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羅城是其中最爲突出的一座,最外圍。當初駐守在這裡的,是魔宗最精銳的邊軍。如今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邊城被荒漠吞噬,至於那些邊軍,要麼已經走了,要麼邊城了荒漠下埋着的乾屍。
“我在很久很久之前來過一次小修羅城,那時候這裡還很繁華。城雖然不大,但是特別熱鬧。我記得大概咱們腳下這個位置就應該是主街,兩側的店鋪之中賣什麼的都有。”
大天烈一邊走一邊回憶,眼神裡都是悲傷。
他太久沒有回魔界了,纔回來就看到這樣一個荒蕪的世界,怎麼可能會心裡好受。
“剛纔看到那具乾屍的時候我還在想,他活着的時候我是不是認識他?這裡太小了,一共才五百六十六名駐軍士兵,一個將軍,兩個副將。我雖然只來過一次,但是我能叫出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
大天烈停下來,指了指腳下:“如果我走的沒多大錯誤的話,咱們下面應該就是小修羅城將軍府,庫房就在將軍府裡,具體位置不好找,得先挖一陣再說。”
杜瘦瘦道:“這種力氣活兒我來就行了,大天烈你先到一邊緩緩,我看你也挺不好受的。”
大天烈沉默了一下:“你們先挖吧,我得回去一趟,去傳送法陣那邊,那咱們剛纔挖出來的那具乾屍重新掩埋一下。他好好的睡在那,被咱們驚擾了,我得回去跟他陪個不是。”
“我陪你。”
陳少白看出來大天烈心情不好,對安爭點了點頭,跟上大天烈的步伐。
安爭他們幾個開始動手清理這個地方的沙子,其實說起來簡單,但真的做起來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沙子是流動的,而且沙層這麼厚。在這個地方挖下去,四周的沙子會好像水一樣流過來。
安爭將自己的逆鱗神甲分散出去,形成了一百零八片分隔層,深深的插入沙層之中,然後幾個人將圍起來的這地方沙子清理出去。對於他們來說倒也沒有那麼複雜,若是換作普通人的話,只怕很難完成。
大概六七分鐘,將軍府的屋頂就已經露了出來,幸好沒有發現更多的乾屍,不然的話一會兒大天烈回來看到只怕心情會更加的不好。陳少白雖然是魔主轉世,但已經沒有了那個時代的記憶,對魔界也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所以情緒上來說比大天烈要差的遠了。
就在這時候大天烈和陳少白回來了,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對勁。
“安爭,有些不太好。”
“怎麼了?”
“沒了。”
“什麼沒了?”
“剛纔咱們挖出來的那具乾屍沒了......我們本來以爲是被流沙吞進去了,大天烈不放心,又挖了一陣還是什麼都沒有。然後我們在沙丘後面看到了腳印,腳印很重,而且不是正常邁步留下的腳印。隔了大概十幾米外還有腳印,兩隻腳是並排着的,也就是說是跳着走的......”
陳少白的話一說完,杜瘦瘦的臉就白了。雖然他膽子大出了名,但是對於這種事還是比較敏感。
“不......不會吧。”
杜瘦瘦一臉的驚訝:“是不是你們看錯了,那是咱們來的時候留下的腳印。”
“你是繃着走的?”
陳少白反問了一句,然後說道:“咱們之前根本就沒有往遠處走,離開傳送法陣直接就到這邊來了。而且以咱們的修爲,不可能留下那麼深的腳印。”
“大家小心些。”
安爭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咱們需要找到魔石才能重啓傳送法陣,所以庫房必須挖出來。在這之前,誰也不要離開了,絕對不能落單。這樣,我和杜瘦瘦兩個人繼續挖。玄庭和尚,猴子你們兩個一組,在左邊戒備。少白,你和大天烈一組在右邊戒備。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身邊的人。這種稀奇古怪的事咱們又不是沒有遇到過,只要自己不亂,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衆人點頭,分成兩組戒備,兩個人緊挨着,唯恐出現什麼意外。
“挖到門了。”
杜瘦瘦直起腰舒了口氣,因爲年代太過久遠,兩人都不敢使用太多的修爲之力。這裡的屋子可能已經沒有那麼堅固了,稍微不小心就會將其破壞。
“奇怪了,屋子裡面怎麼是空的。”
“屋子裡是空的有什麼奇怪的。”
“我的意思是,爲什麼屋子裡面一粒沙子都沒有。”
杜瘦瘦站在那往屋子裡看了一眼,然後就迅速的後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裡面有人!”
