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時空。
寧遠城八十里之外,有着千餘殘騎狂奔着,一個比一個狼狽,無不是身馬具掛彩。
爲首的多爾袞盔甲染血,頭盔都甩飛了,這會張大着嘴,一邊以高頻率拼命夾擊着馬腹,另一邊則是破口大罵,整個人額頭上青筋暴起,一看就是火氣衝上頭了,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睿親王,此番在後面緊追殺我等的是天雄軍。”
“天雄軍風格便是如此,一旦鎖敵,死咬不放,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睿親王,看來他們這一次是非咬死你不可了。”
洪承疇策馬在旁,急聲說道。
聽到洪承疇這番話,多爾袞更是氣的一對鼻孔都直接衝大了,更加是瘋狂抽打起了馬屁股,同時在心中自語道:腦袋掉了不過就是碗大個疤,今日若非是爲了大玉兒,我多爾袞豈會懼這什麼狗屁天雄軍!
想罷。
多爾袞猛的一勒馬繮繩,隨即不再是往寧遠城的方向奔去,而是選擇了另外一個方向,既然當下連廣寧城都快要被明軍攻破了,寧遠城必然也是早就沒得玩,跑寧遠去也是送。
“睿親王,欲往何處走?”
洪承疇見多爾袞變了方向,也是連忙跟着勒馬,跟着多爾袞掉轉方向,他可不想被多爾袞甩下。
多爾袞現在已經沒有路可走了,他洪承疇又何嘗不是如此,他作爲這個時代的當世第一大漢奸,可以說已經是沒有了任何退路可言,一旦落入明軍手中,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死,五馬分屍都是輕的。
“繞過去,從遼河上游過河,去薩爾滸城!”
多爾袞咬着牙道。
……………………
與此同時,正當多爾袞逃命之際,在盛京城通往赫圖阿拉的路途之上。
自從辮子拿下遼東全盤,遷都盛京之後,作爲辮子發源地的赫圖阿拉就被尊爲了祖京,或許是爲了記念意義,從皇太極繼位之初,就下令修繕從盛京通往赫圖阿拉的路。
這操作,就像朱元璋當年開國大明之後,下令修繕鳳陽,以及對鳳陽施行諸多免稅政策等一樣。
人都有念祖情節,這番操作,自是能理解。
此刻,包括巴牙喇(八旗護軍)在內,攏共是有着萬餘精騎護衛,這都是辮子八旗軍中精銳的精銳。
不過若是加上辮子朝的王公高層以及他們的家屬妻妾子女,這隊伍就不止萬餘人了,直接就是到了三萬之衆。
在這護衛最爲嚴密的居中之地,在那一輛由四馬拉着的馬車之中,其內皇太極頻頻咳嗽着,聽的讓人感覺他隨時都要寄了一般。
其實以皇太極的性格以及戎馬一生的沙場經歷,他是極其不願意坐馬車的,大丈夫,自當縱馬馳騁,坐個馬車算是怎麼回事。
但是以他現在這幅病重的風燭之身,已經是撐不住連續幾個時辰的騎馬了,就連這馬車顛簸,都已經是感到極其不適。
“皇上,前線怎麼樣了?”
在這馬車之中,有着一頗具江南風味的女子,正一臉急色的問着皇太極,此女正是皇太極的後宮諸妃之一,皇太極第九子福臨的生母,莊妃。
另有一名更得爲人知,大玉兒。
聞言。
“你何時關心前線戰事了?”
