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廳中央的投影銀幕上,正是自己的照片,但是卻是以前的照片,銀幕上的照片不斷的發生變化,正是自己整容時的全過程,傅淺言動的是全身手術,因此,照片上一張張,皆是半裸或是****。
大廳裡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在屏息看着銀幕上的一張張照片,看的出,做這個程序的人很用心,從本來的面容經過一步步的整容之後,最後銀幕上跳出來的照片令在場的所有人再次倒吸口涼氣。
幾乎是一瞬間,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傅淺言身上,傅淺言死死的咬着脣,面色蒼白如紙,顧冷川面上升騰起一絲怒氣,他將傅淺言的身子擋住,遮擋了所有人的目光。
麥克風裡傳來顧國邦的聲音,淡淡的,不急不緩:“怎麼回事?”
有一個人急急的跑來,他對顧國邦說:“董事長,剛纔電腦被入侵了。”
顧國邦聲音淡淡:“查出什麼人。”
兩人的對話聲音並不大,但是卻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顧國邦看着傅淺言的方向,見到顧冷川擋在她身前,面色不悅,他冷聲道:“冷川,雅頌找你。”
顧冷川看了他一眼,並不答話,身子依舊沒有移動半分,傅淺言一直低垂着頭,被顧冷川擋在身後,所有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忽的顧冷川的眉頭一皺,身子被人輕緩的撥開,傅淺言走了出來,面上帶着的笑容嗜血。
所有人都知道,所謂的電腦被入侵,不過是對外界的說法,顧國邦這是在將傅淺言往火坑裡推,但是卻沒有人敢伸手拉她一把,一如當年的安氏集團。
顧國邦將傅淺言那麼多的整容照片曝光,照片清晰的很,此刻站在衆人面前的傅淺言,那一聲黑色的晚禮服就像是虛設一般,絲毫不起作用,所有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仿若現在的傅淺言也像照片中的那般,身上未着片縷。
傅淺言一步步走到顧國邦的身邊,顧冷川看着她穩得不能再穩的腳步,心中忽的升起一絲不安,他並不知道顧國邦會在今天晚上將傅淺言這樣的照片曝光,他若是知道,定會竭力阻止,他只知道顧國邦與風雅頌今晚有預謀,他認爲將傅淺言守在身後,便能護她無憂。
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眼睜睜的看着她,被自己的父親給毀了,顧冷川心中不知是心疼還是氣憤,他死死的緊攥着手掌,看着傅淺言的背影,抿脣失了動作。
傅淺言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她只是本能的靠近顧國邦,他的身上有着仇人的氣息,真想一刀下去,將他親手殺死。
顧國邦看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傅淺言,面上閃過一絲異樣,他顧國邦這輩子沒有懼過誰,但是現在面對傅淺言的目光,竟然有一絲心顫,他確實不知道今晚會出現什麼養的情況,風雅頌跟自己說,讓自己策劃這一場聚會,他顧國邦何等聰明,自然是知道風雅頌要反擊傅淺言。
風雅頌是他看好的兒媳,她的事情,顧國邦是支持的,但是當真相出來時,顧國邦卻忽的有一絲錯覺,將這事情做絕了,會適得其反。
傅淺言已經快要到顧國邦的面前,她看向一旁桌子上的水果刀,眸子裡滿是嗜血的**。沈夜離她最近,自然將她的神色看了去,他心中一緊,擔心傅淺言在失控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事情,沈夜大步上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在傅淺言的面前單膝下跪道:“不管你是什麼模樣,我愛你,嫁給我好麼?”
沈夜的一番話,令在場的人從震驚中回神,卻又再次陷入震驚,傅淺言那些照片曝光,名聲一落千丈,這個時候竟然還有男人上前求婚?對方的身份還不是普通人,國際著名巨星沈夜,明天註定新聞要爆炸。
狗仔總是無時無地的存在,儘管顧家這一次的酒會沒有對外開放,依然有萬能的狗仔混了進來,拍到的照片足夠讓他的職位提上一層,這樣的新聞,要是再不爆炸,也便沒有什麼可相提並論的了。
傅淺言心中平靜,她忽的想笑,笑自己竟然會在來的時候相信顧冷川是有意想幫自己,她滿心期待的人啊,最後成了將自己推入火坑的罪魁禍首,傅淺言眸子冰冷,緩緩的伸出手,沈夜面上震驚,他只是想借這件事轉移衆人的目光,被拒的打算都做好,卻沒想到傅淺言竟然會答應。
沈夜將戒指套進傅淺言的手上,戒指有些大,但是並不妨事,傅淺言眸光寒冷,掃過顧國邦的面上,方纔就差一點點,自己便喪失理智,如果不是沈夜攔下自己,估計她又會被關進監獄。
顧冷川眸子冰冷,他看着前方傅淺言手指上的戒指,一時怒火沖天,他衝上前,將傅淺言的手腕拉着,走出門外。
與此同時,安懷楠伸出的腳步又收了回去。他這輩子與傅淺言之間最近的距離便是竹馬這個名詞帶來的,最遠的距離也是因爲竹馬這個詞,安懷楠自嘲的一笑,他與傅淺言就像是一枚硬幣的正反面,看起來親密,實際上再也不可能有瓜葛了,但是他竟然還是該死的不想放棄!
