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出去了,偌大的園子空蕩了下來。
我給周子馳打電話,這是他受傷之後我第一次給他單獨打電話,之前打過幾個電話,都是給他的秘書打的,他的秘書告訴我,“周先生已經脫離了危險,那一顆子彈還真是挺兇險的,周先生失了那麼多血,足昏了兩天,那天段太太你來看周先生,周先生是撐着和你說了那些話,你走之後,周先生就一直昏迷不醒。”
我知道自己不方便再過去,就算不是因爲身體的原因,我也不太方便露面。
周子馳的太太在,那位鄭家小姐根本就不掩飾對我的討厭之情,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去招惹她,我心裡當週子馳是親人,但在外人眼裡,關係卻根本不似這麼尋常,特別是女人,哪有不敏感的。
“周太太已經回香港了。”秘書的聲音也有些不滿,“說是香港有事,她回去了。”
“回去了?”我十分詫異,怎麼可以這樣不講夫妻情分?周子馳還在醫院,還沒有完全恢復,縱然是做表面文章,那也不能這時候走啊。
段玉珉知道了周子馳出事的事,他也是大吃一驚:“居然能發生這樣的事?周子馳也實在是大意,有時候他出門,身邊一個保鏢都不帶,就他和司機兩個人,這年頭,大家在生意場上混,誰沒得罪幾個仇人,他這樣做,真是太大意了。”
“會是誰呢?”我困惑不解。
段玉珉也想不到,“不清楚,這肯定是知根知底的人才會做的,但周子馳這人一向很豁達,沒聽說他和什麼人結下大梁子,究竟什麼人會和他有這麼大的仇怨,竟然一定要他的命呢?”
我也十分的費解,周子馳這件事發生之後,連段夫人也都跟着震驚了,她立即命令幾個保鏢緊密的跟在段玉珉的身邊,絕對不允許段玉珉單獨出現在公開場合。
“人和人之間結仇起初也都是無意。”段夫人說道:“就象段玉珉招惹了馮家,起初不也就是因爲一件小事,後來馮敬璋非要在段玉珉投標的那個項目上使手腳刁難他,這工程進展的並不順利,誰知道是不是馮家在背後繼續搗的鬼!”
一說起馮家,我想起了段玉珉砸馮東旭酒樓那件事,生意場上的人最講究一個臉面,馮東旭雖然不是馮敬璋的親生兒子,可是終究有血緣關係,馮敬璋爲侄子兼義子出頭當然是必須的,如今他沒有討到好處,這仇,就這麼結下來了。
我從段玉珉和段夫人那裡也星星半點的聽到了關於周子馳和他妻子的一些事,周子馳雖然是結了婚,但他和鄭小姐的關係實在是不好,鄭小姐之前也有一個相好的,據說那男人是鄭小姐的私人教練,兩人感情也不錯,後來鄭小姐被家裡強令分手,和周子馳結婚後,開始鄭小姐對周子馳也有過一點熱情,但周子馳對她一直愛搭不理,受不得氣的鄭小姐於是就和周子馳吵了起來,兩人人前客氣,人後卻是貌合神離。這時候鄭小姐拋下丈夫離開,難免把夫妻關係推到了更深更冷的地步,我想起周子馳那天所說的話,想他風流半生,早已看破所謂的情愛,本以爲自己不會有愛,卻不料在奉命結婚後卻遇到他真愛的人,是緣是孽,實在是可嘆。
不知道周子馳所愛的人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真爲周子馳難過。
我給周子馳打電話,不知道他現在方不方便接電話,幸運的是電話通了,周子馳接了過來。
周子馳一聽我的聲音,倒是很高興:“韶韶?”
“大哥,你怎麼樣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倒還不錯,“我還好,不過就是悶一點,關在鐵籠子裡一樣,不止不讓我出門,還不讓我喝酒,洗澡,更要我禁慾,真頭痛。”
聽他聲音還算輕鬆,我放了下心。
他忽然問我:“你呢?我聽說你上次去雍和宮燒香,結果差點出事,現在沒什麼事了吧?”
“沒有,我很好。”我又十分疑惑:“你怎麼會知道我去雍和宮的事?”
他說道:“很巧合,給你看病的那位陳醫生和我也有一點交情,是他告訴我的。”
“你一個大男人居然還認識婦科醫生?”
