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洞既然放棄,朱顯便着手安排散修們排好次序,抓緊時間進秘境。qqxs.cc
紅箋頂着柴小紅這個名字夾雜在隊伍當中,旁人頂多因爲她是個孤身女修多注意她兩眼,不過見她從修爲到模樣,無一不普通尋常,很快就把目光挪走,想和她搭訕套近乎的一個也沒有。
很快就輪到了紅箋。
排在她後面的是個築基圓滿的大個子,一個勁兒地催促,紅箋沒有理會他,來到秘境入口,神識開路試探了一下,閃身進入秘境。
兩界暫時相通,聯繫極不穩定。故而初進秘境的人瞬間便會被亂流傳走。
紅箋當年在丹崖宗秘境已經親身體會過一次,有了經驗並不慌張,任由身體被空間法則主宰,說起來也快,短短几個呼吸間她已被自空中拋下,身體恢復了自由。
聽說就是在進秘境的這一剎那,空間法則會對修士進行簡單的識別,不去傳送金丹、元嬰修士,這是一種退讓,但對高階修士而言不被帶走就意味着極可能身陷錯亂空間,再也回不了原來的世界。
不知道此番蒲平平壓制修爲之後有沒有順利進入秘境,他敢冒這樣的風險,應該很有幾分把握。
紅箋真元流轉,緩緩飄落到了實地。
此地的靈氣十分濃郁,目之所及草木蔥翠,溪水澄清,而神識更是毫無阻礙地穿越了周圍一大片區域,令她自內往外神清氣爽。若是整個秘境都如此,那必是受了即將問世的異寶影響。
雖然神識所至沒有發現其他人,紅箋還是立刻運轉“仙霓霞光”,令別的修士無法通過神識察覺到自己。
紅箋不急於去和江焰會合。有“中空劍”在手,她到想直接會一會蒲平平。
在那之前,紅箋自乾坤袋裡取出了一件預先準備好的黑色長身斗篷,抖開披在了身上,登時由頭至腳將她整個人完全遮住,這樣只看背影就分辨不出男女來。
就算接下來的這場殺戮再殘酷血腥,進來秘境的散修也不可能死光,總有人會活着出去,她說不定會被人瞧見,本來進秘境的女修便少。就算有“仙霓霞光”。也不敢保證不會留下端倪。總是儘量少給江焰惹麻煩的好。
蒲平平是奔着異寶進來的,異寶會出現在哪個方向?
紅箋最先想到的便是秘境中心,她將神識鋪了出去。卻完全無法判斷出秘境的中心在哪個方向,只得先沿着溪水往下游找去,希望這個秘境不要像她先前所進丹崖宗秘境那麼大且氣候變化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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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閒是來自中州的一介散修,木靈根,築期後期。
此番他和朋友聽到了躚雲宗開放秘境的消息,立即起程趕來,到了之後才發現和他同樣想法的修士實在太多了,朋友是築基圓滿都因名額所限沒撈到機會,他卻因爲在選拔現場被人喊了聲綽號,引起躚雲宗那姓江的少年注意。查問了他好一通之後,竟然給他通過了。
他的外號叫“管閒事”。
不知是不是爹媽名字給他起得不好,關閒因爲這愛管閒事的毛病吃過大虧無數,可每到關鍵的時候總是忍不住。
比如說這會兒。
其實臨進來秘境之前,深知關閒脾氣秉性的朋友已經與他陳說過利害了,關閒也知道依他的實力在進秘境的這些人中算是比較弱的,實在不該再往身上攬事,可進來後遇見的第一個人就叫他故態萌發。
關閒遇見那人時,對方正在獨鬥一隻鐵甲公牛,關閒是厚道人,見狀怕那人多想,就打算遠遠繞開,誰知那人留意到他,先喊了一聲:“朋友,幫個忙!”
關閒猶豫了一下,那人又道:“都是散修,遇上了就是緣份,閣下不會看不出這秘境裡頗有兇險吧?不如結個伴,相互有個關照。”
關閒暗想:“這可不是我主動要管閒事的。”於是欣然應諾,上去幫忙。
那人也是築基後期,金靈根。兩人聯手很快將妖獸殺死。
相互通報姓名,那人自稱姓餘名浩,分贓的時候餘浩甚是大方,將鐵甲公牛身上大半值錢的東西都讓給了關閒,又道:“我提前打聽過了,這回秘境裡的妖獸比我打聽到的情況厲害了不少,好在材料也更值錢,總算沒有白掏錢進來。咱們順着溪水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傳說中的異寶。”
兩人便沿着溪水找下去,一路又殺了幾隻妖獸,配合越來越默契,相談也甚歡,直到在下游遇到了另一位木靈根修士。
那修士一身灰袍,坐在大樹底下,明顯是在等人。
空氣中有新鮮的血腥氣,關閒開始並未在意,一旁餘浩十分熟稔地與那修士打招呼,關閒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二人早便認識,那人等的正是餘浩。
愛管閒事的人都好奇,關閒就忍不住想看看餘浩這位朋友先前殺的是什麼東西。他放出神識四處搜索了一下,突然在草叢裡發現了一隻斷掌。
餘浩正將那人介紹給關閒:“我兄弟,餘勝。他也是木靈根,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拉着你一起了吧。”
這餘勝剛殺了人,卻隻字未提,神情也絲毫看不出異常,關閒心中頓生警惕,再將餘勝的名字在心裡唸叨幾遍,登時止住了腳步,駭然道:“餘氏雙狼?”
