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棠看了眼那塊方璽,隨即將箱子合上,拍拍雙手站在辰巳身邊:“看明白了麼,如何出去?”
辰巳摸着牆壁凹陷的花紋,用力一推,此處竟有扇暗門!
“去端燭臺。”辰巳道。
沒有猶豫,兩個人便進了石門。石門不知有什麼機關,可推門而入,卻不可推門而回,當燭光照亮這間石室,他們二人愣住了。
“……你們,怎麼在這?”西棠問。
一進門便看見楚家兄妹立於石室中央,經過了那麼多磨難我們二人才到此處,你們若是抄了近路……西棠再一次覺得自己不想給楚公子治病了。
楚鳳江果然沒讓西棠失望:“我們二人在你們走了之後……發現神像是一把鑰匙,將它對準牆壁的洞口,便開啓了一扇門……就到了此處。”
“……”
“……”
辰巳癱坐在地,想了又想,直接後仰平躺了下來,深深地嘆出一口氣。西棠笑了,將油燈擱在石臺上,伸手去拉辰巳:“起來吧,快些找到出口便能快些出去,我已經餓的能吃下一頭牛了!”
楚鳳江說:“方纔我們二人已將此處看遍,共五面牆,這是我們下來的那一面,這是你們進來的那面,剩下三面是相鄰的,依我的拙見,必是通向三間石室。”
辰巳點頭:“理應如此。”
“那該怎樣打開那三扇門?再說……哪一扇是出去的門還不得而知呢……”
“二位聽我說,來看這第一扇門。”楚鳳江用短刀敲了敲石壁,又蹲下身子將刀插入石壁與地面之間“此門若沒猜錯,定是沉沙門,便是在對面有一機關,石門與沙子系在一處,摁下機關沙子下沉,石門上升。”
“那如何在這一面打開石門?”西棠問。
“既然在這一面找不到機關,說明此處定不是出口。”辰巳道。
“爲何?”
“設計此處的人若被困於此……如此可怎麼出去?”
楚鳳江點頭道:“這位兄臺說的不錯,再來看這第二扇門。”他用短刀在四周縫隙磨了個遍“這一扇怕是打不開了,該是最後的封山門。”
“便是整個石室建造好,最後落下的那一扇門,其重量不可估量。”
“那第三扇便是出口了?”西棠問。
楚靈一直站在第三扇旁邊,此時在靠右的部分發現了一個四方形的豁口,獻寶似得喊着楚鳳江:“哥!你看這個!”
楚鳳江一見這凹口便笑了:“就是此處!只是……不知開啓此門的鑰匙是何物……只知是個四方形狀的。”
西棠近看那處凹口,不遠處的辰巳與楚鳳江忽然聽到了石門滑動的聲音,轉過頭便看到西棠身後的石門在緩慢打開,有光線在一點點透了進來……
“門開了!”楚靈蹦跳着跑過去,趴在門縫朝外看,聲音都帶了哭腔。
“哥……能回去了!”
楚鳳江走過來將妹妹摟進懷裡道:“嗯。”
辰巳卻一隻看着西棠,十分不解:“你如何打開的石門?”
西棠指了指嚴絲合縫的嵌入石門裡的那一方玉璽道:“這東西……”
辰巳一見那物,心中便了然了,隨着楚鳳江走出了石門。
重新站在地面上,四人都有些激動,楚靈背過身子偷偷用衣角抹着眼淚,還以爲楚鳳江沒看見。
“現在出也出來了,也該想想如何填飽肚子了吧?上山時我在那邊樹下看見了雪菇,去摘些來。”楚鳳江拍拍妹子的肩膀,楚靈便聽話的去了,辰巳帶着寒月去找活物,西棠與楚鳳江留下。
西棠將此處白雪踩實,又抱了些木柴來,潮氣重,楚鳳江點了很久才生起了火。西棠湊在火堆旁烤着手,隔着火焰看見楚鳳江跟自己一個姿勢,咧嘴笑了出來:“你說你一個病公子,千里迢迢來這山上尋什麼藥?你想要什麼藥,吩咐下人去辦多好?”
楚鳳江看向西棠道:“我那妹子一心要給我治病,我又不放心她一人來這轎子雪山,便只能跟着。”
“說到你的病……可是從小胎裡帶的?”
“娘說不是,是月子裡害了場大病,便落下了病根,如今怕是成了肺癆。”
“那你就更不該來,冰天雪地的,山又這麼高,你如何喘的上氣?”
“……我隨身帶了藥,不礙的。”
提到藥,西棠便有了興趣:“什麼藥,拿來看看!”
楚鳳江將隨身藥瓶遞給他,西棠倒出一顆嗅了嗅,心道:常用的藥材不說,還用了冬蟲夏草和龜板,都是貴重貨,果然是個公子哥兒。
“你說是來找白鳳石的,不知書上說這白鳳石如何用?”
