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走下大巴,盯着車窗外各式各樣的名貴轎車,在車海中尋找熟悉的黑色轎車,從昨日起,他和阿濤就處於僵持狀態,他執意要坐郭凌派來的大巴去參加婚禮,而阿濤,覺得即使兩個人不能在公開場合有親暱舉動,亦不希望兩個人生疏到這種地步,何必非得一前一後地走進婚禮現場。
——昨夜的爭吵即源於此。
婚禮現場分外熱鬧,阿濤和郭伯父伯母被安排在親友一桌,而他卻被郭凌安排於她同學的一桌,郭凌的同學多數是本地高中時候的,所以一桌子裡的人,除了肉球,居然沒有一個人認識。
他從一羣人的曖昧視線中轉過頭,偷偷瞥了阿濤幾眼,看見他在郭伯父耳邊說了什麼話,起身朝他們這桌走過來。
“哇,帥哥過來了。”幾位女同學興奮地調侃,各自迅速地整理衣物和頭髮。
“喂、喂……我們就不是帥哥了。”肉球跟另外一位長相抱歉的男生不滿地抱怨,對於這些見色忘義的女人破不滿。
“子淇,你也變帥了不少,不過,比起阿濤,還有一段距離要走,”說到一半,女人朝荷花眨眨眼,轉頭問肉球,“他也挺帥,是誰啊?郭凌的同學。”
“嗯,大學同學。”
“那他也是讀外院的?”
“是,而且同個專業。”
“長的不錯,哪裡人啊?做什麼的?”女人喋喋不休地詢問荷花的底細,殊不知身後傳來阿濤鏗鏘有力的聲音,措手不及地轉過身。
“洛陽人,孤兒院出身,我們公司的產品監製,年薪四萬。”阿濤坐進他們這一桌的唯一一個座位,若有深意地掃了荷花一眼,得意洋洋地再補上一句,“各位對他還有興趣嗎?”
“河南的呀!”
“孤兒院的?”
“年薪只有四萬!”
女人們小聲嘀咕,看其他幾位女人的臉色,恐怕一個個全打消了要郭凌爲她們牽線做媒的打算。
哼——女人啊,真虛榮——在座的四個男人全哼哼出一鼻子氣。
幸好,這樣倒爲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煩,荷花雖然對於幾個女人的態度滿不在乎,卻無法忽略阿濤對自己鄙夷的態度——說不定,在他心裡,也給自己貼上了不少地域的標籤。
音樂忽然變成了耳熟能詳的《結婚進行曲》,司儀走上臺,說了一番祝福的語言,迎接新郎新娘入場。
郭凌很漂亮,而新郎,卻並沒有他預料的帥氣,腆着一個啤酒肚,油光滿面,一看就是典型的暴發戶。
他情不自禁地站起來拍掌,瘋了似的,不停地拍,這一刻,是他幻想了許久的情景,因爲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站在阿濤身邊,兩個人着新郎服,攜手走向未來。
這話,怎麼聽着像勵志三部曲。
他坐下來的時候,正好對上阿濤的眼睛,於是有些尷尬地迅速轉過臉,悶聲開始吃盤子裡的雞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