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芒的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小長假回來後,他馬不停蹄開始繼續訓練。
螺旋槳轟隆隆的聲音由遠及近,穩穩停在停機坪。
一望無際的草坪只有這一架直升機,螺旋槳停止轉動後,夏舒芒解開安全帶,從駕駛座跳下來,闊步走到基地。
教練員是個連眼皮子都有肌肉的俄羅斯壯男,夏舒芒在和他接觸的的時候瞭解到,他從有記憶開始,就和父親一起泡在健身房。
他的一條胳膊真正用力起來,渾身上下和貼了肉塊一樣,看上去兇猛無比。
穀雨按照夏舒芒給的地位,找了半小時才找到訓練基地。
她到的時候,夏舒芒已經在門口等她,身邊還站着伊萬。
夏舒芒給她招招手,伊萬也發現了她。
伊萬教練用胳膊肘碰了下夏舒芒,嗅到了什麼熟悉的味道,“女朋友?”
夏舒芒微微低頭,淺笑了下,繼而看着穀雨冒着大太陽跑過來,“不是。”
伊萬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甚至還替他擔心,“你們中國男人,就是磨嘰。”
夏舒芒聳聳肩。
入秋以後,這還是第一次陽光普照,氣溫和剛上大學那會有得一拼。
基地已經關門,門檐比較窄,落在地下的影子只有半米寬,伊萬半個身子都暴露在陽光下,夏舒芒勉強能遮個陰涼。
到了遮陽的地方,穀雨些許喘了口氣,訓練基地大的無邊,連顆樹都沒有。
她站在夏舒芒的另一邊,三個人並排,像俄羅斯套娃。
伊萬捕風捉影的能力一流,一個星期以前就聽說每天有個小姑娘跑到基地找夏舒芒,他曾問過幾次,夏舒芒都淡定的回答:腿長在她身上,我可管不了。
伊萬的漢語理解能力還算可以,聽他這話的意思也能分析出來,夏舒芒可能對小姑娘沒什麼意思。
但是每一次姑娘來找他的時候,他都心甘情願跟着人家走了。
伊萬最近有學習流行詞彙,夏舒芒現在的行爲基本上可以斷定爲,是那個——
渣男!
對,就是渣男。
穀雨第一次見伊萬,甜甜的和人家打了招呼。
伊萬越發覺得自己的乖徒兒是個渣男。
禍害小姑娘的渣男。
這時,基地的車來了,和旅遊景點的車長一個樣子,上面還坐着一些職工人員。
伊萬是要回家給媳婦做飯的,哪怕擠,也湊上去找了個座。
他龐大的身軀擠在狹小的座位上,莫名有些可愛。
最大的套娃要走了。
伊萬坐穩後對夏舒芒說,“再有半個月,小姑娘就不用天天追到這裡了。”
穀雨一頭霧水,轉過頭去看夏舒芒。
夏舒芒靠在建築大玻璃上,墨綠色衛衣寬肩帶的包斜跨在身上,雙手插兜,臉上毫無表情,甚至給他個墨鏡還能裝深沉哥。
深沉哥微微揚起頭,只和伊萬說了再見,然後繼續凹造型。
穀雨很有禮貌的給伊萬說再見,小姑娘笑起來眼睛像月牙,嘴角也彎彎的,怎麼看怎麼可愛。
伊萬想,他老婆上大學的時候一定也有這樣可愛的笑容。
伊萬走後,穀雨想起來他那句話,問深沉哥,“伊萬教練那句話什麼意思?”
深沉哥瞅了眼伊萬的方向,看不到車子後,立馬和牆體分離,從包裡掏出了一把,遮陽傘。
傘撐開,能站的地方瞬間大了許多,夏舒芒這才解釋伊萬剛剛的話,“再有半個月,我就可以正式擁有駕駛直升機的資格。”
兩人撐着傘往一旁的車庫走去。
高三畢業後,班裡很多同學都立馬報名了駕校,甚至有的現在都拿到駕照可以開車上路了。穀雨膽子小,加上暑假的時候家裡變故,沒有去學。直到一個星期前,有一家新開的駕校來學校搞活動做宣傳,穀雨才報名。
車庫裡停了一輛哈雷機車,油箱蓋是血紅色的,輪胎也比平時見到的要寬要大。
整體機身較小,勉勉強強坐得下兩個人。
夏舒芒把頭盔遞給穀雨,穀雨問他,“你到底有多少個駕照。”
夏舒芒戴好黑色的頭盔,露出他漂亮的眼睛,語氣驕傲的說,“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我都能開。”
這話聽起來挺欠揍的,但是,他又一點也沒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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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輕車熟路爬上車,夏舒芒安頓她,“抱緊了。”
“嗯。”
她很喜歡抱着夏舒芒,上次從墓園出來後她就發現,自己時不時很迷戀夏舒芒身上的味道,這一星期以來,早上夏舒芒來基地訓練,中午吃過飯後,穀雨來基地找他,夏舒芒送她去駕校練車。
機車飛馳在基地路上,車速很快,發動機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天際,震動的頻率甚至震的有些麻,轉彎時和地面差點接觸,穀雨閉着眼,抱着夏舒芒的力道更大些。
這樣幾次刺激感下來,車速平穩了些,穀雨心裡明白,這是出了基地上路了。
等紅綠燈的時候,夏舒芒繫緊手套,稍稍側頭問穀雨,“科一的題都還記着答案嗎?”
