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男主我留着還有用呢,可不能這麼讓人抓走。
想到這,言霏當即撒開腳丫子一路狂奔,身後那些人跟牛皮糖一樣死死地追着不放。
肩膀上的男人被顛得咳嗽不止,有氣無力道:“你把漁網......丟了。”
言霏冷哼一聲,沒搭理他,這個敗家爺們......
雖然她從來沒捕到過魚,可她如今本就窮,要是啥都扔了,拿什麼買新的呀。
山裡的地形她熟悉,而且腳程快力氣也大,那些人一直綴着,可就是追不上。
爲首的刀疤臉惡狠狠地道:“再不停,亂箭齊發了。”
言霏跑了一路,喘得很厲害,而前方已經是一處懸崖。
許霏飛過來對她道:“快跳,死不了,我兜着你。”
言霏於是將漁網放下,死死抱緊男人制止他的掙扎,回頭對那羣黑衣男比了個被馬賽克的手勢,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呼呼的風灌入她的耳朵,夾着男人急切的聲調:“你瘋了!!!”
跟逃婚那次她不小心掉下去的情況一樣。
崖下大樹的枝幹忽然瘋長數十倍,枝葉蔽天,恰好阻擋了二人墜落的勢頭。
言霏抱着他就勢往邊上一滾,結果後腦勺磕到了大石頭上。
一陣頭暈目眩。
昏迷前,她將紅頭繩拽下來纏在男人手上,不忘警告他,“你的命是我的了,不......不準趁機逃走......”
話落,她兩眼一翻,倒在了他懷裡。
入夜,許霏的貼身侍女翠翠見言霏還沒回來,終於慌了。
翠翠是許霏假死改嫁的老孃走之前,留給她的嫁妝。
言霏逃婚,第一個挨罰的就會是翠翠,當初索性便帶着她一塊跑了。
可以說這一路能熬過來,多虧了兩人的互相扶持。
彼此之間的依賴,早就超出了一般主僕。
翠翠想去尋人,又擔心言霏回來看不到自己。
躊躇一番,終於決定去竈上煮了一鍋麪條。
她相信言霏不會有事,不管能否捉到魚,回來一定是要餓極了。
待她做好了麪條,舀出來悶在鍋裡,便抱着碗守在大門口,等着言霏。
夜漸漸深了。
翠翠正端碗吃着,遠遠便見踽踽行來一瘦長人影。
這人很奇怪,兜頭包着一張髒兮兮的布巾,拖着條腿,高高低低地站着,也不說話,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碗裡晃動的麪湯看,背上不知負着什麼物件,還挺嚇人的。
言霏二人現在住的地方,隸屬東齊滄州地界,北鄰荊楚,西交大燕,每隔兩季,便有盜匪肆虐。
從前齊國與荊楚邦交惡劣,不時還會爆發小規模衝突,直到荊楚以清河郡主和親爲由,化干戈爲玉帛,纔在明面上維持了所謂和平。
但偶爾還是能看見衣衫襤褸的流民。
窮困潦倒的人見的不少,見他盯着麪湯不說話,翠翠便去竈上盛了稠稠的一大碗,端到對方鼻子底下,“拿去吧,只有一碗,吃完便走吧。”
那人一雙幽涼的眸子不作聲地盯着她,直盯得翠翠脊背發寒。
不過,他到底是接下了。
她見他這才順手放下了背後的物件。
連聲謝也未說,便端着碗窸窸窣窣地吃起來。
翠翠心下好奇,藉着微弱月光,打眼瞧過去,那黑洞洞的傢伙,有鼻子有眼,身材窈窕,竟還是個女孩子。
瘦瘦小小一隻,穿着件素色衣衫,但光線微弱,辨不出顏色。
翠翠惆悵嘆氣,看身段和自己小姐還挺像的......挺像的......
她猛然驚醒,一個彈跳衝了過去,將昏迷的女孩子翻過來。
細眉薄脣,下巴頦兒能扎死人,可不就是她那吃飯挑食的小姐許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