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灣。
迪海的夜色微涼,剛過了清明,溫度有回升,哪怕是深夜,溫度也很適宜。
夏舒芒把自己畫的鉅作送去裝裱,他選了溫莎藍的新邁橡木,裝裱師傅推薦他在畫框邊上加一層木質紋路。
他本不想加的,但是畫冊上有一種叫曼谷雨絲的花紋,他沒再往後翻,定了畫框和紋路。
“小夥子,這是你自己畫的嗎?”師傅笑到,“費了不少心思吧?這得有多少個人物?”
師傅“嘖嘖”了幾下,拿到屋裡裡放好,開了收據出來。
“二維碼在牆上。”
夏舒芒:“現金。”
付了錢,他從建材市場出來坐地鐵去歐逸。
夏舒芒今天穿了明黃色的衝鋒衣,依舊是黑色工裝褲,隨便從aj牆上拿了一雙鞋。
今天是歐逸考覈出成績的日子,實操考覈不難,夏舒芒有飛行史,抗壓能力極強。
這次考覈後,可以上機的有4個人,歐逸分別配了4個駕駛經驗豐富的老機長帶實習生。
辦公室內,主任摸了把臉,又順手摸到了沒有幾根頭髮上的腦袋瓜:“小夏啊。”
“嗯。”
主任張了張嘴,難以啓齒道:“你這個臉?”
“沒事,縫了幾針而已。”
主任擔憂道:“這個會留疤嗎?”
夏舒芒不是疤痕體質,但這次劃的確實很深,難免留下條印:“不清楚。”
他懶散擡眼又問:“這個影響上機?”
“那倒不會那倒不會。”主任搖頭轉手:“就是你這個臉挺可惜的是吧!”
機組不缺男生,收拾收拾頂多算得上精神而已,就像學跳舞的女生哪怕五官不精緻,但是氣質絕對硬氣。
主任在這個崗位混了幾十年,像夏舒芒這樣又精神又造孽業務能力又強的實習生,他頭一回遇到。
腿還挺長,嘖。
“行了,小夏!我這還有別的事。哦對了,上機前需要一份新的體檢報告單,下週交。”
夏舒芒點頭:“好。”
夏舒芒離開後,主任從自己的小學同學羣裡,找出曾經借他了5毛錢還沒還的整容醫生的聯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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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器大賽的報名審覈已經通過,四石在羣裡發了截圖,底下一排排跟樓。
一顆小稻穀:【撒花!】
香香叮噹貓:【撒花!】
葉夢心:【撒花!】
一隻小芒果:【撒花!】
飛行器大賽在五月初進行初賽選拔,以視頻的形式發佈到負責人郵箱裡,結果會在五月中旬公佈。
初賽過後,六月中旬會在迪海雙子科技創業孵化基地舉行決賽。
現場演示飛行器的工作全過程。
決賽會由科協青少年科技中心、航天基金協會、宇航協會、航空學會等13家協會一起創立主辦。大賽面向參賽作品設置特等獎、一二三等獎。特等獎有4萬元的獎金。
國家級比賽的含金量很高,只要能拿到三等獎,按照迪海大學的紅頭文件,選修的理性學分可以直接加滿。
穀雨這幾天基本上上快和牀化爲一體。
偷親這件事情發生後,她見到夏舒芒就想躲,本着做了壞事會被戳穿的心態,她一想起夏舒芒,總覺得他可能會冷不丁的問她:你剛剛爲什麼親我?
心理學上說:一個女孩子在缺失父愛的情況下,會潛意識從身邊的男孩身上找尋男性的關懷。
爲了公平,穀雨特意比較了年輕時的谷加索和夏舒芒的照片進行對比。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他倆長的也不像啊。
再說對父親的懷念怎麼能轉移到夏舒芒身上去呢?
還是說,穀雨在潛意識裡把夏舒芒當成了她爸......
自從有了這個想法接受了這個設定後,穀雨更睡不着了。
在牀上又打了個轉,她“爸”最近受傷了,她是不是得去關心一下。
哎——
她深深嘆口氣。
李香這週末跟着然姐熟悉拍攝流程,拍完後穀雨和她一起去找李叔拿製作用的材料。
現在才下午兩點,李香至少要5點才能結束。
她用被子捂着頭,大聲“啊”了幾下。發泄完後,氧氣供應不足,她又從被子裡出來,頭髮絲糊了一臉。
360度無死角像個哀怨女鬼。
她胡亂把頭髮順到後面,從褶皺被捲成一坨的被子裡找出自己的手機。
面容識別第一次,失敗。
一直試了三次才成功。
【夏舒芒,你的傷是怎麼來的?】
感覺不太好,她刪除了。
【夏舒芒,臉上的傷疼嗎?】
傷哪有不疼的,她問了個白癡問題。
他在歐逸有考覈,最近幾天出成績,迂迴戰術,她決定先問問夏舒芒擅長的領域成效。
話在心裡都想好了,拿起手機後,她掙扎着,只發了個【。】
她真的是很慫啊。
穀雨盯着那個點發呆,忽然手機屏出現了語音通話的界面。
夏舒芒給她打電話了!