皇太極看了眼大玉兒,眼神中帶着幾分凌厲,這讓大玉兒一時間有點口訥。
“我,我…”
大玉兒憋了口氣,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說話。
她這會其實想問的是,這前線的仗打的怎麼樣,多爾袞要不要緊,能不能活着回來,但是在皇太極這道眼神之下,已然是不敢再繼續問。
當下朝野內外都在傳皇帝的帽子是綠的,就連關內匪寇李自成都給皇帝送了只綠王八,這事情她雖然在後宮,但也是知道的。
大玉兒明白,現在這個時段,自個裝傻纔是最好的選擇。
“皇上,你咳嗽要不要緊呀。”
說着,大玉兒極爲貼心的給皇太極撫背,那一股子嗲味,東北風格和江南韻味的完美融合,實在是讓人很不起來。
每當皇太極想起綠王八,心中生怒之際,被大玉兒這麼一張口,什麼氣都消了。
“你…”
皇太極看着大玉兒,最後還是無奈的笑了笑。
就在這時。
“皇上,已經到薩爾滸城了。”
馬車之外,有着聲音傳來。
聽聞這地名,皇太極頓了頓,隨即出聲道。
“停。”
隨着皇太極一語出,原本在快速行進的隊伍,霎時便是停了下來。
正當衆人疑惑爲什麼停車之際,只見皇太極在大玉兒的攙扶下,從這馬車中走了出來,目視望向那一片薩爾滸之地,望着那一座並不怎麼宏偉的薩爾滸城,眼中露出感慨之色。
在薩爾滸之戰大勝之後,爲了進一步拿下遼東,努爾哈赤就將都城從赫圖阿拉遷了出來,在薩爾滸建立臨都,也就是薩爾滸城。
“當年,父汗就是在這裡大敗明軍,一舉鼎定我大清在遼東的基業。”
作爲薩爾滸之戰中的主力之一,皇太極想起當年跟隨努爾哈赤征戰的意氣風華,想起當年縱馬馳騁的年輕歲月,在想到自己當下這番光景,不由心中升起幾分感慨。
“皇上,爲何停下?”
這時。
齊爾哈朗連連策馬而來,臉上有着急促之色。
半途停車有風險,應該一口氣以最快的速度趕至祖京。
着急,也是正常。
畢竟這裡雖然是清國腹地,但只要是在皇太極沒有進入赫圖阿拉之前,時刻都是處於不安全狀態。
“兄長何憂。”
私下底,皇太極還是會喊齊爾哈朗一聲兄長。
“這裡距離祖京已無多少距離。”
“況且,薩爾滸早已是我國之腹地,完全不用擔心。”
皇太極笑着,這一刻他的心境,來到這大清福興之地,勉強鬆緩了許多,那股子焦慮也是散了。
而就在這時,有着馬蹄之音傳來。
“兄長且看,接駕的人來了。”
皇太極笑着擡手一指,望着那捲捲菸塵滾起的方向。
下意識之間。
齊爾哈朗也是朝着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望去,眉頭皺的很緊,心中更是疑惑。
接駕?給沿途各城的命令明明是死守城池,接哪門子的駕?!
齊爾哈朗雖然年歲比皇太極要長,但是這眼神明顯是比皇太極好使多了。僅是一眼望去,先是一怔,接着心頭一個咯噔,頭皮發麻,失聲大喊了起來。
“敵襲,敵襲!”
話音落。
護衛的巴牙喇霎時間紛紛反應了過來,頃刻間呼啦啦變陣,將皇太極給團團圍在了中心。
‘???’
這一刻的皇太極,望着奔來的馬蹄方向,愣了。
朕大清腹地,何來敵襲?!
反應過裡之後,再一次凝聚目力望去,只見在皇太極眼中,數千米外有着一支輕騎極速奔來,這支精騎最前者,駭然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青年將領,軍旗高揚一個「霍」字。
…………………………
洪武時空,醉仙樓。
正當衆人的目光都在常十萬或是秦兵天雄軍,又或是在廣寧城戰場之時,又是有着一道投影畫面出現,且悄無聲息,一時間無人望去。
“咦?”
“此人是誰?爲何如此面生?”
就在這時。
終於是有人反應了過來,將目光放在了新出現的這一道畫面之上。
雖然剛纔霍去病在醉仙樓簡單的露了一次臉,但畢竟露臉的時間太短,很難記得牢固。
“這地方,看起來甚是眼熟啊。”
“這裡是……薩爾滸!”
這幫大明天子儲君,先前都是見證過萬曆、泰昌的遼東之戰,對於薩爾滸這片戰場,最起碼的熟悉感還是保留着。
“真是奇哉。”
“他究竟是如何奔襲至建奴腹地?”