他居然理直氣壯的回敬我:“男人怎麼就不可以認識婦科醫生?多認識幾個人,常備無患。你自己也是大意,過年雍和宮多少人吶,你非往那扎堆兒?萬一有什麼閃失怎麼辦?”
“我是想去給你求個平安。”但一說完這話我馬上就停住了,頓了下我才說道:“別說別人,你自己還不是大意?平常身邊連多個人都不帶。”
我們兩個一下又都沉默了。
忽然我覺得非常非常的難過,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以前和他見面,總是能開玩笑,能調侃,能無拘無束,可是今天握着個電話,竟然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了。隔着一個電話線,我能聽見他細微的呼吸,他也是能聽見我的,但就是話,怎麼說呢?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得好一會兒,我才聽見他好象是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段玉珉來看過我,我聽他說,你懷的,……是個兒子吧?”
“是。”我低聲,“好象是吧,不過這事兒哪那麼準。”
“應該不會錯的,男孩也好,你在段家那樣的環境,有個兒子總是有個依靠。”
依靠?我惆悵地說道:“女人其實一生沒什麼可以依靠的人,真正能依靠的,還是自己。”
“話不要說那麼悲觀。”他溫和的勸導我,“安心的保養身體,這個段家小少爺可是所有人的希望呢,放心,別看段啓智現在強硬,真的孩子出生了,叫他一聲爺爺,祖孫感情也就來了,你也不要太氣餒。”
我恩恩的應是,和他又聊了一會兒,這時候我聽見他那邊病房裡傳來一聲輕快的聲音:“子馳,水果我都切好了,你來吃點……”分明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我一下愕住。
女人?
周子馳那邊也好象有點尷尬,啊啊的在那含糊,我一時又氣惱的無可奈何,忍不住就罵他:“什麼時候了,你還把女朋友往病房裡帶?你就不能老實的好好養傷?”
他立即反駁我:“這麼悶的環境,活活可以憋死鳥兒,我一個大活人,總得找個人陪我說說話兒吧?”
我真無語,果然是風流好色的周大少,飯可以不吃,風流不可以不要。
“你就得瑟吧你,”我氣呼呼的奚落他:“傷還沒好,小心戒不住口,以後有你的好看。”
他居然理直氣壯起來:“我不這樣,怎麼能把我老婆氣走?”
啊?我張大了嘴,竟然是爲了要氣走他老婆,所以才使出這樣的招兒?
我不得不說道:“周大少,你真不是好人吶!你爲什麼就不能好好收下心,好好對一個女人?女人其實心很軟,很好哄的,你只要對她一心一意,她總有一天也會對你回心轉意的,好,就算你不愛你的妻子,可是你也得給她起碼的尊重啊,你這樣子游戲風塵,總有一天你會落得誰都不愛你的份兒……”
周子馳只是聽我在那訓他
,一句話也不說,聽着聽着,忽然間他啪一聲就把電話摔了,我愕然的聽着電話裡嘟嘟嘟的盲音,呆在那裡半天沒反應過勁,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他,放下電話,我忍不住也悻悻地罵,“都不是好人,一個好人都沒有。”
家裡只有我一個人在,我悶悶的吃完了午飯,吃完飯後我在房間睡了一會兒,但我剛剛睡下,忽然感覺被子上有什麼東西在悉悉碎碎的動,我還以爲幻覺,就不以爲意的繼續睡,可是又睡了一會兒,又感覺頭頂上象是有什麼東西爬過,這次卻是越來越大膽了,終於我睜開眼,這一看身上,登時我嚇得尖叫了一聲。
女工聽見聲音慌忙推門進來,“太太。”
我嚇得臉色蒼白,一看見她馬上從牀上跳起來,指着那個東西叫,“老鼠!老鼠!”
果然是老鼠,一隻黑色的家鼠,正肆無忌憚的在我被子上爬來爬去,女工不禁也驚叫:“天吶,怎麼可能有老鼠?”
我渾身都在發抖,眼看那老鼠在我被子上還在跳,我立即把被子一掀,那老鼠受了驚又一下跳到了地上,接着順着沙發,幾個跳躍上了梳妝檯。
我叫女工:“把這隻老鼠趕出去,快點趕出去啊!”
女工也慌了,但是女工阿姨也沒有辦法,她只好按鈴叫人,很快,管家,保安聞聲迅速跑了進來,一看見老鼠,管家也吃了一驚,“這怎麼可能會有老鼠在臥室裡?”