安爭立刻掠過來擋在杜瘦瘦前邊,八倍黑重尺已經召喚出來封住了前面的路。可是等了一會兒之後沒有什麼反應,他將八倍黑重尺橫在自己身前,小心翼翼的往前靠。
“安爭你小心點,我剛纔看到屋子裡面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個人,還在對我陰測測的笑着。”
安爭嗯了一聲,走到門口的時候戒備的往裡面看了看,然後道:“沒事,是個乾屍,顯然已經死了很久了。胖子你是不是被嚇傻了.......”
杜瘦瘦湊過來看了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可我明明看到他對我笑來着。”
安爭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朝着陳少白他們喊了一聲。陳少白和大天烈先下來,猴子和玄庭和尚斷後。這裡是將軍府的正門,那個屋子算是門房,還沒有進入院子裡。安爭在前邊推開門進去,八倍黑重尺擋在前邊以防有什麼突發狀況。
進了門房之後發現那是一具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乾屍,身上還穿着魔族士兵特殊的鎧甲,從坐姿來看就能確定他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坐着的時候身子也拔的筆直。
他兩隻手扶着長刀,刀尖頂着地面,就這樣死去。顯然在他死去的那一刻,他可能並不知道發生了兇險。如果說是沙漠突然吞噬下來的,他不可能保持坐姿不動。
“不對勁,安爭你可能猜對了,這裡的人之前遇到了襲擊。”
陳少白仔細看了看:“沒有傷口,而且這個人死的時候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顯然是驟然遇襲。”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身後猴子喊了一聲:“什麼人!”
他一回頭,就看到猴子已經追了出去。安爭叫了一聲,猴子卻好像沒聽到似的已經去的遠了。安爭讓他們在屋子裡別動,和玄庭和尚一前一後衝了出去。
本以爲猴子會衝出去很遠,可是纔到門外,就看到猴子已經回來了,一臉的詫異。
“我 明明看到有人的。”
猴子皺着眉:“可是出來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看到。”
“是有人來過......”
安爭的手指向猴子身後的地面,地面上還有一層沙子,所以腳印很清楚.......兩隻腳是並排着的,十幾米外還有。所以,確實有人來過,而且是蹦着走的。
“媽的,邪門了。”
連猴子都覺得有些恐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玄庭和尚。
“我來斷後吧。”
玄庭和尚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片刻之後,他頭頂上浮現出來一朵白色的蓮花,好像燈籠一樣發出柔和的光芒。白色的蓮花飛的越來越高,然後懸掛在整個將軍府上空,將將軍府照亮。在白光籠罩的地方,一片祥和溫暖之氣。
“若是再有人靠近,我會察覺。”
玄庭和尚走到院子裡盤膝坐下來:“你們去找,儘量速度快一些,我修爲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能保護的範圍沒有原來那麼大。”
猴子道:“我陪着你吧,你們儘快去找。”
安爭嗯了一聲,和陳少白他們回到將軍府準備去找魔石。走進了大門之後安爭忽然又站住,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陳少白拉了安爭一把,發現安爭一動不動的看向側面。陳少白退後一步,順着安爭的視線看過去:“怎麼了?”
問完了之後陳少白就知道怎了......他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安爭站在的地方正是大門口,旁邊就是門房,也就是剛纔發現了一具端坐在椅子上的乾屍的地方。他們衝出去的時候門沒有關上,所以看過去一覽無遺......屋子裡面只剩下一把椅子了,乾屍不見了。
杜瘦瘦一臉的驚懼:“我現在一秒鐘都不想留在這了。”
陳少白道:“怕什麼,以你我的修爲還會被一些乾屍嚇到!”
他哼了一聲:“不出來也就罷了,出來我倒是想看看能怎麼樣。”
然後他忽然反應過來,看向安爭:“你看到大天烈了嗎?”
衆人同時愣住,然後同時頭皮都炸了起來。大天烈剛纔還在他們身邊,追出去之後就沒有注意。此時再看,身邊哪裡還有大天烈的影子。安爭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地面上多了一下腳印,有並排着沒有分開的,還有一串正常的腳印通向遠處,正是將軍府裡面。
“追!”
陳少白第一個衝了出去,畢竟大天烈是他曾經最忠誠的侍從。而就在這一刻,安爭發現了更讓人頭皮發麻的事。
院子正中,玄庭和尚盤膝坐在那維持着法陣,猴子就站在玄庭和尚身邊保護。而在玄庭和尚背後,站着一個彎腰看着玄庭和尚的乾屍.......那麼近,那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