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川看了一眼被他自己關掉的電腦,眸子裡閃過一絲莫測,他應了聲,司澤便轉身走開,他起身,走向顧國邦的辦公室。
裝修華麗的歐美18世紀風格,辦公室裡十分整潔,看得出主人的用心呵護與打理。顧冷川在門前敲了敲門,顧國邦站在落地窗前,聽到聲音沒有轉身。
顧冷川知道他聽到了,他腳步微動,踏了進來,站在窗前的顧國邦依舊沒有動作,他渾厚低沉的聲音傳來:“你與那個女人的事情我不管,你自己曉得分寸就行,但是你最好別在你的婚期之前惹出事端。”
顧冷川聞言面色不變,他與風雅頌的婚期,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便擅自定了下來,還曝光了媒體,這樣被欺瞞的感覺令他很不舒服,語氣清冷的回道:“婚期是你們定下的,與我無關。”
顧國邦聞言轉身,一雙鷹眸緊緊的盯着他,企圖看出一絲異樣,結果卻是徒勞,他面色不悅道:“你有風雅頌結婚是遲早的事情,與其放寬時間,給一些心懷不軌的人制造時機,倒不如將婚期定了下來,讓她知難而退。”
他口中的‘她’所指的人,明顯是傅淺言。顧冷川眸子一眯道:“知難而退?那麼你成功了嗎?”
他這句話無疑是拆了顧國邦的臺,直接後者面色一黑,剛纔的直播,他顯然也是看到了,對於電視中女人的表現,表示十分的不悅,他從來不認爲,傅淺言是真心對顧冷川,不論兩人身份的差距,更是身世上的懸殊。這兩道鴻溝,就註定他們,走不到一起,沒有結果的愛情,他向來都是認爲是加了利益的。
“不管成功與否,你有風雅頌的婚期定了下來,這是個不爭的事實,我不信那個女人還能堅持到多久,相信你也是這麼認爲吧?”
顧國邦一針見血,將他的內心揣摩的透徹,顧冷川一開始對傅淺言的堅信到現在慢慢被磨滅,甚至他開始懷疑她,沒有愛情前科的他,並不知道,一旦對彼此不信任,便是感情的危機到來。
顧冷川冷着臉不答話,顧國邦見他面色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心中舒了口氣,他揮了揮手道:“你先去忙吧。”
顧冷川看了他一眼,轉身緩緩離去。
顧國邦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眸子裡閃現過一絲陰狠,他不能允許任何一個毀滅他兒子的隱患存在,至於那個與他有着剪不斷理還亂關係的女人,他會親手來解決。
忙碌了一天,傅淺言回到公寓,意外的,並沒有迎來暖黃色的燈光,心中詫異,她推開屋子的門,將燈打開,客廳裡並沒有顧冷川的身影,這是第一次,她回來的時候沒有見到他,莫明的心中便產生了異樣,她抿了抿脣走上二樓。
臥室的門並沒有關上,也沒有開燈,這樣與往日異常的他令她感到一絲不安。
站在窗臺旁的他,迎着月光能看到一絲剪影,頎長的身形映入眼簾,背影看起來有一絲落寞,她輕聲喚道:“顧冷川?”
後者身形一動不動,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傅淺言站在臥室的門前,心頭的不安,愈發的放大,她擡步走了進去,在他的身邊站定,剛想開口說話,便聽到一記清冷的聲音道:“今天回來的早?”
聽到聲音之後便莫名的安心了,她輕笑一聲道:“今天的工作比較少。”
顧冷川緩慢的轉過身子,月光下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上灑下一層陰影,他輕啓薄脣:“我想問你個問題。”
傅淺言看不清他的神色,心中一個咯噔,她壓下心中的異樣道:“你說。”
顧冷川沉默了半晌之後語氣淡淡:“你愛我嗎?”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談過‘愛’這個字,從顧冷川的口中說了出來,只覺得心跳漏了一拍,他是個不善於表達的人,儘管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那個字,她卻是能從行動中感受到,今天從他嘴裡聽到這個問題,傅淺言失笑。
如果他感受不到自己對他的感情,又何須多言,今天的這個問題聽起來着實得好笑。她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帶着涼意:“你不知道?”
顧冷川聞言擰了眉頭,他只不過是想讓她親口承認一下,有什麼難?
