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時分,這場不小的阻擊戰總算是打了個平手,它是用無數士兵的的鮮血與生命換來的。可是面對如此慘重的代價,在百姓與士兵的臉上依舊可以看見絲絲笑意,畢竟這算是與小日本交戰以來首次的獲得的最好的戰果。而其中的抗日鋤奸隊的功勞首當其衝,如果沒有他們的拼死頑抗,如果沒有他們的前赴後繼,如果沒有他們的勇往直前,這一切恐怕就要發生莫大的變換。當然了,許戈與李麗娜的參與使得他們信心倍增,士氣倍增。在戰鬥期間好些人都圍在了他們兩人的面前,他們不是在觀看,而是在用生命來保護他們的射擊,只要看到有炮彈向許戈他們這邊飛來,他們就用身軀來阻擋。他們寧願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這許戈與李麗娜,好讓他們能夠殺更多的日本人,這也算是爲他們報仇了。
戰役結束後,許戈與李麗娜被王亞樵邀請到了他的斧頭幫。在大廳內,許戈看到他正前方懸着一塊匾,上面豪放地寫着‘忠信堂’三個字,在牆上懸着兩柄巨斧,這也算是爲了紀念他們是以五十把斧頭起家的緣故。
從戰場上回到這裡,在王亞樵的身邊始終跟着四個人。分別是華克之、鄭抱真、許志遠、餘亞農,這四人號稱王亞樵身邊的四大天王。他們的智勇雙全,這也是爲什麼宮本津子所忌憚的原因。
“哦,還沒有請教小兄弟與這位小姐叫什麼名字呢?”王亞樵突然問。
“在下李方明,她是孫小莉。”許戈說。
“二位真是中華之精英,人才!”說着王亞樵豎起了他那短小的大拇指。
“哪裡哪裡,王老大在中國可是一個傳奇人物啊,號稱中國魔王,暗殺之王,這些我們只能望其項背啊。”許戈說。
“是啊,以前只是聽說過你的故事,今天總算是見到真人了,在戰場上您可真是勇猛過人啊。”李麗娜說。
“哈哈哈。”王亞樵笑得鬍子都歪倒了一邊,“還是你們年輕人有爲啊,今天我可是要好好爲你們慶祝慶祝,哦,對了我之前問你的那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
“你是說加入你們的事?”許戈突然想起。
“沒錯,不知二位可有意見?”
“王老大連我們身份都還沒有查清就攬我們進門,你就不怕?”許戈試探道。
“哈哈哈,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我王亞樵怕過的東西。”
“你們是不知道啊,我們九哥可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要不也不會有什麼魔王這樣的稱號了。”華克之說。
王亞樵字九光,手底下的人都叫他九哥。
李麗娜靠近許戈的身邊,在後面悄悄的扯了扯許戈的衣角,她在提示許戈慎重考慮,可沒想許戈就在這時脫口而出:“好吧,我願意加入!”
李麗娜心中一驚,可是她還是將這樣的情緒很好的掩藏了起來。
“好,那今晚就讓哥哥我給你接風洗塵!”
手底下的一幫兄弟自然是歡呼雀躍,從內心講他們是非常希望許戈的加入的,有了這樣以爲人才的加入,對於他們來說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在王亞樵他們忙着晚上的宴席的時候,李麗娜將許戈拖到一個角落。
“許戈你有沒有搞錯?我們是國民黨,怎麼可以跟這些幫派分子混在一起?要是讓老闆知道了,我們還不成爲衆矢之的了?”李麗娜拉下臉質問。
“你知道我們爲什麼能夠大搖大擺的從日本人那走出來嗎?”許戈反問。
這個問題自然是李麗娜一直縈繞心頭的問題。
“爲什麼?”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原因。
“因爲我答應他們接近王亞樵。”
“接近王亞樵?爲什麼?難道?”李麗娜突然想到什麼“你瘋了?你這是漢奸行爲?是要受世代唾棄的?我不同意,你要是執意要做漢奸,那我第一個就殺了你。”
李麗娜的眼神失去了原有的信任與溫柔。
“其實我還真想知道,你我到底誰厲害?”許戈故意隱瞞真相。
“你不會真的決定了吧?”李麗娜幾乎是吼出了聲音。
許戈連忙捂住她的嘴巴:“我說你能不能動動腦子,上次選拔的時候,我都被打成那樣了都沒有認輸,現在日本人還沒動我難道我就投降了?這叫將計就計,如果不這樣我們怎麼可能輕易的逃脫?”
“可是他們真的會這麼輕易的相信你的話?”李麗娜不明白地問。
“當然不會,你忘記前幾天的時候,她讓我們寫了一張悔改書了嗎?那裡可是都寫着你我的大名呢?我們要是不按照他們說的做,恐怕第二天這份悔改書就會出現在老闆的桌上。”
“可是我們寫的是假名字啊?”
“這不是正和我們意,就讓他們拿着一張廢紙當令箭吧。”許戈說。
突然許戈在李麗娜面前的光輝又再一次綻放起來。
豐盛的菜餚擺滿了全桌,王亞樵把許戈與李麗娜拉到自己的身邊,其餘的兄弟也依次圍着坐下。
“來來來,這一杯算是爲李兄弟與孫小妹接風洗塵,從今天以後,你們就是我們的兄弟,你們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做主!”
