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舒適的溫度令她舒了口氣,從醫院到公寓不過二十分鐘的路程,但是天已經亮了大半,傅淺言將圍巾拿掉,一轉身,卻被嚇了一跳,沙發上坐着的男人分明就是顧冷川,不待傅淺言擰眉,顧冷川的聲音冷冷傳來:“昨晚你在哪兒?”
傅淺言抿脣,極其討厭別人以這種命令的語氣詢問她任何事情,她冷聲道:“這似乎是我的個人私事,與顧先生並沒有關係。”
顧冷川聞聽此言,神色陰鬱,他緩慢的站起身子,一步步逼近她,傅淺言被逼的步步後退,看着對方高大身影,感受着來自他的強烈壓迫,傅淺言聲音低沉:“怎麼?顧先生還有用強的愛好?”
這句話與記憶中的重疊,傅淺言有一瞬的晃神,正是這個時候,顧冷川抓着她的手腕,語氣森冷:“是啊,對比起來,沈夜是不是溫柔多了?”
傅淺言那該死的自尊心又出來作祟,她冷笑一聲道:“顧先生有這個覺悟便好。”
顧冷川周身的陰鬱更甚,她知不知道她剛纔在說什麼?她是承認了與沈夜上了牀麼?一想到她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顧冷川便一陣怒火衝了上來,夾雜着的情緒叫做嫉妒,他猛地將她的手腕扣到牆上。低頭便吻上那張嬌豔的紅脣。
也許是因爲房間裡得溫度打的太高,顧冷川出了一身的汗,他眸子裡漸漸染上****,手變得不老實起來,在傅淺言身上游移着,傅淺言感受着他的手,在身上點下的一簇簇火苗,僅剩的理智,讓她將顧冷川一把推開,顧冷川手裡還緊緊抓着她的手腕不放,看着她面上紅潮,更是滿身浴火灼人,他用力一扯,傅淺言的手腕在眼前展現,他動作一頓,眸子緊緊盯着她手上的膠布。
“這是什麼?”
傅淺言看着手上的膠條,反應過來,知道是昨晚掛的葡萄糖忘了摘下來,她抿了抿脣道:“如呢所見。”
顧冷川心中的怒火驀地便消失大半,但是依然生氣與她欺騙自己,分明是在醫院,爲什麼不反駁?顧冷川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爲什麼進醫院?”
傅淺言看着面前喜怒無常的男人,淡淡回道:“忽然暈倒。”
顧冷川緊追不捨:“爲什麼會忽然暈倒?”
傅淺言好笑的看着他,語氣嘲諷:“顧先生高看我了,對於醫學,我並不懂。”
顧冷川沒有說話,只是目光裡又夾雜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傅淺言甩開他的禁錮,走到沙發上,將問題拋出:“你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
顧冷川看了她一眼,淡然道:“這個問題你問過了。”
傅淺言一怔,似乎真的有一個畫面閃過,開的來不及捕捉,她抿脣,將電視打開,企圖緩解這令人壓抑的氣氛,卻不想,電視屏幕上顯示的畫面之後,空氣瞬間凝結度。
60寸的液晶電視上,沈夜的面容看起來很是清晰,如果不是經過美化,估計沈夜的毛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傅淺言渾身血液凝固,看着屏幕上的人,垂下的手掌緊緊的握起,電視裡時候絲毫沒有溫度的女聲播報着新聞,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般,直直的插入她的心臟。
【昨日,沈氏集團的公子,即巨星沈夜,昨夜被爆出與親妹妹私通的消息,疑似****,這個新聞在今天早晨六點十分被證實,有記者拍到,兩人匆匆從酒店一起出來的聲影,兩人皆面色匆忙,一時間,議論紛紛,下面我們來看一下現場的圖片】
傅淺言看着屏幕上,沈夜的身旁跟着一身連衣帽的許清桐,兩人面色匆匆,彷彿媒體播報的全部屬實,她轉過眸子,看着面前的男人,語氣與剛纔播報新聞的女人如出一轍,不含一絲溫度:“是你做的吧?”
顧冷川抿脣,看着屏幕上被定格的畫面,語氣淡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傅淺言冷笑一聲道:“也是,顧先生堂堂顧氏集團的總裁,又怎麼會在意別人的人生。”
顧冷川不悅的擰着眉頭,傅淺言這般疏離的話語讓他不舒服,尤其是該死的稱呼,顧冷川不語,傅淺言眸子一冷:“請你出去。”
顧冷川面色一沉,他再次逼近她,這女人失憶後的脾氣還真是一點沒變,傲氣的令人讓人不由自主的升起征服欲!顧冷川憑藉身高優勢,將傅淺言再一次逼到牆角,這一次傅淺言學聰明瞭,直接一個閃身,從他胳膊底下鑽出,顧冷川陰沉着臉,看着靈活逃離禁錮的傅淺言。
傅淺言走到門前,撂下句話:“既然顧先生這麼喜歡我家,那便好好欣賞,恕不奉陪。”
顧冷川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眸子裡閃現一絲戾氣,這個女人,竟然將他甩下!
傅淺言不是不顧及一個男人在自己的公寓,但是奇異的,她並不覺得顧冷川會對她的家做些什麼,這種潛意識裡的信任更是令她惱火,就是她這麼信任的人,將沈夜閉上絕路?