保安手裡拿着個棍子,看老鼠爬上了窗臺,他小心的湊了過去,趁那老鼠不注意,他手裡的棍子倏地重重砸了過去,轟的一聲,那老鼠還沒來的及呻吟一下便立即變成了一堆爛醬,只見血嗞的迸了出來,連同腸子一起整個的都噴了出來,全噴在了窗簾上,骯髒無比,我頓時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噁心的一口吐了出去。
段夫人回來了,她也大吃一驚:“老鼠?”
段夫人立即把卓園的所有工人都叫到了正房裡,“你們是怎麼當的差?房子裡怎麼能有老鼠?而且竟然還鑽到了臥室裡?”她大聲訓斥所有的人:“你們老實交代,那老鼠是誰帶進房子裡的?這房裡一共就這麼幾個幹活的人,如果你們不坦白交待清楚,那你們就一個也別留在這裡了!”
管家趕忙和她解釋:“今個兒上午打掃衛生了,我查監控了,打掃衛生那會兒,正宅子裡的大門沒關,大家裡裡外外的收拾衛生,還搬曬了被子,可能是那會兒功夫從園子裡跑進房裡去的。”
“胡鬧!”段夫人還是十分生氣:“打掃衛生是上午的事,老鼠卻是下午出現的,這中間的時間老鼠會藏在哪兒?這麼多人,都是吃乾飯的嗎?”
我還沒從下午的驚魂中回過神來,被老鼠這麼一鬧,我再沒能睡覺,連那個房間我都不想再進了。
我想了下,說道:“可能真的是從園子裡跑進來的吧,上午確實收拾衛生了,我睡覺的時候又沒關好臥室的門,可能 就是那會兒功夫跑進去的。”
段夫人還是餘怒未息,“辦事不利!都給我走人!”她吩咐管家給打掃衛生的三名女工結清兩個月的薪水,讓她們立即走人!
我趕忙勸她:“媽媽,別這樣!”畢竟這三名女工哪一個也在卓園幹了至少也有兩年了,就因爲這麼一件小事就把人開除了實在是過於武斷和不公平了,“這只是個意外!”
“意外?”段夫人冷冷說道:“世界上哪有這麼多意外的事發生?所有意外的事都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人自己沒有把好關,怎麼可能會讓別人有機可乘?”
我還是不忍心:“那也沒必要把人開除了啊!”人都是有感情的,我在卓園住了這麼長時間,這幾個女工和我也算熟識了,她們年齡都比我大,哪個人家裡也都不是太富裕的家庭,這麼突然的把人開除了,不啻於一個晴天霹靂,我真不忍心。
段夫人臉色的表情還是很冷,“寧肯錯殺一千,也不能留一個有過錯的人。萬一她們是被人利用了要害你和孩子呢?我絕不會允許這種意外再發生!”
她堅決就要開這幾個人,那三個女工都急了,慌忙在那央求段夫人,管家也不忍心了。
我無奈了下來,只得再一次懇求她:“媽媽,我相信她們不是有意的,假如真的是有人要害我,那就算是開除了這三個人,以後還會有別的人別的事再來害我的,與其處處防人,倒不是坦蕩一些,只要我自己光明磊落,我不相信別人就能夠輕易害了我。”
“是啊是啊。”管家慌不迭的也勸段夫人:“少奶奶說的對,夫人您消消氣,這件事我有錯,我自罰自己一個月的薪水,我保證從明天開始,這園子裡上上下下都給您盤查的清清楚楚,別說是老鼠,就是一隻蒼蠅,我也不讓它輕易飛進房子裡去。”
段夫人本來還是很生氣,但見大家都苦苦懇求,最後她終於是沒開除這幾個女工而是罰掉了她們半個月的工資,我這才鬆了口氣。
管家帶着幾個保安在園子裡忙活,聽他在吩咐人:“下點藥,下狠點,毒死這些老鼠。”
我叫他:“陳叔,別下藥,這園子裡雖然有老鼠,可是還有松鼠不是?”園子裡有很多樹,樹上有小鳥,也有松鼠,這萬一下藥,是能毒死老鼠,但萬一再毒死了松鼠和小鳥,那不是禍累無辜?
女工楊阿姨私下裡和我嘆道:“太太,您真是好人吶,這段先生身邊那麼多人,就數您對底下人最好。”
一說完這話她馬上就覺得自己這話也說得過了,趕緊又和我解釋:“我其實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說,您是好人,好人一定會有好報,段先生能有您這樣的太太,真是福氣啊!”
