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奪——”
有小孩向謝家院子裡扔瓦片、石塊,還有的在起鬨,顯然是嘲笑謝庭生被杉溪邑苗家女子悔婚的事。
謝青藍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委屈極了,眼睛一眨,淚珠滑過面頰,小白狐定定的望着謝青藍,忽然湊過小腦袋,在謝青藍的臉頰上舔了一下,小白狐是在嘗眼淚的味道。
謝丹朱一腔怒火無處宣泄,猛地衝出院門,大喝一聲:“想討打!”
那些頑劣勢利的孩子一鬨而散,有幾個平時和謝家和謝青藍關係好的孩子趕緊道:“丹朱哥哥,我沒有丟石塊,不是我。”
“我也沒丟,是史家的野華和安家的春生。”
謝丹朱空有雷霆手段,卻不能拿幾個頑劣孩子出氣,擺擺手道:“你們乖,你們也散了吧。”走回堂屋,問小妹青藍:“藍妹,爹爹和大哥是早上去的杉溪邑嗎,說了什麼時候回來沒有?”
謝青藍道:“沒說,爹爹就囑咐我看家,不要出去,對了,鍋裡有蒸好的饅頭,哥哥你要吃嗎,我給哥哥拿去——”
謝丹朱拉住小妹青藍:“我不吃,藍妹你和哥哥一起去接爹爹和大哥吧?”
謝青藍喜道:“好,好——小狐也一起去嗎?”
謝丹朱道:“嗯,一起去。”
兄妹二人扣上木門,來到院前的空地上,謝丹朱取出黑木鴉,嵌上一顆上品青銅晶石,黑木鴉迅速變大,黃睛鐵喙,翼展三丈。
謝青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飛行靈器,眼睛睜得老大,好奇極了。
謝丹朱抱起小妹青藍,輕輕躍上黑木鴉,那巨大的黑木鴉就在鄰里鄉親驚詫的目光中徐徐升空,大翅一揚,往東南方向飛去,轉眼就飛得沒影了。
鎮私塾的安德先生也在私塾前看到了謝丹朱的黑木鴉,點頭嘆道:“謝家少子一飛沖天了,有些人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
黑木鴉風馳電掣,掠起的風把謝青藍的小發髻都吹散了,謝青藍起先兩手捂着眼睛一動都不敢動,後來才撤開手掌偷偷看一看,見黑木鴉飛得很平穩,而且小白狐就坐在她身前一點也害怕,謝青藍這才膽子大了,也看東張西望了,新鮮極了,覺得自己哥哥真有本事,原本的委屈和鬱悶一掃而空,覺得有丹朱哥哥在,那就不用擔心苗家人悔婚的事。
杉溪邑距離小鎮石田所在的五峰邑四十多裡,黑木鴉不用一刻時就到了,一條清澈的溪流曲折流淌,環抱着的就是杉溪邑城,苗家就在杉溪邑城南,世代以製作漆器爲業。
臨近杉溪邑城,謝丹朱控制着黑木鴉低飛,怕與返程的爹爹、哥哥錯過,果然,在杉溪河的北岸,謝丹朱看到一個蒼老、一個壯實的兩個身影在緩緩地走着,正是爹爹謝康成和哥哥謝庭生,雖然隔得遠,也能感受到父兄二人的沮喪神態,看來爹爹沒有能挽回苗家人的心意,哥哥的婚事不偕。
——謝庭生非常痛苦,但看到老爹原本還算挺直的背膀一下子佝僂起來,知道因爲他的婚事連累爹爹受氣了,就勉強裝着無所謂的樣子,來安慰爹爹,可是厚道人不善掩飾自己的心意,謝老爹看着兒子痛苦的樣子,心裡更難受了,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早點回去吧,小藍還在家等着呢,丹朱這兩天也要回來了。”
父子二人正悶着頭趕路,聽到身後有人叫道:“爹爹,大哥——”
謝老爹和謝庭生回頭看,卻是丹朱和青藍,謝老爹一霎時忘掉了憂愁,喜道:“丹朱、小藍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謝青藍跑上前拉着謝老爹的手:“是丹朱哥哥帶我來的,我們騎黑木鴉來,好大一隻黑木鴉。”
謝丹朱上前問:“爹爹、哥哥,苗家人爲什麼悔婚?”