安懷楠將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到地上,大廳裡的人被他這一舉動驚到,紛紛投去目光,安懷楠置若未聞,將西裝外套往肩上一甩,大步流星的離去。
被顧冷川拉出去的傅淺言甩不掉他的禁錮,便是一陣拳打腳踢,顧冷川索性將傅淺言打橫抱起,傅淺言放棄掙扎,冷聲道:“放我下來。”
顧冷川不答話,徑直的走到車旁,將傅淺言扔到後座,司機老張已經回家,顧冷川自己開車,車子絕塵而去,傅淺言在後座身子不住的顫抖,她聲音冰冷:“顧冷川,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麼?如果是指銀幕照片事情的話,他並不知道,顧冷川在心中做着回答,但是面上卻是一片淡淡,他不說,因爲知道傅淺言不會信,喚作是他,他也不信,但是顧冷川這次猜錯了,只要他否認,傅淺言便會無條件的相信。
其實不論是什麼時候,傅淺言都是從來沒有懷疑過顧冷川,就算是生出了念頭,只要他否認,傅淺言便信他,比如安懷楠公司的事情,但是他現在卻沉默不語,傅淺言只覺得一陣心涼,她聲音冷淡:“讓我下車。”
顧冷川心中一陣不安,總覺得這次如果放走傅淺言,他們之間便徹底的完了,顧冷川緊抿着脣,沒有理會,傅淺言看了他一眼,忽的揚起身子,在他握着方向盤上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傅淺言的身子越過座椅,半趴在顧冷川的身上,顧冷川眉頭緊擰,手上動作不減分毫,他與傅淺言僵持着,半晌只覺得手腕上一滴溫熱,顧冷川心中一痛,慌了神,急忙踩了剎車。
傅淺言面上掛着淚珠,在顧冷川停車之後,下了車,腳上的高跟下被她踢掉,她赤着腳,一步步的遠離顧冷川,顧冷川沒有去追,後視鏡裡傅淺言的身影越來越小,他一直盯着後視鏡,眼睛一陣發酸,直到身影消失,顧冷川渾身似泄了氣一般,躺在車座上,手指捏着眉心,神情疲憊。
傅淺言漫無目的的走着,腳心被路面上的石子咯的難受,她胡亂想着,再這樣走下去,腳便要廢了吧,但是不受控制一般,傅淺言想這麼一直走下去,就像顧冷川所說那般,自殘也是很好的選擇,這樣腳上的疼痛似乎可以將心中的疼痛代替。
傅淺言嘴脣凍得哆嗦,身上依舊是一身色的晚禮服,夜風吹過,霎是冰冷,頭髮因爲方纔在顧冷川懷裡的掙扎而鬆垮下來,今晚的夜風很大,將她的頭髮與禮服吹得飄揚,這是在鬧市區,傅淺言這一聲打扮引來了許多人的駐足觀賞,她似乎並不在意,腳步未曾停下過一分。
沈夜找到傅淺言的時候,她還在走着,似乎真的被上了發條一般,不到盡頭不會停下,沈夜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傅淺言的身上,傅淺言終於停下腳步,路燈下,吃吃的看着他。
沈夜抿脣,將傅淺言打橫抱起,旁邊是一個公共座椅,沈夜輕柔的將傅淺言放在座椅上,傅淺言的腳不自覺的顫抖着,走了太久,總算是不能接着走下去了,沈夜看了一眼她正在發顫的腳,不發一語的擡起,接着路燈,可以清晰的看到傅淺言腳底的血肉模糊,沈夜不由得回頭看去,那柏油路上,一步一步的滿是血印。
沈夜心中一疼,他半跪在傅淺言的面前,將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心疼眼前的這個女人,心疼的快要窒息,從銀幕上開始播放圖片開始,他親眼見到了傅淺言身上動的刀子,她應該是很疼的吧,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折騰自己?沈夜想這是傅淺言的傷口,一直未曾結痂,再被人揭開,應該比當時還要更痛。
沈夜的聲音被夜風吹得有些不穩,但是卻依舊是溫柔的:“疼吧?”
傅淺言面上淡淡的看着沈夜,心中苦的很,卻哭不出來,她搖了搖頭道:“沒有心裡疼。”
沈夜呼吸一窒,傅淺言直視他的眸子道:“對不起,我想我後悔了。”
不用傅淺言說明白,沈夜也知道,他輕輕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我知道。”
傅淺言想將手上的戒指拿下,卻被沈夜制止住,他道:“戒指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