我的臉色也變了些,可能是我來卓園的時候,人傻里傻氣,顛三倒四,在她們眼裡不象個正常人,所以到現在她們也拿我當半個神經病看,其實她的意思無非是:段先生從前有很多女朋友,還就數你爲人最慫,對下面的人也最沒架子。
我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可能吧,我有什麼資格擺架子,我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
楊阿姨這下更加手足無措了,“太太您可別這樣想,我,我,我出去幹活了。”
她出去了,我卻是更加難受了。
其實我不是不明白別人眼裡我是什麼形象的,半個神經病,而且還沒什麼可圈可點之處,說我漂亮嗎?想段玉珉從前的那些鶯鶯燕燕,哪個也不會比我差。說我賢淑嗎?這年頭哪個女人不會溫柔的體貼丈夫?段玉珉這樣的富家公子,想嫁他的女人何止千萬,多少女人擠破了頭挖空心思要往這裡鑽,如今這天大的便宜讓我撿了去,別人哪個不說我是祖墳冒了青煙兒?
心裡哪能不難受。
文文和我一起躺在牀上,和我翻看着胎教書。
“你上午和我婆婆去燒香,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文文打了個哈欠,說道:“沒什麼事兒,楊姨問了那和尚一些事兒,那老和尚告訴她,說你肚子裡這個孩子命相很好,以後一定不會是普通人,將來必定
能給段家帶來很大的榮耀,楊姨一聽就高興的不得了,賞了那和尚一大筆香火錢。”
我沒什麼表情,繼續翻書,好話誰不會說。這年頭的和尚也會看人撞鐘。
文文又說道:“姐姐,我告訴你件事。”她湊近我耳邊和我說道:“幸虧你懷的是個男孩,我聽你婆婆和那和尚說了,如果你這次懷的不是個男孩,她就會讓別的女人再給姐夫生一個,一定要姐夫的兒子搶在他三哥的前頭生個兒子,絕對不能讓段三少爺先搶着生了男孩。”
我的手停了下來,“她真這麼說?”
“是啊。”文文告訴我,“我還偷聽到一件事呢。”
“你怎麼聽到了這麼多事?”
“我關心你啊!”文文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是你的妹妹,你住在這麼大一個豪宅子裡,表面上看你是少奶奶,可是你沒看那些宮鬥戲,越是這樣的環境,就越不象外表看的那麼鮮亮,哪個人不是揣着自己的小九九呢?你身邊殺機四伏,那我當然要關心你,什麼事兒都得替你想着了。”
我不吭聲,又繼續翻看書。
文文側耳聽了聽走廊,覺得外面沒人,才又和我低聲說道:“我有一次聽到你婆婆和姐夫在那聊天,姐夫現在不是和你分開睡嗎?你婆婆就問姐夫,說他一個人睡,習不習慣,受不受的住。姐夫就笑着說了,有什麼不習慣的,這要是和你天天睡在一起,怕控制不住傷到孩子啊,於是你婆婆就和姐夫說,你要是真的覺得煩悶寂寞了,那就偶爾去外面玩玩,只要不是做得太過分,不要讓你知道了,他怎麼玩都行。”
我臉色一下就變了:“這種話她也和她兒子說?”
我雖然是有些糊塗,可是聽到這樣的話我心裡的火氣還是蹭的就上來了。
楊素居然這樣的教兒子?
文文振振有詞地說道:“千真萬確,這話我哪敢瞎編?呵,這老太太啊,還真是疼兒子呢!怕媳婦懷孕兒子沒處泄火,竟然鼓勵兒子出去找女人!”
我忍了忍,問她:“那你姐夫怎麼說?”
“他?”文文說道:“我姐夫也沒說什麼,就是笑笑,和他媽說,行了,我知道,我心裡有數,你放心吧媽,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在韶韶面前透露了。”
我再沒心思聽下去了。
我相信這番話,楊素能對段玉珉說的出來,雖然是大家閨秀,但是楊素畢竟也是個母親,媳婦怎麼都是外人,做母親的哪有不疼兒子的,特別是,我冷笑,段玉珉從前是什麼樣的人,玩遍北京城最出名的花花公子,你讓他一天不賺錢可以,讓他一天沒女人?
