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大驚的看着那個玉碗,不敢置信的自語道:“戰、戰國……?”
大概是由於秦震時常接觸古物的原因,所以一提起這玉碗竟然是戰國時期的寶貝,他不由得頓時就有一種差點兒閃瞎了眼的感覺。[.這也就意味着這個玉碗要比傳國玉璽的年代還要久遠!這可絕對稱得上是稀世之寶了。
沒想到,當羽東看見了秦震那大驚失色的模樣之後,又不緊不慢的添了一句:“你仔細看好了,碗,是戰國的碗;玉,是紅山的玉。”
這下子,輪到秦震的眼珠子差點兒掉進碗裡去了!紅山的玉?!紅山文化距今6000多年了!遠比戰國還要遠幾倍!紅山文化是華夏文明的一個重要時期,單單是這久遠的年代,幾乎就已經要追溯到山海經的傳說時代了。
老顧看着秦震那誇張的神色,不由得很費解的打量了一番秦震,然後詫異道:“紅山是哪兒?你那麼驚訝幹嘛?這東西很值錢麼?”說着,老顧指了指秦震眼前的玉碗。
“值錢??”秦震十分無法接受的說道:“你那腦子裡還能不能裝點兒有用的東西了?你知道紅山文化的重要性到了什麼程度麼?重要到它能確定了我們老祖宗是誰的程度!”
老顧聽後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傻笑了一下說道:“扯淡……”
秦震一聽就不愛聽了,馬上很認真的對老顧強調:“我說姓顧的。你別拿無知當榮耀好嗎?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在質疑中國的三皇五帝之說嗎?中國的歷史朝代向來都是從夏、商、西周、東周、春秋、戰國、秦、漢這樣以此類推排列下來的。從來沒有人會在夏朝的前面加上炎帝神農和黃帝軒轅吧?
起初,那是因爲所有人都認爲三皇五帝是傳說中的人物,他們根本就不存在。所以纔不會出現在中國歷史的朝代表上。
可是後來,夏朝爲第一朝代的原因,變成了僅僅是因爲那是第一個世襲統治王朝。而如此的轉變,正是因爲這紅山文化的玉,將華夏文明又向前推進了一千多年。爲夏朝之前的三皇五帝之說找到了確鑿的實物證據。你說,這是不是和老祖宗有關??”
老顧傻眼的看了看秦震,然後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那、那你怎麼知道這就是你說的那都快成了精的祖宗玉?”
被老顧這麼一問,秦震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還在悠然自得翻卷宗的羽東。
老顧不屑的哼笑了一聲:“就因爲是東少說的?”他這明顯是在鄙視秦震。別看說的頭頭是道。但其實也是半斤八兩,和他差不了多少。
“放屁!”秦震哪能這麼就服輸,他馬上強找面子的說道:“過來,秦老闆今天就讓你開開眼。長長見識!紅山文化的玉器。全部都是小巧精美型的。要是弄倆和你臉一樣大的東西出來冒充紅山玉。那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而且紅山玉的最大特點就是薄且透,就好像這個碗,碗壁薄到無法想象的程度了。來來。你再仔細看看這龍形的雕刻。是不是沒有爪子、沒有角、只是簡單線條?這也是典型的紅山玉特徵之一。紅山古玉的硬度與和闐玉差不多,但是不管年代多麼久遠,它的天然沁色都非常輕,非常少。你看這些白霧狀的……”
說到這裡,秦震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轉過頭吃驚的看着羽東問道:“這、這是……水沁?”
羽東懶懶的看了秦震一眼,然後略有些不耐煩的回道:“我不是告訴你這碗一直在水裡放着嗎?那當然有水沁。”
羽東說的是雲淡風輕,可是秦震卻不由得聯想起了很多很多至關重要的東西!
