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淺言眸子裡一絲冷光閃過,她道:“什麼意思?”
風雅頌冷笑一聲道:“現在何必着急呢,慢慢享受這種驚喜吧。”
事情說到這個份上,傅淺言多少也猜到些事情,只差最後一個確定,她道:“我公司的事情,是你下的手?”
風雅頌也不傻,自己承認了會招惹來多大的麻煩她知道,故作驚訝的道:“傅董事長真是會說笑,那種可是犯罪的事情,我怎麼會做呢?”
傅淺言輕笑道:“我又沒說什麼事情,你怎麼知道就是犯罪的了?”
“你...”
風雅頌被她掏出話來,頓時啞口無言,言多必失,或許一開始她就不應該接這個電話!
恨恨的掐斷通話,風雅頌一張精緻的面容扭曲,就算她傅淺言知道了又能怎麼樣?等到明天新聞媒體一曝光,她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力挽狂瀾!
傅淺言聽着電話裡被掛斷的聲音,眉宇間浮起一絲深沉,她知道從風雅頌口中能得到線索,如今這麼一看,她一開始確實是將懷疑對象放錯了,如果不是太過了解傅雲天,知道他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將人命視作草芥。
相反之下,風家涉黑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大家都是看破不說破,這樣一來,風家確實是嫌疑過大。
傅淺言揉着太陽穴,將事情梳理清楚,一眨眼的時間,便已經到了晚上,習慣性的回到顧冷川的公寓,又想起顧國邦對自己說的話,真是麻煩一個接一個,這個還未解決,便來另一個。
顧冷川已經做好了晚餐,等待她的時候,坐在沙發上,手中拿着一張報紙,看的入迷。連她推門而入都沒有察覺,一直到她的身影遮住了光線,才擡眸,看了她一眼之後淡淡道:“吃飯。”
桌上的飯菜無一例外,都是對孕婦大補的,傅淺言抿了抿脣,一聲不吭的吃着飯,顧冷川問道:“你公司員工怎麼回事?”
傅淺言淡淡回道:“沒什麼,我能解決。”
顧冷川收回目光,語氣淡漠:“你想要的那份遺囑,已經被銷燬了,你只需要將你公司員工的心收收便好。”
傅淺言身子一顫,低垂着眼簾,不動聲色,顧冷川有能力她知道,短時間內將明神的危機解除,這樣的手段是她比不上的,低低的道了句:“謝謝。”
傅淺言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法子幫她從風家手中拿走那份遺囑,並且銷燬,她也是下午才知道這件事是風家所爲,他的思想與動作先她一步,僅僅是這一步,將她挽救,她道謝理所應當。
顧冷川卻擰起眉頭,不喜歡她這樣生疏的語氣,他壓低了嗓子道:“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像上一個那般,因爲他母親的莽撞,而夭折。”
他的話句句戳進心窩,傅淺言想到自己上一次的流產,他說的對,就是因爲她的莽撞,纔會丟了孩子。
看着她面色蒼白,心中卻半點高興不起來,顧冷川抿脣,眉宇間的陰鬱更勝。
最後如他所說一般,明神的危機解除了,那份果真存在的遺囑被銷燬,於是這件事便這麼沉靜下來,網上關於這個話題的討論也全部被刪除,消失的一乾二淨,傅淺言想要了解究竟風家抓住了跳樓員工的什麼把柄,讓她竟然放棄自己的生命。
但是她現在懷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她要面對的是如何應對顧國邦所說的三天之約。
她敢保證,顧國邦出手絕對要比風家來的更加迅速,甚至不用耍什麼花樣,直接將她的集團收購去,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到時候別說是她,就是顧冷川都不一定能抵擋得住。
傅淺言百愁莫展之際,接到個電話,電話響起,沒有絲毫的預兆,便是安陌軒的聲音傳來:“滾開!”
傅淺言渾身血液凝固,她聽着電話裡的經過處理的聲音:“想要你弟弟的性命,便將你的公司給我。”
這個世界上知道安陌軒是她弟弟的人不多,加上自己與死去的傅小寒也不過才四人,顧冷川不會說,她更不會說,那麼剩下的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只有傅雲天!
她冷了神色道:“傅雲天,何必惺惺作態,有本事你自己將晨光拿回去,這麼做不覺得卑鄙麼!”
既然被她拆穿,傅雲天也不再僞裝,他恢復原聲道:“安楠,好久不見。”
傅淺言眼神在聽到‘安楠’兩字的時候,冷了下來,她語氣低沉:“你要是敢動小軒一根汗毛,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傅雲天連連否認道:“我怎麼會傷害他,我還等着用他來換回我的公司呢。”
傅淺言死死的咬着脣瓣,語氣冰冷:“讓我看到小軒平安無事。”
傅雲天頓了頓之後道:“接視頻。”
傅淺言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往下一沉,按下接受鍵,手機屏幕上霎時出現安陌軒的身影,他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嘴被用膠帶封住,眼睛也被蒙上,儘管動彈不得,依舊在反抗着。
傅淺言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她語氣森冷:“你要明神,我給你,放了小軒。”
傅雲天關閉視頻,嗤笑一聲道:“傅淺言,我該感謝你將我小瞧了,才讓我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語氣恨意濃郁,傅淺言不語,他接着道:“廢話少說,擬一份公司轉讓的合同給我,我會把地址發給你,不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什麼其他的動作,你弟弟的性命,我可不敢保證!”