這餘浩、餘勝竟是散修中最喜歡殺人扒屍的兩個築基大盜。關閒暗叫糟糕,二話不說掉頭就跑,餘浩“哈”地一聲笑,叫道:“哎喲,這麼快就發現了麼?好容易才把你引了來,哪跑!”
關閒駕着飛行法器,矮身躲開餘浩的一記法術拼了命地逃,一邊逃一邊慶幸:還好發現得早,若是稍一鬆懈反應得慢些,被這兩隻狼往中間一夾,哪裡還有自己的活路?
關閒沿着溪水狼狽逃命,遠遠望見的修士見狀都忙不迭躲開,就沒一個上來管閒事的,簡直叫他失望透了。
不過關閒也知道只要能捱上一陣,秘境裡寸時寸金,他們兄弟絕不可能一直追着自己不放。更何況他還有保命的手段未用。
只要遇上個人,分散一下後面餘氏兄弟的注意。關閒這麼想着,神識突然掃到前面不遠樹叢裡倒着一具妖獸的屍體,殺死妖獸的修士還沒有離開,而這個人看着有些面熟。
面熟是因爲關閒特意關注過,這人是大宗門丹崖宗的築基修士。
關閒趁着那人有所覺察神識掃過的工夫,飛快收起飛行法器,身體着地間輕輕一滾,往手裡的法器輸入真元,整個人隨即隱入樹叢,消失不見。
果然餘氏兄弟乍見有人,分了一下神,再找關閒已經遲了。餘氏兄弟對望一眼,餘浩出面,賠着笑上前找那丹崖宗的修士搭話。
關閒貓着腰隱身在樹叢裡,他到不怕會被揪出來,不管是餘氏兄弟還是這丹崖宗的修士,修爲都不比自己高,可看着看着,他心裡就難受起來,這大宗門的修士真是未經過風浪啊,這麼快就接受了那兄弟兩個的說辭,咋就不能有點戒心呢?
要不要提醒一聲?畢竟人是自己引來的,而且躚雲宗那姓江的對自己還不錯,他們大宗門之間關係應當匪淺,不然的話躚雲宗的秘境也不會叫他們隨便進。
這管閒事的念頭一起,不出聲真是百爪撓心一樣難受。不過關閒這會正隱着身,妄動真元法器立時就會失效,他與那大宗門弟子聯手,不知能不能拿下餘氏兄弟?
關閒眼見三人越走越近,餘勝已經悄悄準備動手了,忍不住探頭提醒:“小心他們兩個!”
“奶奶的。”就這一聲關閒位置暴露,餘氏兄弟掉頭便向他撲來,可被關閒寄予了厚望的丹崖宗弟子竟然半點沒想着幫忙,只是面露驚疑之色望着三人一個逃兩個追。
關閒欲哭無淚,這是什麼人啊。
經此一遭,餘氏兄弟似乎鐵了心要取他姓命,真正化身爲狼,不管他怎麼逃都緊咬着不放。
下雨了,雨絲細細密密,草叢間蒸騰着靄靄霧氣。
關閒身上沾滿了泥巴和雨水,他還沒有甩脫後面兩個如狼似虎的敵人,似乎從他多事的那一刻開始,好運氣已經離他遠去,再也沒有那麼好的脫身良機。
“嗤”,身後一道烏光追至,關閒忽而向左一晃,叫那道法術貼身擦過,整個人卻已瞬移到了右邊。
這招身法他在逃亡過程中已經施展過兩次,俱都成功躲開了襲擊,此時再拿出來已經失去了出奇不意的效果,餘勝獰笑一聲,手起招落,“啪”的一聲,虛空浮現的毒龍鞭帶着一道銳響狠狠抽在關閒身上,登時便將他自飛行法器上打落。
關閒顧不得鑽心劇痛,真元幻化爲盾,間不容髮擋開餘浩一記奪命法術,抱頭鼠竄,到這時候他再是不甘,也不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就在此時,不遠處似有衣袂聲一響,一道黑影掠過,關閒不及擡頭,猛聽得身後餘勝發出一聲驚呼,緊接着便傳來撲通倒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