之前羽東說這個碗在水裡,秦震誤以爲是它只有現在纔是被放在水裡的。可是通過秦震剛纔的細緻觀察,他看到了玉璧裡面有着雲霧一樣的白色水沁。這時候秦震才恍然明白,原來這個玉碗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被沉在水裡了……不然的話,是不可能出來這樣的水沁的。
所謂沁色,就是指古玉的一種特徵。它是一塊古玉的年代標誌,更是斷定真僞的決定性特徵。幾千年的水土侵蝕,會在玉的表層和內部形成共生物質。這就是古玉的沁色。
不同地方沁出的玉,沁色也各有不同。比如這白色的就是水沁,黃色或黑色的是土沁,綠色的銅沁,更有那稀有至極的血沁,顯得就稍微有些詭異了。
比較專業的人,從不同的沁色上就能看出這塊古玉是出自什麼地方。
而這個玉碗,就是出現在水裡的。一般文物都是叫做“出土文物”這個碗應該叫做“出水文物”。雖然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重見天日的,但是這碗很有可能是從海里出來的……
也許是因爲他們幾個人這次的一行始終都與海有關吧,所以秦震這一刻不得不開始懷疑,這個紅山玉的戰國碗,出自海底究竟是不是一個巧合……
羽東這時又懶懶的看了秦震一眼,然後略帶着一絲笑意說道:“你現在的這個樣子還真是有點兒像個古物鑑定專家。你說了那麼多,最後怎麼把自己給悶在裡面了?你心裡的疑惑,其實你自己就能解答。”
“我……”秦震倒是不驚訝羽東知道他心中所想,這麼長時間下來,他早就習慣了被羽東一眼看穿心事的狀況。
羽東放下卷宗,提示着秦震說道:“你一直在說紅山文化,那紅山文化都包括哪裡?”
秦震稍稍想了一下回道:“呃……應該是赤峰、河北北部、大淩河、還有遼寧……”秦震忽然頓住了。
天哪,遼寧!他們現在就在遼寧,大連就在遼寧,那禹王九鼎也就在遼寧……難道這玉碗……也是出自遼寧的某處?
“這……都不是巧合,是吧?”秦震感到十分震驚的問向羽東。
羽東微微攤了下手說:“目前還不能確定。我只知道這玉碗一旦到了黃渤海下會有很大的用處。這裡一切看似是巧合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巧合,還不太好說。”
老顧這時候忽然插嘴問道:“你們哥倆先等會兒……我先問問啊,這個玉碗要真是那麼牛的話,咱們現在算不算是偷竊國寶啊……?”
“當然算啊。”羽東理所當然的說着。那不以爲然的模樣就好像是拿了鄰居一根蔥兩頭蒜一樣,一點兒緊張的意思都沒有!
老顧兩手一攤,甩着手說道:“完了完了,這下子算是攤上大事兒了!原來那些罪名都是被誣陷的,這回變成真的了!”
羽東笑着站起了身,拿起了那疊卷宗,捲起來敲了敲秦震說道:“看好了你的山海經,看好了你的驅山鐸,看好了你的紅山玉碗……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你那何希何小姐就要來了。晚安……”說完,羽東還十分紳士的微微一笑偏了偏頭。然後就拿着卷宗就走出了房間,看來……他是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剩下秦震呆愣愣的看着大門口,回想着羽東剛剛的話……最終怒不可遏的衝着大門爆發道:“我晚安你妹!休息你大爺啊!你讓我看守着這麼多比我命還重要的東西,我他/媽還能休息的了嗎?!夏羽東,你這個混蛋!”
看着秦震那幾欲抓狂的樣子,老顧趕緊安撫了一下勸道:“哎哎,兄弟兄弟,別那麼大火氣嘛……咱東少這幾天日理萬機的在研究着怎麼偷國寶……他也不容易,你就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吧!大不了我和大旗,我們哥倆陪你還不成麼!”
秦震聽的心裡暖烘烘的,險些熱淚盈眶。剛想說一句,還是發小兄弟夠意思!老顧那就“呃”了一聲接着說道:“我陪你是陪你,可是我得睡覺了……真的太困了……我就在這兒,肯定不走。你看好了那些……”
不等老顧說完,秦震就暴躁的怒道:“滾回你的屋裡死覺去!我用你死覺陪我?你要是在這兒睡覺,那陪不陪我還有個毛用啊?!快快快,哪兒遠滾哪。”
老顧是巴不得秦震說出這樣的話,趕緊順坡下驢的笑道:“啊,你看,這可是你說的啊!不是兄弟不仗義,是哥們兒你不領情。好好考慮考慮明天的形象問題,明天開始,咱們可就要和你那良人同吃同住了……”不知道爲什麼,秦震總覺得老顧這最後一句話帶着一種邪惡的笑意。
“同吃同住?你不怕她宰了你,你就那麼幹!”秦震至今想起何希那冷冰冰的刀刃,還不禁膽戰心驚呢!那姑娘,可真是惹不得、碰不得啊!尤其像是秦震這種已經有了“前科”的,這一路更是得多加小心。不然後果肯定是不堪設想。
老顧回去睡覺之後,姜旗倒是很仗義的決定和秦震同守這堆要命的寶貝。其實倒不是爲了防賊,而是擔心他們剛剛的行動驚動了地方。只要明天一大早他們離開市區,一切就都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