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宣先前見對方模樣很年輕，問了他今年多大。
現在得知他不能說話，連忙說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
那人笑了笑，遞張名片給韓宣，上面用繁體字寫着“洛杉磯京劇藝術團”。
還有他的名字“王喆”，以及一串藝術團的地址及號碼。
應該是唐人街裡的戲班子成員，具有華人特色的唐人街，作爲旅遊景點，經常弄些東方戲劇吸引遊客。
老外們聽不懂也想圖個樂呵，生意還不錯。
“請坐吧，王先生。一起來吃點？服務員，加雙碗筷。”
王喆立馬搖手拒絕，華人講究客套謙虛嘛，韓宣沒理會，依然讓他坐下來。
有口說不出話，只能乖乖順從韓宣，王喆對道森和安東尼點頭微笑，算是打招呼了。
拉開椅子坐好，從口袋裡掏出個本子，用筆在上面寫了句“我傍晚時候已經在家吃過，真的不用了，謝謝。”
花體的英文字母異常漂亮，韓宣小時候專門練過，自認沒他寫得好看。
長得帥氣、二胡拉得好，要不是不能說話，肯定也算十足的帥哥才子，不由心嘆可惜。
“請隨意，不用客氣，嚐嚐這份叫花雞包飯，味道蠻不錯的。二胡拉得很棒，剛剛閉起眼睛，好像真的有蝴蝶在旁邊飛一樣，我在唐人街聽過別人拉二胡，沒你的好聽。”
韓宣將公用勺子遞給他，此時餐廳裡叫花雞的香味變濃，又有幾個人點了這道菜，開心拿錘子敲泥巴。
其他人再想吃已經沒了，餐廳不留隔夜菜，每道菜的數量有限，尤其是叫花雞這種平時點得少的，讓有些下手遲了的食客們，大呼後悔。
王喆因爲身體缺陷，從小跟別人接觸少。
明明比韓宣大了許多歲，聽到他誇讚自己，依然有些靦腆，搖搖手謙虛表示謬讚了。
又在紙上寫道：“我爸喜歡二胡，從小就讓我去學。很多人比我拉得更加好，不過平常遇不到他們，要運氣好才行。”
韓宣一眼看完紙上的字，當初奧利維亞·赫爾姆斯也不能說話，他和她有過交流的經驗，沒覺得不方便。
之所以把王喆叫過來，主要是因爲許多年沒聽到二胡的聲音，勾起了回憶。
和王喆是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沒什麼可聊的。
扯了半天他是哪人、在唐人街生活怎麼樣之類的無聊話題，韓宣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視頻，開玩笑說道：“二胡拉快點，跟小提琴節奏有得一拼。哪天能出現一羣交響樂演奏家，圍繞二胡演奏交響樂也說不定。”
王喆笑着寫道：“已經有了。前些年從華夏過來交流的燕守平先生，在舊金山路易斯·戴維斯音樂廳，舉辦了場二胡交響樂專場表演，非常成功，能像他那樣登上舞臺是我的夢想。去年申請過曼哈頓音樂學院的旁聽名額，不過沒能成功，他們說學校裡沒有開設這方面的課。招生處的老師沒聽說過二胡，我打算明年去其他學校試試，最近在掙學費。”
“假如你想去念書，我可以幫你解決。”
韓宣拿起他手裡的本子，再把筆拿來，趴在桌子上像模像樣寫起介紹信。
內容極其簡短：
“格雷戈裡安校長。向你推薦一位優秀的演奏家，如果在十年內，我能看到他帶着二胡，去美國排名前五的任何一座音樂廳，進行交響樂表演，那麼布朗大學會因此多出一棟音樂樓。韓宣。”
寫完一頁紙，韓宣把本子還給王喆，說道：“布朗大學的音樂系不算太出名，但還不錯。現在學校已經開學，你隨便什麼時候去羅德島州找他都可以。”
對他而言，這真的是件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
但對王喆來說，想進布朗大學卻難如登天。
把這個年輕人感動得眼淚汪汪的，偏偏說不出話，用力握着韓宣的手，表達感謝……
一頓飯吃到八點半，都撐得肚皮滾圓。
韓宣回到位於比弗利山莊的莊園時候，老爺子正陪他奶奶在院子裡散步。
湖邊錦鯉遊動。
上次養的那池錦鯉，被冰雹給砸死了，這些是剛從日本運來的。
“日本錦鯉不如普通鯉魚好養，時不時就要死幾條，自從搬來這裡後，我懂怎麼養魚了。想要池子裡的魚健康漂亮，秘訣是多換水，勤換魚。”
當見到孫子走來，老爺子難得說了句冷笑話。
韓宣沒給他面子，直接無視了，蹲下撫摸白蘭度先生養的那隻跑來串門的帕拉斯貓。
別看這傢伙平時一副兇悍模樣，其實傻起來能蠢哭，經常找不到回家的路，去咬着門衛褲腳，亮爪子威脅送它回去。
維尼吃飽喝足，躺在雕塑旁邊拍拍大肚子，在馬爾代夫期間因爲高溫瘦了些，體重差點跌破一噸，它想把失去的油脂再找回來。
小驢麥兜，脖子上鈴鐺響個不停，到處亂跑不知道在找什麼，胖丁懶散趴在它背部，大尾巴來回晃盪。
“奶奶，公司最近忙不忙？”
“還好，都由職業經理人幫我管理。我只負責設計部，對其他的沒興趣。”
韓宣奶奶說道：“你告訴我的那家Zara我查過，它背後是西班牙的服裝製造商Inditex集團。沒什麼名氣，目前市值在兩億四千萬美元左右。看過它的擴張過程後，我覺得這家公司蠻有意思，短短二十年，從市值兩三百萬美元，翻了一百倍。在營銷方面，有許多值得借鑑的地方，比如它的產品從設計、製造到上市，只需要短短二十天。哪種服裝樣式流行，立馬就會設計哪種，售價格外便宜，從不積壓過多存貨，寧願賣到脫銷，靠薄利多銷掙錢。”
“我覺得你應該把它收購了，補充Whoops公司的低端品牌，Inditex集團升值空間很大。”
韓宣知道那位靠自己白首起家，將來成爲世界第二富豪的歐洲首富阿曼西奧·奧特加，也知道它的升值空間有多大。
既然奶奶已經進入了服裝業，Inditex集團還便宜得跟個白菜似的，不去摻合一腳真不是他作風。
他奶奶回答道：“我已經去讓人去問了，收購維秘公司花光了我的現金。基金經理正在幫我出售這些年投資的股份套現，需要點時間。”
韓宣對奶奶所擁有的財富一無所知，只聽老爺子說過其實自己沒她有錢。
今年這個世界首富，是外界以爲老爺子擁有SOS所有股份才得出的，其實只有一半，另一半在她名下。
將心裡的疑惑問出來：“現金就有十億美元，那你投資的資產有多少？”
“我哪知道，都是投資公司幫我管理，有空讓他們幫我算算。問這個幹嘛，沒錢花了？要多少，我借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