時機斷然是沒有錯的。”
牛金星開口說道。
約莫在一個時辰之前,入夜之微暗時分。
李闖王下了一道命令,命劉宗敏率一萬騎兵爲先鋒,對左良玉部發起試探性的攻勢,試一試現在明軍是個什麼情況。
這一次李闖王帶來截擊明廷援軍的主力,共計七萬步卒,三萬騎兵,並且都是全火器配備。
有的是錢。
從洛陽福王府中抄出的銀兩,一年多了都還沒用完,李闖王在朱常洵忌日的時候,還特意給朱常洵少了點紙錢,感謝他辛辛苦苦爲自己存了幾十年軍費,感謝他爲起義軍做出的突出貢獻。
“嗯,牛兄說的沒錯,明軍內部不合,身爲督師的丁啓睿根本無法指揮左良玉,而左良玉又素來懼大王之勢,現在明軍早已失去了戰機,卻又遲遲不肯退兵,簡直就是天降於闖王之財,不取都說不過去。”
聽着自家兩大謀士的話,正在啃餅的李闖王倒是沒有說話。
這兩人所說的這些道理,打了十多年仗的黃來兒當然是清楚。
他當下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朱元璋在哪裡?
不是說好的單挑嘛?!
如果是朱元璋在,明軍絕不可能這般號令不一。
‘難道是誆我的?’
一邊想着,黃來兒將手裡的餅子最後一口全塞進了嘴裡,主打一個不浪費糧食。
而就在這時,大帳的簾子頃刻被掀起,有着一兵士急匆涌入,大聲喊道。
“啓稟闖王,劉帥已經攻入明軍大營了!”
“摧枯拉朽,勢不可擋啊!”
“明軍一潰千里!”
話音落。
又是有一人慌忙衝入,臉色極爲緊張,說話舌頭都打結了。
“闖王,一一一、一炷香之前,曹帥率本部軍馬,朝,朝朝明軍殺去了!”
曹帥,就是羅汝才,這貨外號曹操,故而部下尊稱一聲曹帥,就是長得比較草率。
“不好,這羅汝才定是想借此機會大發一筆,然後自立山頭!”
牛金星一拍大腿,臉上透着着急之色。
“闖王,應當即刻下令大軍全線衝擊,定要搶在羅汝才前頭擊潰明軍主力,切不可讓羅汝纔有謀立的機會。”
聞言,黃來兒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當即決斷,而是先偏頭看向宋獻策,宋矮子也是點了點頭,明顯是同意牛金星剛纔的建議。
“嗯。”
只見黃來兒微微點頭,隨即一拍大腿,站起身來,大步朝着帳外走去。
“傳我王令,全軍出擊!”
然而。
當他走到這營帳口的時候,突然是想到了什麼,黃來兒腳步停了下來,或許是想到當年被趕進山的悲慘遭遇,停頓了片刻,開口修改了一下命令。
“留兩萬步卒,一萬精騎,駐於原地,用於接應,以備有何不測。”
隨後,黃來兒快步走出了營帳,提刀砍人去了。
不多時,中軍大營之外,急促腳步和馬蹄聲滾滾而動,又過了約莫一個多時辰。
尤留在中軍大帳的牛金星和宋獻策,兩人這會正站在沙盤之前,他們兩個已經默認朱仙鎮將取得大捷,以及默認開封城將順利奪下。
進而。
作爲闖王帳中的首席謀士和首席軍事,他們已然是開始爲闖王規劃下一步的戰略路線了。
一番討論之後,二人的目光,皆是齊齊落在了同一處地方,潼關。
而就在這時。
嘩啦。
這中軍營帳的簾子,突然再一次被掀開了。
牛金星和宋獻策都是下意識擡頭望去,畢竟這中軍大帳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臉色都是驟然大變,快步迎上。
“大王這是怎麼了?!”
進入營帳的李自成,渾身鮮血,戰甲破損,臉上寫滿了暴怒。
“羅汝才這廝並沒有殺嚮明軍,而是於陣前兵變,親軍拼死才護我脫困。”
“即刻。”
“點齊所有兵馬,隨我殺回去,我要用羅汝才的人頭祭旗!”
言罷,李自成率先折身而去。
牛金星和宋矮子相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駭之色,不過也都沒有多想,羅汝才素來狡詐,陣前兵變不是什麼奇事。
二人紛紛是跟着出了營帳,三萬兵馬,皆拔營而動。
……………………
洪武時空。
武宗朱厚照:兩蠢貨,天啓和崇禎這兩李自成年齡差了十幾歲,鬍子都不一般長,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