傅淺言擰眉,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憤然的坐回辦公椅上,她不能就這麼將明神給傅雲天,但是小軒也是一定不能有事。
窗外的豔陽照在身上,卻無法驅走身上的寒意。她手捏着眉心,思緒一片混亂。
“這是什麼?”
顧冷川看着她遞過來的合約書,心中劃過一絲不安,傅淺言語氣淡漠道:“簽了它。”
後者眉頭越蹙越緊,他面前擺放着的,是明神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轉讓書,她這麼做是要幹什麼?
知道明神是她的命,她向來看的比任何東西都要重上幾分,怎麼會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轉給他?她難道不知道,一旦他簽了字,明神實際上的主子便是他了,這等於間接性的將明神給他。
腦中忽的閃過一絲什麼,將明神給他?她呢?要走?
傅淺言見他遲遲不肯下筆,有些急切,她道:“別多想,只是公司暫時出了些問題,我將股份轉移給你,比較安全。”
她故作淡定的說着,沒有說謊,顧冷川一眼便能看出,他心中不安漸漸的擴大,彷彿他一旦簽下這名字,她便會消失,徹底的消失,這份不安讓他遲遲沒有動作,傅淺言語氣淡然:“反正等危機解除,你就會將它還給我不是?”
顧冷川看了她一眼,語氣低沉:“你倒是有自信。”
這麼一說,氣氛似乎有些緩和,傅淺言催促道:“快簽了。”
顧冷川抿了抿脣,她不肯說,他便自己去尋,打開筆,利落的將名字簽上,傅淺言鬆了口氣,站起身子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
走到門前的身子被顧冷川喚住,她停下腳步,並不回頭,顧冷川的聲音清冷,傳入耳膜帶着熟悉的心動。
“早點回去。”
她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傅淺言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整個人的情緒瞬間崩潰,她紅了眼眶,低垂着頭,整理好心情,上了之後,將合同拍了一張,發給傅雲天,不多時,便收到一份地址座標。
深吸口氣,轉動方向盤往目的地駛去,綁架的地點與上次一樣,是在郊外,傅淺言一路從市區開到城郊,停在一處倉庫面前,城郊倉庫居多,傅雲天所給的地址座標並不準確,傅淺言擰起眉頭,撥通他的電話。
“你在哪兒?”
傅雲天悠悠道:“你將合同放在你站的那個地方,接着我再發給你地址,安陌軒就在那裡。”
老奸巨猾!
傅淺言眼神深了深,她從車裡拿出合同,放在面前的倉庫門栓上,接着道:“好了,把地址發給我。”
傅雲天道:“傅淺言,多日不見,你可比以前差勁兒多了。”
接着電話被掛斷,傅淺言看着手機上發來的座標,上了車便匆匆趕去。
城郊的路很寬敞,四周打不着半個人影,不遠處一座倉庫孤零零的坐落在中央,傅淺言急忙下車,打開車庫的門,安陌軒依舊被綁在椅子上,見到她來,紅着眼眸道:“姐,你快走,這裡到處被灑了汽油,你會走不了的!”
從傅淺言進門的一瞬間,敞開的門便被人從門外關上,接着便聽到悶悶的一聲,像是火苗竄起的聲音,她何嘗不知道這裡到處被灑了汽油,空氣中瀰漫着的汽油味嗆鼻,但是眼睜睜看着她的弟弟不救,她怎麼能做到?
火苗的溫度越來越高,傅淺言將安陌軒的身子解開,接着尋找出路,但這是一間封閉式的倉庫,除非有人從外面將門打開,否則不可能出去。
傅淺言忽的自嘲一笑,或許他們一家,註定死於火災。
火勢沖天,四周已經瀰漫起重重的煙霧,吸入鼻腔,很是嗆人,傅淺言下意識的捂着小腹,心頭產生恐懼,她不怕死,但是她怕這個孩子也隨着她一起死了。
安陌軒拿着椅子在門上拼命的砸,卻只是徒勞,漸漸地,煙霧大的已經看不到周圍的事物,傅淺言猛烈的咳嗽幾聲,不得不蹲下身子,但是也縮小了行動範圍。
安陌軒也被煙霧嗆得無法動作,蹲在地上,眸子裡滿是懊悔,如果他再警惕一些,早一點發現傅雲天的動作,也就不會被要挾,更不會讓傅淺言陷入如今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