“放心吧,我的記憶力好着呢!”開玩笑,149分,那是一般人考的出來的成績嗎?
夏舒芒轉過身看着紅綠燈,“嗯。”
他把一條腿搭在機車上,身子不由往後傾,穀雨本來就狹小的地方又被侵略了。
她抱怨,“你爲什麼不買個更大的機車?”
雖然這輛看上去已經夠大了。
夏舒芒說,“這車是我姐的。”
他這個姐姐也是帝都大院的,小時候只住過一陣,之後便搬走了。聽說有新鄰居來的時候,夏舒芒期待了好久,終於可以有個女孩子來了,沒準還是個小妹妹,這樣他就不是大院裡最小的那個。
後來人家搬進來,夏舒芒才知道,她和賀光立是同一級,甚至比賀光立還大兩個月。
他還是大院裡最小的那個。
“我姐的職業比較特殊,常年在沙漠,這車是她走之前寄存在我這的。”
穀雨下意識問,“她是軍人?”
夏舒芒搖搖頭,“她是名沙漠救援飛行員。”
綠燈快亮了,夏舒芒側直車身,“改天她回來,帶你認識認識。”
穀雨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點點頭。
車子一路風馳電掣到考場。
意外的,今天考科一的人特多別,人都排到外面去了。
穀雨從車上下來,摘下頭盔,額頭處冒細汗。
沒有樹可以遮蔭,夏舒芒把遮陽傘打開,替她遮着。
穀雨拿着身份證扇風,呼呼喘熱氣。
都秋天了,迪海的氣候根本沒把月份放在眼裡。
站了約莫十分鐘,考試中心還沒有通知進考場。
“要不上車上坐會?”夏舒芒提議。
穀雨搖搖頭,機車的油箱很高,順着下去,座位低了許多,所以能坐的地方很少。
行駛的時候,得緊緊抱着夏舒芒纔不至於掉下去。
夏舒芒用中指指背敲敲油箱蓋,“坐這上面?”
油箱蓋除了高點,也沒什麼別的問題。
看樣子考科一還得再等會,穀雨點點頭。
夏舒芒把傘換到另一手,右手騰出來扶穀雨。
她側身坐,上去後膝蓋併攏,抓住車把。
“抓好了,我放手了。”
“嗯。”
夏舒芒準備把傘換回右手,右手剛接觸到傘,車身隨身子抖動了一下,穀雨一個激靈,沒坐穩。
油箱的質地外層像塗了潤滑劑,重力作用,她直接順着油箱滑了下來。
夏舒芒還在車上坐着,她這一滑,直接滑倒夏舒芒面前。
手不自然的扶上他的肩。
與此同時,夏舒芒用傘把其餘人的目光全部遮擋在外,傘面給兩人制造了一個狹小的封閉空間。
一擡頭,穀雨就對上了夏舒芒溫柔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眼尾較長,雙眼皮很深,不笑的時候是桃花瓣的弧度,笑起來帶着勾引人的誘惑。
偏偏,夏舒芒此刻就是笑着看着她。
美貌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
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盯着看了會,穀雨推開他,說話嘴裡打結,“你,你別老這麼看着我。”
穀雨轉過臉,坐直身子
夏舒芒得寸進尺偏過臉湊上去,裝不知道,“別哪樣啊?”
這時,一個大嗓門從遠處傳來,“考科目一的學員注意了!現在開始排隊進考場!”
得到了解救,穀雨躲開遮陽傘的庇護,衝他做鬼臉,然後撒丫子排隊去了。
夏舒芒收了傘,衝着穀雨的背影喊,“兩個小時後我來接你。”
穀雨轉過身看了他一眼,他竟然還保持那種微笑。
煩死了煩死了!
她今天要是掛了,夏舒芒全身上下沒有一根汗毛是無辜的。
調戲完小妹妹,夏舒芒的心情很美麗。
今天是他和歐逸簽約的日子,之後例行體檢。接下來的時間,要去歐逸統一實訓。
體驗沒問題,當年軍檢那麼嚴,他各項都符合標準。
夏舒芒有時自己都覺得,他是不是生的太標準了,除了身材好之外,還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要是四石用這樣的方法追女孩。
嘖。
他賭半包辣條四石會被揍哦。
想到這,夏舒芒的心情更美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