謝庭生深深地低下頭去,純樸的謝庭生把這一切都當作是他的錯,是他讓家人蒙羞。
謝老爹道:“不說這些了,苗家人看不起我們,我們也不會多糾纏,那樣沒意思,庭生也才二十一歲,不愁結不到一門好親事。”
謝丹朱年少氣盛,哪能嚥下這口氣,扶着爹爹在溪邊一塊大青石上坐着,問:“爹,你和兒子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姓苗的臨到結婚卻反悔,這欺人太甚。”
謝老爹道:“爹爹也是一頭霧水沒搞明白呢,但苗家的態度是完全變了,我剛纔去,連門都不讓我進,也不說悔婚的原因,就說不嫁女兒給我們謝家了,以前的彩禮過幾天就會退還。”
謝丹朱怒氣勃發,說道:“苗家人太過分了,爹爹年過半百,這麼大老遠走來,竟連門都不讓進,我要去問問苗家人,他們憑什麼無理由悔婚,還敢這麼囂張無禮!爹爹,你們三個在這裡坐着,我去去就回。”話音未落,人就如一道虛影一般消逝了。
謝丹朱的速度實在太快,謝老爹和謝庭生兩個都沒瞧清他是怎麼跑掉的。
那隻小狐也從青藍懷裡躍出,向謝丹朱消失的方向追去,三蹦兩跳也跑得沒影了。
謝老爹道:“庭生,我們也趕緊去看看,莫讓丹朱惹禍。”
謝老爹自來本分,與世無爭,只盼兒女平平安安。
不消半盞茶時間,謝丹朱進了杉溪邑城,他沒來過苗家,便向街邊一商鋪問路,那夥計道:“做漆器的苗家是吧,在城南,門前有兩株大樟樹的就是。”又搖着頭說:“苗家人不厚道,耍了五峰邑謝家一把,臨到成婚時反悔,不嫁女兒給謝家,這讓人家顏面往哪擱!”
謝丹朱謝過夥計,大步往南,心道:“這事鬧得沸沸揚揚了,苗家人是故意羞辱我謝家啊。”
來到城南稍一尋看,果然看到有一戶人家院前有兩株大樟樹,而且能嗅到漆器的味道,沒錯,就是這家了。
苗姓人家門戶緊閉,謝丹朱上前扣門,院中便有人問:“是誰?”是個老頭子的聲音。
謝丹朱耐着姓子道:“石田謝家的,謝庭生是我哥,我——”
裡面的人不等謝丹朱話說完,便呵斥道:“怎麼又來了!你們有完沒完,我苗家女兒不嫁就是不嫁,你們想怎麼樣,彩禮我說過了,過兩天會送還的,急什麼!”
謝丹朱的怒火再也無法剋制,過兩天就是他哥哥原定的迎親曰子,這苗家人卻說過兩天送還彩禮,這是赤裸裸的打臉啊,就算悔婚也不能這噁心人!
謝丹朱一巴掌拍在院門上,厚實的院門轟然倒地,連門框都扭曲翻轉出來,謝丹朱就踏着門板走進苗家院子,兩步走過,門板全部碎裂。
院中一個黃胖的老頭嚇了一大跳,連退數步,一跤坐倒在地,驚道:“你,你想幹什麼!你是誰?”
謝丹朱抱臂站在這黃胖老頭面前,說道:“我告訴過你了,我是謝庭生的弟弟謝丹朱,你是誰,是苗惜夢的什麼人?”
苗惜夢就是謝庭生的未婚妻,現在,謝丹朱也就不客氣地直呼其名。
黃胖老頭爬起身,有些害怕地看着謝丹朱,說道:“我就是苗景行,苗惜夢是我女兒,你別亂來啊,我對你爹說過了,我女兒不能嫁給你哥哥。”
謝丹朱點頭道:“行,我知道,你不肯嫁女兒我也不會強逼你,我只問你,我哥哥哪裡不好?我謝家哪裡做得不對,得罪了你,是彩禮不豐厚還是失了禮數不厚道,你要悔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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