許戈與李麗娜端起碗說:“謝謝九哥,謝謝兄弟們!”
“幹!”衆人喝道。
幫派分子有一種不成規定的習俗,在桌面上只要你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們就會把你當兄弟,否則的話,哪怕你再有本事,他們打心眼裡還是瞧不起你的。因此當他們看到許戈與李麗娜都十分爽快的將碗中的喝盡的時候,他們的臉上自是欣喜萬分。
正在大家喝得盡興的時候,突然一個人走到王亞樵的身邊,在他的耳朵旁嘀咕了一陣,只見王亞憔臉上的笑意盡失。衆人見了也安靜了下來。
“九哥出什麼事了嗎?”華克之問。
“是啊,九哥是不是日本人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了?”鄭抱真說。
王亞樵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了廳中央,突然他轉身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這一問把他的那些保鏢的給震驚了,直覺告訴他們許戈也許就是有目的而來的,他們紛紛離開桌位,從腰間掏出手槍對準了許戈與李麗娜,眼看殺機四伏,硝煙味頓時瀰漫了整個房間。
李麗娜驚慌地看着許戈不知如何是好。
大約過了一會,許戈慢慢地站了起來,他說:“不知是什麼事情讓九哥如此生氣,以至於前面還稱兄道弟,一轉眼功夫就拔槍相見?”
“哼!那我就讓你看明白!志遠告訴大家!”
剛纔走進來的那個人叫志遠,他將手中的一張紙在所有人的面前攤開,只見紙張上面寫着幾個大字“通緝令”
在通緝令下面畫着兩個人頭像,大家很輕易的就發現了是許戈與李麗娜的頭像。在頭像下面寫着這樣一行醒目的字眼:國之叛徒、除之後快。
李麗娜嚇得從座位上站起,她衝到志遠的面前,一把將那份通緝令奪下,仔細的看來一遍,痛苦而又不願相信的搖着頭:“這不可能,這是假的,這肯定是假的。”
“如果不是這張通緝令的話,我還真就被你們給矇騙過去了,說!你們是不是日本人派來殺我的?”王亞樵嚴肅問。
“不,不是,我們不是。”李麗娜極力辯駁。
“沒錯,你說的沒錯。”許戈卻毫不掩飾的說,這一句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李麗娜在內。李麗娜急切走到許戈的面前。
“你瘋了?他們會殺了我們的。”
“她說的沒錯,如果你剛纔說的是真的話,我確實會殺了你們,把你們的屍體扔出去喂狗!”
“你們的直覺是對的,我們確實是日本人派來殺你的。”許戈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答案。
許戈的直白讓王亞樵一時失去了主見,他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許戈,因爲他的臉太過於平靜了,絲毫沒有大難臨頭的感覺。
“九哥,殺了這個狗日的。”華克之憤怒地說。
“對!殺了喂狗!”其他人附和。
王亞樵一擡手示意安靜。
“你不想解釋解釋?”王亞樵說。
“當然可以,只是我想確定你們真的已經冷靜下來了嗎?”許戈問。
“當然。”
許戈點了點頭說:“九哥你還記得今天我在這說的那句話嗎?”
“你說了很多,我不知道是哪句?”王亞樵說。
“我曾說過,你連我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你就攬我進來?”
“你指的就是你的間諜?還是叛徒身份?”王亞樵挖苦道。
“當然不是,我的真實身份是上海站特務辦事處的組長,而我身邊的是副組長,我們真實的姓名是許戈、李麗娜。”
許戈的這一番話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我希望你的故事能夠有一個美好的結尾。”王亞樵說。
“事情應該還要追溯到幾天前…”許戈將最近發生一切告訴了他們。
當許戈講述完這一段故事以後,在場的人完全沒能從當中走出,他們面面相覷,眼中有懷疑、也有震驚。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王亞樵說。
“很簡單,就今天的情形來看,自我們知道你的名字之後到現在大約相處了七個小時,在這七個小時裡,我隨時都有機會殺死你,這一點我想你應該能夠相信。可是現在你還是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另外你是否想過,我在知道你的名字之前,我在幹什麼?我在殺日本人,在這次戰役當中,我殺的日本人不在少數,這些你都是看在眼裡的,就憑這些難道你還認爲我是日本人或者是漢奸嗎?”許戈義正言辭。
許戈的振振有詞讓王亞樵陷入了深思,他認真的審視着眼前的這兩個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們確實不像常見到的漢奸那樣。難道是因爲他們的掩藏術太過於高明瞭?這個問題縈繞這王亞樵的腦子不停的轉。
這時一直處於沉默狀態的李麗娜站了出來說:“九哥我知道你對我們的嫌疑還是很大,可是我們經得起調查,我想你與杜月笙應該有不錯的交情,你不妨可以去問問杜月笙證實一下我們所說的。”
“不用了,我相信你們。”王亞樵突然說道。
他的保鏢驚訝的看着王亞樵說:“九哥?”
“不用說了,我相信像許戈這樣的身手的人是不會說慌的。”王亞樵打斷。
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時代,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面對一個陌生人,甚至有可能是對手的時候,相信他說的話那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而贏得別人的信任則是莫大的榮幸與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