傅淺言收起嘴角的笑容,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不信任我,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說着便轉身離去,顧冷川努力遏制住自己想將她留下來的**,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臥室,接着便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大力的關門聲,那聲音撞擊的心臟一跳,接着便是絲絲縷縷蔓延而來的疼痛感,他低垂着眸子斂下情緒,只是身側緊緊攥着的雙手,骨節處的微微泛白出賣了他。
月光悽悽地灑下,帶着一室的寂寥,窗邊的剪影一直站到天亮。
傅淺言面上冷徹,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顧冷川爲什麼會問出自己那樣的問題,是她的表現沒有到位,還是他只是想聽到那幾個字,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這場冷戰她絕對不會先服輸,實際上,以往的冷戰中,也從來都是他先低頭。
已經許久沒有回到自己的公寓,公寓依舊的一塵不染,保潔阿姨的準時想必是一天沒有落下,她脫掉高跟鞋,赤腳走進公寓,心中的怒火難以平息,徑直的走到冰箱前,上次從超市買的啤酒還安然無恙的存放在裡面,她拿出一瓶,喝下去的時候帶着一絲的清涼,不管不顧的又灌了幾聽啤酒,直到最後整個人都暈沉沉的。
索性傅淺言酒性還算良好,沒有在喝醉之後大吵大鬧,她歪歪扭扭的走到了臥室,倒在牀上邊呼呼大睡,忘卻了方纔的煩惱,一覺睡到天亮,對比起那邊公寓的顧冷川,傅淺言借酒消愁也不失爲一個好方法。
只是宿醉之後的後果要自己來承擔,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只覺得一陣頭疼欲裂,她擰着眉頭揉着太陽穴,看了眼四周才意識到是在自己的公寓,昨晚的記憶,紛至沓來,短暫的失憶之後,再次迴歸的感覺更是令她難受,她起身走進浴室,洗了個澡,收拾自己一番,別趕去公司。
每日重複的工作,讓她有些厭煩,坐在辦公室裡,看着手上的文件卻半個字都看不進去,她捏着眉心,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傳來,她循着看去,靳伏白始終嘴角帶笑,嘴角的笑容像一隻老狐狸。她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接着桌上的手機,便開始震動起來,看了一眼對面他拿着手機示意自己接電話的動作,傅淺言壓下心中的不情願,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裡的聲音很是慵懶:“傅小姐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傅淺言思索了半晌道:“沒什麼,工作的事情煩了。”
靳伏白在辦公室,目光一動不動的看着對面的她。眸子裡的神色莫測,他發現越是接近這個女人,便越能提起他的興趣,聽着她這麼回答,根據她的資料顯示,以及以往相處起來的經驗來談,現在她在說謊,靳伏白嘴角的笑容,愈發的深邃,他笑道:“工作很累的話,便休息一下,我這有兩張電影票,傅小姐,可以賞臉嗎?”
傅淺言聞言一怔,這是他首次以工作外的身份來邀請自己,不由得有些驚訝,但是更多的是警惕,一開始她就對這個男人沒有好感,經過這麼多天相處下來,他並沒有做出對她不利的事情,但是第一印象已經在心裡紮了根,再也抹不去了,並不想生活上與他有過多的牽扯,她張口想拒絕,卻聽得電話裡的聲音繼續傳來:“正巧我有工作上的事情想跟傅小姐談談。”
這個男人很懂得如何斷了自己的後路,也很能抓住她的點,一般只要有工作牽扯上的事情,她都會不遺餘力的去辦好,因此用工作來堵她的口,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傅淺言抿了抿脣應道:“什麼時候?”
靳伏白透過落地窗看了她一眼,眸子裡滿是得逞的笑容,他道:“下午三點的票。”
傅淺言不悅的皺眉,她問得並不是什麼時候的電影票。而是什麼時候談工作的事情,她可沒有答應陪他一起去看電影,這樣明顯曖昧的舉動,她不會應下。
靳伏白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接着道:“那麼就這麼定下了,下午三點,不見不散。”
說着便啪的一聲掛掉電話,只留下傅淺言盯着已經暗下來的屏幕發呆,這樣明顯無賴的行爲,她顯然沒有遇到過,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壓下心中的情緒,將自己的心情整理好,再次投入工作。
停下手的時候會想起顧冷川,接着又是一陣煩躁,不知道這次的冷戰會持續多久,雖然知道冷戰對於感情是一個極大的傷害,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只要是涉及到感情,情緒都並非在他們所能控制的範圍。
掛了電話的靳伏白,收回目光,撥通了秘書的電話,語氣淡淡道:“三點時候的電影票,幫我弄兩張來。”
電話那頭傳來秘書應下的聲音,掐斷電話,面上一閃而過的情緒,很是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