傅淺言開車,沒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沈夜的家裡,對於一個藝人來說,特別是沈夜這種偶像派,沒有出過緋聞正是他的致命傷!這樣完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巴不得他出事,這次的負面新聞,直接影響到沈夜的前途,不用打開微博,傅淺言都能猜到網絡上對於沈夜的罵聲定然是鬧得不可開交。
傅淺言從車裡下來,還好沈夜的地址沒有曝光,不然連這一份最後的清靜之地也沒有了,傅淺言想按響門鈴,卻發現門並沒有關上,她推門而入,空氣裡滿滿的酒味令傅淺言皺了眉頭,她一步步走進客廳,環視一週之後,不見沈夜身影,只是散落了一地的酒瓶讓她感到不安。
徑直的走到樓上臥室,沈夜的屋子沒有鎖,她推門而入,腳邊滾來的易拉罐撒了一路的酒,傅淺言在層層啤酒罐中看到沈夜,他頹然的坐在地上,白皙的臉頰已經被酒精燒得通紅,他看了傅淺言一眼,擡手將酒送到口中。
傅淺言走過去,將他手裡的酒瓶奪了過來,沈夜並沒有在意,反手從身旁又拿了一罐,傅淺言終於開口:“別喝了,胃會疼。”
沈夜嗤笑一聲,將易拉罐的拉環拉開,磁啦一聲,啤酒開始流出,順着沈夜的手指往下滴,他指了指心臟的位置道:“不喝,它會疼。”
傅淺言看着沈夜,心中劃過一絲疼痛,她將他手裡的酒再一次奪過來,他已經喝了這麼多,再喝下去,真的會出毛病。這次沈夜沒有再拿酒,他開始胡言亂語:“我說過我會放棄,但是我不是因爲不愛你了,你知道是因爲什麼嗎?”
傅淺言抿脣,將他凌亂的髮絲整理一番,醉酒了的沈夜令人心疼,傅淺言看着他,沈夜吃吃一笑之後,緩緩道:“我不是因爲不愛你了,是因爲我愛不起了啊...”
他低低的道,傅淺言一時間失了言語,只能聽着他道,沈夜低低的重複着,忽的吼了出來:“我特麼也想跟你並肩站在一起,但是你知道麼?沈家完了!旁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麼?沈家完了!完了....”
他聲音漸漸的低了下來,傅淺言聽得心頭一跳,沈氏集團出了什麼事?
沈夜吼完之後,開始低低的嗚咽,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自喉嚨裡發出的嗚咽聲十分的脆弱,帶着壓抑着的悲傷。傅淺言心中一陣抽痛,她無法用言語來安慰,只得將沈夜摟着,安慰似的輕輕拍着他的背。
不知過了多久,沈夜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傅淺言在他後背有節奏的輕拍令他安心,就像幼時母親那般,溫柔,不驕不躁。
酒精的作用下,沈夜開始陷入沉沉的昏睡,傅淺言費力的將他的身子搬到牀上,將被角替他掖好,對上他疲倦的面容,悠悠的嘆了口氣。
沈氏集團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竟然到了要倒閉的地步,傅淺言忽的腦海中閃過一絲異樣,熟悉的身影浮上腦海,她抿脣,除了顧氏集團有這個能耐,能將紮根深厚的沈氏擊垮,舍他其誰?
傅淺言心中冷然,她拿出電話撥了出去,對方很快的接通電話,傅淺言迅速的進入主題:“沈氏集團是你乾的?”
顧冷川在電話裡聲音更顯清冷,他道:“弱者強食,這種自然規律的道理還要我教你?”
傅淺言冷哼一聲道:“你敢說你沒有私心?”
顧冷川語氣森冷:“那你倒是說說,我的私心是什麼?”
傅淺言張了張嘴,半晌沒有說出話,顧冷川笑的嘲諷,他道:“傅淺言,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傅淺言面色一白,她確實是沒有資格質問他,但是顧冷川的話語依然傷到她可笑的自尊心,她啪的一聲掛斷電話,心頭浮現的巨大落差令她感到懊惱,她似乎,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
顧冷川聽着電話裡嘟嘟的聲音,面上陰沉,將手機放到一邊,他手指捏着眉心,司澤站在一旁,將文件遞給他道:“總裁,還要繼續麼?”
顧冷川回道:“先放下吧。”
司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他的辦公桌上,這是沈氏集團最後的底牌,只要將這份合同簽了,沈氏便徹底的完了。
顧冷川余光中看着桌面上的文件,眸子裡不由得閃現一絲冷然,他究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是因爲傅淺言?顧冷川手從眉心拿下,聲音冷徹:“回來。”
司澤的腳步一頓,他走回辦公桌旁,顧冷川將文件遞給他,語氣淡淡:“繼續。”
司澤應了聲,將文件帶走,顧冷川面上浮現一絲異樣,這纔是他顧冷川,雷厲風行不擇手段的顧冷川!
顧冷川再次接到傅淺言電話的時候,是在兩天後,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堪:“我們見一面吧。”
顧冷川強制將心中的翻涌壓下,他淡淡道:“好。”
掛斷電話,傅淺言舒了口氣,整個人深深的陷進被子裡,肢體上傳來的壓迫感與心中的相疊,傅淺言手抓着頭髮,心中複雜的情緒幾乎將她塞滿,接着膨脹,幾乎快爆炸。
在給顧冷川撥電話之前,她猶豫了許久,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妥協,她鬥不過顧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