雖然我心裡也想過,我不在段玉珉身邊的時候,他有可能和別的女人發生點什麼,但是每想到這件事,我都儘量勸自己放寬心,畢竟男人在外面混,就算他不想掂花惹草,可是架不住別有用心的人來勾引他,我之前勸着自己不要太盯緊這些事,但是今天,聽着楊阿姨無意的那番話,再加上文文這麼一說,我突然間特別特別的難過,眼淚馬上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文文看我掉淚,馬上又來勸我,“姐姐,你別哭了,對不起啊,我不該和你說這些。”
我嘆息,“這不關你的事。”
段玉珉是什麼人吶,楊素又是什麼人?我根本就應付不了這些豪門裡的人。
女工已經給我換了個房間,樓上的臥室我嫌髒,心裡有了陰影不想住,女工馬上就給我收拾了另外一間臥室,文文一出去,我馬上就癱軟在被子裡,耳朵裡嗡嗡作響,我真的很痛苦,又噁心又難過,我撲到衛生間劇烈的嘔吐了一番,然後我昏在了衛生間裡。
女工發現我奄奄一息的,趕緊叫人,楊素知道後也是大吃一驚,馬上打電話叫陳醫生趕緊過來,那位陳醫生是個中醫,過來給我搭脈 ,楊素在一邊緊張的不行,她問醫生:“我媳婦怎麼樣?孩子怎麼樣?”
陳醫生說道:“她還是不太穩定,可能是下午受了點驚嚇情緒不太穩,我給她開點中藥,你讓她臥牀休息,這幾天不要再讓她受驚,調養一個星期再看吧。”
段夫人這才鬆了口氣,我看她滿臉驚惶,本來想和她說點什麼,但是想了想,我也沒說。
人都走了,段夫人這才坐在我身邊,和我殷殷地說道:“韶韶,你不用怕,我和你保證,只要有我在,誰都不能傷你和孩子,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
我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強擠了個笑,我說:“謝謝媽媽。”
她又嘆道:“我最近可能是太壓抑了,所以情緒不太好,衝你嚴厲了些,你是不知道,段啓智現在特別寵那個叫何琳的女人,他對那個女人言聽計從,什麼決策都和那個女人商量,就連公司的高管層都得不敢不聽那個女人的,這樣子下去,我的兒子怎麼辦?本來,段玉珉就有一個潛在的對手,段玉珉的三哥段玉玓,就是段啓智和他前妻所生的兒子,段啓智把這個兒子送給了他的弟弟做養子,他一直覺得虧欠這個兒子的,所以就想方設法的在其他方面補償這個兒子,我本以爲段啓智不會把一些事做得太狠太絕,他會顧及夫妻情分,卻沒想到三十年的夫妻,到最後卻是這樣薄涼。”
我也有些不忍心,只得低聲勸她:“媽媽,您也別太難過了。”
段夫人斬釘截鐵地說道:“所以韶韶,你這個孩子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這個孩子是我和段玉珉的依靠!有他在,我才能在董事會裡爲我兒子爭取到更多的支持,這個孩子,是我和其他人抗衡的有力武器,他絕對不能有任何事,我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他!”
我看着她,良久良久,我轉過了臉。
段玉珉一直到深夜纔回來,最近他的事越來越多,回來的也越來越晚,有時候甚至會是在凌晨接近天明纔回來,我聽見園子裡有車進來的聲音,知道是他回來了,我披衣下了牀。
他帶着一點微醺的醉意進屋來,管家跟在他身邊,把他扶了進來,掛好衣服。我走到客廳,他一看見我有點意外。
“韶韶?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睡不着。”我去倒了點檸檬水給他,過去坐在他身邊,聞到他身上有很複雜的氣息。
他很溫柔地勸我:“不要等我,我哪有個正點。”把水一飲而下,他又拍拍我的肩,“好了,快回房間睡吧,我去洗個澡也睡覺,明天還有早會。”
我沒回自己房間,而是到了他房間,他在洗澡,我就在牀上等他。
等一會兒他洗完了澡,出來一看見我在牀上等他,更是意外,一下笑了。
我向他伸手,“老公,抱抱我。”
他滑進了被窩,把我攬在懷裡,“你現在臉上的表情好撩人呢,就好象,……好象一塊甜甜的奶油一樣的誘人。你這樣子我會受不了的,我想吃了你!”
我仰起臉親吻他的嘴脣,“那你還等什麼?”我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蛋糕就擺在你的面前,你還不快點吃了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