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波清算門閥氏族,毫無疑問地引來了門閥氏族的反撲。尤其他們壟斷着上升的階梯,這波京城的大清洗引來了京城讀書人的口誅筆伐。
譚柚以及陳曦等人對此毫不在乎,如今這些門閥氏族,在她們眼裡就如同待宰的雞一般,只待什麼時候動手,而不是動不動手的問題。
而隨着嶽戍等人的離京以及這一波世家清洗以後,譚柚也徹底迎來了世家門閥的反擊。除了以書生文人爲主的言語聲討以外,陳曦在頒佈政令的時候,基本沒有人幹活兒了。
以前好歹還有朝臣到前殿打打卡裝裝樣子,現在好了,一個人都沒有了。譚柚以及陳曦面對的是空空蕩蕩的前殿,可以說整個朝廷的內部系統全都癱瘓了。
陳月把玩着佛珠串,壓下內心的暴戾:“這是採取非暴力不合作了?”
佛珠是譚柚給她的,讓她脾氣上頭的時候就盤盤珠子,自己先冷靜下來。人呢,情緒一上頭,就很容易做錯事。
陳月這些年也習慣了,她是有腦子的先鋒,不是隻懂衝鋒的愣頭青。
陳曦翻閱着各種文件,頭都不擡:“已經預見到的,那些官員都是世家出身。咱們這麼做,他們能討得了好?這個手段,太小兒科了。咱們的人到哪兒了?”
陳月忽然笑了出來:“明天就能到,大壯那小子帶着一隊人出城去接他們了。”
他們自然指的就是這些年陳曦的左右手,也就是曾經幽州府衙的一波幕僚們。除此之外,還有柳大儒等一衆大儒以及他們的學生。
如今譚柚入主京城,誰都知道,這是已經註定的結局。至於敗給永王,那是極小概率的事件,衆人根本就沒有考慮過。
陳曦微微頷首:“行,你過來幫我,別玩你那珠串了。”
陳月似笑非笑:“我可不耐煩看,萬一把我火氣激上來怎麼辦?”
陳曦可不慣着她:“那你更該好好磨磨性子,團……”
“長姐,您有哪些文件需要處理?”陳月立刻起身,動作快如閃電。她現在只恨自己年幼無知,一腳踩進阿孃這個大坑,如今阿孃和長姐,一逮着機會就要拿捏她。
陳曦毫不客氣地將陳月抓了壯丁,一直忙到了暮色四合,陳月才眼神渙散地跟着陳曦回了後面的寢殿。
彼時譚柚也剛剛回來,雖說門閥氏族能回一波血,可這到底不夠。如今她們拿到手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如何把這個爛攤子盤活了,那纔是最難的。
看到譚柚進來,陳曦陳月齊齊起身:“阿孃,您回來了。”
“累了吧?”
“快坐着歇一歇,阿孃,我給你捏一捏。”陳月擠開陳曦,給譚柚揉捏着肩背。
譚柚舒爽地嘆了口氣:“是有點兒,左邊再捏一捏。人無再少年,我現在明白了,乾點活兒就有些撐不住了。”
陳曦手頓了頓:“阿孃,您還不到四十,哪裡老了?這幾年您勞心勞力,如今我們也能爲您分憂,要不您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譚柚擺手:“哪裡能休息?咱們一路行來,你看到生靈塗炭,你忍心休息?咱們自己的地盤治理得不錯,可除了幽州以外的其他人呢?”
陳曦點頭:“阿孃,我會努力的,爭取讓所有人都像幽州人一樣,能夠吃飽穿暖。”
譚柚很是欣慰:“這個願望很宏達,可能你窮盡一生,都不一定能夠做到。”
陳曦抿脣:“沒關係,我做不到,以後還會有我的女兒,我的孫女,她們會一代代地傳承我的意志,總有一天,所有人都會過上阿孃你口中的好日子的。”
譚柚故意逗她:“萬一你以後生個兒子呢?”
陳曦撇嘴:“兒子有什麼好的?他們除了武力值上比女孩兒強點,很多時候,他們基本都沒有女孩兒的細緻周全。”
譚柚笑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如今作坊初初搬了過來,你的團隊快要到了吧?”
陳曦給譚柚盛飯:“是,大壯已經去接了,他們一來,我手頭的工作也能分擔出去許多。這些門閥氏族,真當咱們離了他們,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說到這兒,陳曦也不由咬緊了牙關。預測到是一回事,可是真的見到這個場面,誰心裡都不高興。
譚柚:“放寬心,很快他們就知道,打擊還在後面。”
劉福站在譚柚身後,不由打了個冷顫,心道這些門閥氏族,如今纔是真的要倒大黴了。也不知道大娘子這次準備做什麼,反正比起少年老成的陳曦來,劉福覺得大娘子譚柚才更可怕。
雖然主事的是陳曦,但是劉福明白,譚柚纔是老大。
喝了一碗湯,譚柚才放下碗:“嶽戍不日就要回來,永王被生擒。”
劉福的腰不由彎了彎,永王被生擒代表着前朝真的徹底成了前朝了,以後這大好河山,全都改姓陳了。
周遭站着的幾個宮女各自對視了下,所以如今這幾位是正經主子了?
“對了,開始開恩科吧,等你手底下的那批幕僚一到,就可以開恩科了。流程你也熟練,咱們幽州雲州選拔人才,不都是這麼來的嗎?”
“那這次人數很多啊。”陳月嚥了口米飯才說道,顯然對即將到來的盛事格外好奇。
譚柚點頭:“是這個道理,這世上讀書人還是不少的,世家雖然壟斷了這些,可只要給予平民機會,他們不會比世家子弟差的。”
陳曦也點頭:“阿孃我明白了,等姜鏃他們到了,我們就開設恩科。本身咱們在幽州也是做慣了的,如今不過是擴大到整個國家。”
“對了,來參加恩科的學子們,來回的車馬費盡量報銷了,大家都不容易,雖然咱們窮,可這方面不能省,很多人就是因爲囊中羞澀,才白白錯過機會。”
譚柚又說了兩句,陳曦和陳月齊齊點頭:“我們明白的,這方面我會安排好。”
“對了,很快就要春耕了,這些事耽擱不得了,等嶽戍回來,該算的賬得要都清算了。如此小打小鬧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