“舍妹說需將白鳳石溫化,汲了血水入藥熬。”
“倒也是個辦法,只是這白鳳石不好找。”西棠摸了摸懷裡的小匣子,想着我這裡就有一塊。
“不瞞你說……來時雖說是舍妹任性,但我也抱了一絲希望,但方纔從地下出來之時,我便無慾無求了,如今能多活一天,我便知足。”
“咳咳……現我別無他求,只想下山。此行若是靈兒有個好歹,我便是死了也不得瞑目。”
西棠斂了眼眸,聽見楚鳳江捂着胸口咳嗽,有些於心不忍,對他說:“將你喝水的皮囊給我。”
“爲何?”
“治病。”西棠見他不動便自己動手搶,將楚鳳江的一顆藥丸碾碎投入皮囊,又悄悄地化出一塊白鳳石盡數倒了進去,擱在火焰邊上烤着,烤熱了便看着楚鳳江喝下去,他說:“這藥只是引子,你的病說大挺大,說小也小,不過是幾服藥的事情,等下了山,我給你拿些藥,回去一天一副,一月後若是不好再來找我。”
常言道有病亂投醫,楚鳳江有病,而且病的不輕,如今看着西棠便覺得是個神醫,他的話便一句不落的記下了。楚鳳江伸手去握西棠的手道:“那就麻煩你了。”
西棠笑了:“我們大夫最見不得病人受苦了。”
正當兩人有說有笑的時候,辰巳拎着兩隻兔子走了回來……
“……”辰巳走到西棠身邊,將兔子摔在地上,一言不發的開始剝皮,西棠看他熟練的手法有些肝兒顫:“阿四,你怎的了?”
辰巳將兔子塞到西棠手中道:“你來,我身上有毒。”
“……”
方纔他們二人的對話,辰巳聽見了。西棠當初跟着自己的理由,似乎也是這樣的。“見不得病人有病卻不醫……”
原來你對所有人都是這樣。
辰巳沒看見西棠的表情,楚靈回來的時候兔子已經烤的半熟了,是楚鳳江動的手。西棠是大夫,一生只是治病,從未殺過生。
辰巳從那句話之後,再沒說過話,西棠吃着蘑菇心中有些堵,他問:“你的耳朵如何了?”
辰巳沒有回話。西棠湊近了些再問:“你的耳朵如何了?”
辰巳側過臉說:“好了。”
“好了?”西棠驚歎“這麼快?”
“嗯,不勞神醫費心了。”
“……”西棠瞬間沒了話,看着辰巳的側臉怎麼也猜不透他是犯了什麼病。
楚靈烤好了蘑菇,都給了辰巳,辰巳接過來道了聲謝,轉手卻給了西棠,因爲西棠沒有碰一下兔肉。
楚鳳江看着自家妹子如此獻殷勤,心中有了思量,打趣道:“靈兒,你大哥還在這裡呢。”
楚靈張了張嘴,低下了頭,將手中最後一份給了楚鳳江……
傍晚時分,楚靈說在山中發現了一眼泉水沒有結冰很是奇怪,等到辰巳他們到了那處,西棠看着湖面,舊憶似是推開了窗門,這眼泉水,以前定是來過。
“辰巳,我跳進去看看。”西棠說着便朝泉水走去,辰巳上步拉住他問:“爲何?”
西棠道:“我覺着這泉水能通到山下。”
此話一出,三人俱是一驚:“山下?”
“嗯,若當真如此,我們便不用爬山了。”
楚家兄妹有些猶豫,畢竟是來尋藥的,藥沒尋到就這樣下山,豈不是白費了這麼久的力氣?
西棠看出了他們的猶豫,道“藥山的兇險你們也見識過了,你若信我,便隨我下山,我定能醫好你。”
楚鳳江擡眼看西棠,那人的樣子叫人不能不相信。但他還是說:“我在留兩日,若無果,便從此下山。”
西棠無所謂的笑笑,看向辰巳:“你呢?跟我走嗎?”
辰巳上前一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西棠見他跟自己走,心情瞬間大好,拉着他的手腕便跳進泉水中,一路向下……
此處名叫不歸泉,卻是歸家的近路,小的時候西棠曾與母親上山採藥,都是從此泉下的山,後來母親沒了,記憶便有些模糊……不好的記憶總會被忘記,所以西棠便不記得有這麼一處歸家之路。
越往下,水溫越熱,當辰巳從水中探出頭來,四周已是熟悉的風景。
此處便是上山前的那處溫泉!
辰巳上了岸,盯着水面左等右等,卻等不到西棠,當他提着衣角準備重回水中時,西棠才浮出了水面……
“怎麼這麼慢?”辰巳伸手拉他,西棠卻一反常態,沒有將手遞給他。
西棠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將手裡的東西塞在辰巳手中,便獨自一人走向了樹林深處。
辰巳看了眼手中的東西,登時便僵在了原地。
這可不就是他心心念唸的天桴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