老朱棣、朱老四,以及小朱四,這三個朱棣望着霍去病所在的這一幕投影畫面,都是驚異中皺着眉頭,想要知道這個技能究竟是怎麼煉成的。
心中決定。
等一會淦完了之後,定要向霍去病開個小會取取經。
畢竟縱觀霍去病在大漢的戰績,屢次率軍出塞,就沒有一次是撲了空的,一兩次可以說是運道,但三四次那就是絕對鐵打的本事了。
“此乃我朝冠軍侯。”
當下在場唯二的兩位外教,漢武帝劉徹見到自家霍郎終於是上場了,並且順利的到達了既定戰場,臉上露出了欣慰且透着幾分得意的笑容。
冠軍侯三字一出,衆人自然是反應了過來,腦海中閃爍起了霍去病之名,以及霍去病的彪悍戰績。
頃刻間。
所有目光都是落在了這一幕畫面之上,他們仔細望去,都發現了霍去病這一場奔襲,目標正是建奴首領皇太極。
以當下戰場之局勢,只要拿下皇太極,這一場仗就可以宣佈徹底結束了。
並且整個遼東,都會隨之完全平定,連一絲殘餘都不會留下,可謂是徹徹底底的連根拔起。
“霍去病雖勇,但皇太極身邊尚有萬餘護軍守衛,而霍去病麾下僅有千餘騎,真能取勝?”
一道疑惑之音,從宣德帝口中響起。
會有這等想法,倒也是自然。
封狼居胥,北逐匈奴,漢武帝時期的霍去病,之所以能夠立下不世之功勳,在於能夠以閃電戰在茫茫大漠中尋找到匈奴大部所在,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其發動攻勢。
而此刻。
雖然霍去病同樣是率軍找到了辮子朝的核心所在,但究竟能不能一戰取勝,能否萬軍之中取皇太極之身,這一點很是難說。
畢竟在皇太極的身邊還有着萬餘精銳護衛,其中五千之衆更是八旗精銳中的精銳,被喚作巴牙喇的八旗護軍。
其他人聞言,亦是同樣升起了些許疑惑,目光看向這一道屬於霍去病的投影畫面。
“吾家霍郎,勇冠無雙。”
面對疑惑,漢武帝劉徹自信一笑,對自家優秀員工充滿了絕對的信心。
‘小黑,推進速度放緩。’
季伯鷹心中一語。
崇禎時空的時間推進的速度太快,根本無法仔細觀看這最爲關鍵的擒王一戰。
季伯鷹也是有些好奇,霍去病究竟是怎麼勝,這或許能夠解密他屢戰塞外,屢戰屢勝的秘訣。
「小黑:好的老大」
隨着小黑的回覆,只見投影之中的畫面,從飛速變化的狀態回到了較爲正常的流速,約莫在1.5-2倍速,是一個看島國教學片常用的速度。
在這個倍速下,可以進行最後的衝刺。
…………………
崇禎戰場,薩爾滸。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策馬縱橫,當沙場斬敵,當立不世不朽之功。
霍去病率領着這一支從關寧鐵騎中選拔出來,不論是勇武還是膽魄,都絕對能夠以一當十的精銳,並沒有直衝皇太極的八旗軍陣,而是繞着這軍陣一圈又一圈。
這架勢,就像是狼王率領着他的狼隊,環繞着羊羣狂奔,在尋找着最適合下口的位置。
一圈,兩圈,三圈……
明明人數更多的八旗護軍,被護在居中的數千王公大臣以及他們的家屬妻女都是瑟瑟發抖,就連皇太極都是被轉的緊張了起來,心態隱隱有着些許不穩,就像是一把刀始終懸在你的頭頂,但是又不知道在哪一刻將會落下。
‘這明軍之將,攻又不攻,退亦不退,究竟是要做甚?!’
這是衆辮子心中,此刻當下唯一的疑問。
因爲要確保皇太極和一衆王公的絕對安全,哪怕是在人數上佔了絕對優勢,這支八旗護軍也只能選擇列下防禦之陣,求一個穩妥。
身騎白馬,流星颯踏。
霍去病在這馬背之上,沉靜的眸子注視着這已然成型的八旗軍陣。
當霍去病率領這一支精騎環繞八旗軍陣繞轉至第七圈之時,霍去病那雙如鷹隼一般的眸子,就像是無盡黑暗之中,獵手發現了獵物一般,驟然一亮。
隨即果斷如斯,沒有任何軍令。
霍去病猛的一勒繮繩,白馬折向衝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了東南一角,縱馬高揚、躍入八旗軍陣,同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在這片北寒之地炸響。
“吾乃,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