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天師不必插手多管。”
南崖看向衆人,淡淡一笑,右手在扶手上輕輕的敲了敲,反問一句:“公道?什麼公道?”
杜長恆道:“因爲你一句話,我師叔被殺,雲深道友被殺……”
“是因爲我一句話?”南崖打斷他:“我南崖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能耐了?”
“茅山道遠,常道觀,武當山……”
“哪一個是我南崖能指手畫腳的?”
“當日是什麼情況,需要我重複一遍?”
“你們猜測,多瑪羣山還有龍,我不過是提個建議,難道我連建議也不能提?”
“最後的決定權,在你們師門,不在我。不去,那是你們師門的決定。”
“死了人,就要把過錯算在我南崖的頭上,讓我背黑鍋?”
南崖望向常道觀此次前來的黎正華:“正華真人,你且說一句,此事,與我可有關係?”
又看向玉軒:“玉軒真人,這事,是我錯嗎?”
最後面向張繼先:“張天師,你師門弟子被殺,我心痛,但這可是我的錯?”
張繼先表情不變,沒有說話。
“你強詞奪理!”杜長恆怒道:“若沒有你那句話……”
“閉嘴!”
南崖忽然低喝一聲,整個人的氣質,陡然發生變化。
他從太師椅上站起,掃過衆人:“你們可以隨意辱罵我,我心靜如水,也不放心上。但不能質疑我南崖的品格!”
“我修行幾十年,淡泊名利,否則以我能力,萬貫家財伸手可得。”
“但你們可見我如此?”
“修行不精,死了,也是白死!”
“今天你們怪我,他日再遇這種事,你們還會怪北崖,東崖,西崖!”
“不提高自身,只想將責任推給他人,這就是你們的態度?”
“多瑪羣山只有你們?軍部難道不在?”
“既然知道敵不過,爲何還要敵?自己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跑來我面前大呼小叫!”
“我南崖修行幾十年,也是一名真人,也是你們這些晚輩能直呼其名的?”
“各位就是這樣教導弟子的?沒大沒小!”
杜長恆等人被他呵斥的說不出話。
仁平握拳道:“難道真人就沒有一點歉意?難道正芳真人的死,連一句道歉也換不來?”
南崖淡漠道:“道歉?爲何道歉?”
“人是我殺的?”
“是我要她去屠龍的?”
杜長恆道:“若人人都如真人這般想法,還要我們這些人做什麼?直接將麻煩交給軍部就是,都學真人這樣,遇見麻煩就跑,豈不是更好!”
“笑話!”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
南崖冷笑一聲:“屠龍事後,我南崖破例收徒,你可知道?”
“我爲何收徒?我逍遙自在這些年,難道不想繼續做一個逍遙散道?收徒意味着什麼,你們知道嗎?”
“意味着責任!”
“因爲我在你們身上,看不見希望,我只看見一羣受了欺負只會哭鼻子找師傅的軟蛋。”
“我的弟子,絕不能如你們,否則不出百年,道門將無人續後。”
杜長恆等人被他懟的啞口無言。
一百來人,此刻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原本的洶洶氣勢,此刻所剩無幾。
“進來!”
突然,南崖張口喊道。
聲音擴開,直出萬法宗壇。
衆人驚疑。
不多時,門外有密集的腳步聲響起。
就見一羣三十多人,身着道服,整齊跨門而入。
南崖道:“天師,今日借貴府寶地收徒,還望天師不要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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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繼先搖搖頭,坐了下來。
一旁的張宗言,張德謙,也沒什麼表情變化,只是靜靜看着。
三十多人走入進來,站在中間空地,齊齊稽首,面對南崖:“我等願拜真人爲師,守護道門。”
杜長恆等人臉色難看。
守護道門?
好大口氣!
這是明擺着抽他們的臉。
“玄陽!”杜長恆看向陳陽。
一雙雙眼睛,全部看向他。
這時,南崖說話:“想入我南崖門下,先過這場交流會。”
“張天師既然說,旨在交流,那,你們就交流一下。”
“我不收廢物,表現優異,可入我門下。”
說話時,南崖特地向陳陽這邊看了一眼。
“是。”
這羣道士點頭,走出一人,徑自來到陳陽幾人面前,目光在他們幾人的身上緩緩掃過,最後定格在玄玉的身上。
他微微一笑,退後幾步:“玄玉道友,可否指教?”
玄玉看着這個道士,臉色突變。
而後面色陰沉,雙眼快速的在人羣中搜尋,最後定格白雲觀那幾名老道長的臉上。
這三十多名道士裡,有幾人,是他認識的。
因爲,他們本是白雲觀的弟子。
眼前這人,更是白雲觀賬房執事的大弟子,玄法。
堂堂白雲觀弟子,既然會跑來拜師南崖?
今日交流會,白雲觀也有幾名執事前來,玄玉就不信他們沒認出玄法幾人。
可他們臉上,分明就是一臉微笑。
玄玉心思急轉,霎那便是分辨其中關鍵與利弊。
今日交流會,雖說是交流,但他們這羣參與屠龍之人,纔是真正的重點。
這樣一層履歷,玄玉有,白雲觀其他人可沒有。
“這羣孫子,和南崖串通好的!”玄玉咬牙切齒。
“廢了他。”玄真淡淡說道。
“嗯。”
玄玉站起來,道:“從今天開始,我玄玉不再是玄玉!”
劉元基破壞氣氛道:“那你是啥?”
“是你大爺!”
罵了一句,玄玉朝着空地走去。
“咋還罵人?我特麼就問一句怎麼了?”劉元基一臉不爽。
陳陽看出一些情況,問道:“師兄,那個玄法,你們認識?”
玄真道:“白雲觀賬房執事的大弟子,他是要把玄玉踩下去。”
陳陽掃了一眼,一共三十三個人。
這些人,和之前常道觀那幾人,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南崖能量還真不小。”陳陽詫異道。
玄真道:“一名真人的號召力,很強。”
除了白雲觀的幾人外,這三十三人中,也有一些其它道觀的弟子。
陳陽微微點頭,這一點的確不可否認。
他看了南崖一眼,發現南崖也在看自己。
南崖嘴脣動了動,陳陽分辨出他說的是什麼。
“考慮清楚了嗎?”
陳陽冷笑,無聲回罵:“考慮你麻痹。”
南崖臉色一僵,旋即冷笑着點了點頭,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