手機在此刻忽然變得滾燙,燙的她差點把手機從牀上丟下去。
拿穩手機後,她對着空氣啊啊啊了幾聲,確定聲音沒問題了,才接起電話。
她試探性的打了招呼:“喂?”
夏舒芒應該在走路,聲音有些小:“穀雨,我在你宿舍樓底下。下來吧。”
她努力平靜下來;“你有什麼事嗎?”
夏舒芒擡頭望向女生宿舍樓的某一個陽臺,一陣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聲,夏舒芒的聲音就在此刻響起:“有個事想問問你。”
穀雨有點隱約的預感,但是不確定是不是她心裡想的那件事,她聲音比夏舒芒還小:“什麼事?”
“歐逸最近有新的體檢,我想來問,人類脣細胞的新鮮度是否像觸碰上去一樣鮮活?”夏舒芒頓了一下:“這關係到我是否能上機實操,我想來想去,只有你一個人有實戰經驗,所以請如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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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在樓上磨磨唧唧了快一個小時纔下來。
站到夏舒芒的面前,她沒怎麼敢擡頭,整個人侷促不安。
都是自己造的孽。
這事也不能全然怪她,他那天晚上確實很性感,睡在地上一動不動,安安靜靜美男子。
佔便宜不積極,人的思想有問題。
想到這,她忽然有骨氣看夏舒芒了。
都是他從錯,是他長的太帥了,才讓她沒把持住人類最原始的本能。
想到這,她更有骨氣了。
夏舒芒今天換了黃色衝鋒衣,從帝都回來後,他一直都這麼穿,爲了遮住臉上的傷疤。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他所有的衝鋒衣都是一個款式,但是顏色不同。
夏舒芒靠在銀杏樹下,半張臉埋在衣服裡,只露出一雙勾魂的眼睛。他這樣後傾在樹上,顯得腿更長更細。他手裡有一個藍色文件夾,右手捏着中性筆,察覺到穀雨來了,他頭也沒擡,問:“姓名。”
半軍事化的語氣給了穀雨一棒,他做甚呢?
穀雨愣了下,本能回答道:“穀雨!”
夏舒芒糾正她:“我的。”
穀雨有些無語:“......夏舒芒。”
他擡頭看了眼穀雨,把視線放回文件夾裡的紙上。
“身高。”
他說的一定不是自己的身高,但是穀雨也不知道他到底多高。
她自己到頭有165,夏舒芒比她高出一個半頭。
185?188?
“挺高的!”
夏舒芒停下手中寫字的動作,又看了一眼她,接着在紙上寫了個數字。
“性別。”
穀雨一時沒反應過來,性別?
“男吧。”
穀雨明顯感覺到夏舒芒怔了一下,然後把視線放到了自己身上。
在某些方面,他一直都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上次在700平,她說他腿不夠長,接着就發生了一系列熱吻事件。
穀雨對上他的眼睛萬分肯定:“男!”怕他動別的心思,她有重複了兩遍:“男!男!”
夏舒芒:“確定?”
穀雨:“確定!”
“你怎麼知道?”
額。
穀雨幸虧不會罵髒話,不然一定連續螺旋罵一百聲臥槽。
她還沒想好怎麼說,夏舒芒站直身,合上手裡的文件夾,兩隻手背在後面,半張臉貼近穀雨的面前。
半遮半掩的樣子有那麼幾分欲蓋彌彰的誘惑。
他的眼睛弧度很好看,帶着微笑,湊近後,穀雨失神看着他。
她還真是很沒有原則的覺得他帥!
“你怎麼知道?”
夏舒芒又重複了一遍。
“這個......”
她不知道怎麼說,夏舒芒擺明故意的。
接着,穀雨聽到了一句讓她的臉瞬間通紅的話:“難不成你偷偷見過?”
臥槽。穀雨想說髒話了。
她就是偷親了他一下,還沒邪惡到去扒……那啥的地步。
她又不是慾女!
夏舒芒笑了出來,看着她一臉無辜又惱又羞的樣子,他忽然心情大好。
他挺直身子,“不逗你了,帶你去看個東西。”
穀雨紅着臉:“什麼東西?”
“一個你一定會喜歡的。”夏舒芒說:“畫。”
穀雨想起下午還有事:“可我答應了李香下午一起拿材料的!”
“四石已經去了!”
她躊躇着,這副樣子,和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夏舒芒立即收回了某些未滿十八歲以下禁止觀看的畫面,他清咳了幾聲,“走吧。去坐地鐵。”
“你不是還有事?”這回換穀雨問。
夏舒芒:“?”
穀雨聽到自己白癡而智障的問:“脣細胞,新鮮什麼的?”
夏舒芒笑了下,往前走了兩步到她身前,貼近她的耳朵,溫熱的鼻息燙紅了她的耳朵,他說:“你又想嚐嚐了?”
穀雨瞪大了眼睛!心裡的某一道防線,瞬間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