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用餐時,雲傾城四個人還是被晚渝家衆多的人口嚇了一跳。莫清休好歹明白了晚渝先前說的話是真的,這一大家人還真不少了。
好在他們不在大餐廳吃,要不別提多彆扭了。蘇老爹他們這輩子子見過的最大官就是柳侍郎,只見過那麼一次還不太愉快,可是爲了飄絮的事,當時他們還是拿出了勇氣,據理力爭。然後就是縣老爺,也是幾次而已,還是縣老爺讓他們過去彙報村裡情況的。
一下子要和王爺、世子在一桌吃飯,他們都有些接受不了,變得戰戰兢兢起來,沒有了往日的隨意。
晚渝暗歎一聲,就知道會是這樣子。她忍不住狠狠瞪了雲傾城他們一眼,雲傾城莫名其妙地被瞪了,覺得相當委屈,怎麼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讓她生氣了。
“爺爺、奶奶這些魚很好的,多吃些。”晚渝將魚肉中的刺剔去了,放在老人的碗裡。“這辣子雞也不錯,也要多吃些。還有我來給你扒蝦子。”她不停地爲老人夾菜。
古人大戶人家講究的是食不言,但是在晚渝家是不用講究這些的。每天吃飯都很熱鬧,今天卻很沉悶,真讓人沒胃口。
“伯伯伯母也多吃些。”晚渝又給他們夾了許多菜。
“晚渝,你偏心。我也要。”寧路嫉妒。
“沒手呀,吃得比誰都歡實,還用着我給你夾。”晚渝訓着他。寧路皺着眉頭哼哧哼哧拿雞腿撒氣。
南憐、南雪幾人做菜的手藝沒得說,早得了晚渝的真傳。所以,雲傾城他們吃得也很過癮,只是從小學得規矩讓他們不便說出來而已,見了晚渝和寧老頭的互動都有些羨慕。
“爺爺奶奶,你們不用理這幾人,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他們是客人到了我們家就得聽我們的。”晚渝安慰家人。
雲傾城幾人這才知道由於自己的存在給大家帶來了不便,頓時都面色一紅大囧。“蘇老爺子蘇老夫人,我叫雲傾城。你們就叫我傾城可以了。我是晚渝最好的朋友,你們在晚渝面前怎樣,在我這兒就怎麼樣。”雲傾城賣萌,自動提升了自己的地位將他上升到晚渝最好的朋友地位。同時又自降身份,稱老人爲老爺夫人給足了面子。說完還給老人夾菜了,讓兩位老人受寵若驚。
“是,我們都是晚渝的朋友,你們是她的長輩也就是我們的長輩。”莫清休的聲音雖然清冷可是語氣卻很溫和。
兩個老人最先認識他,知道他給予晚渝很多幫助,所以看他最順眼。
“你也多吃點,看你瘦的。應該好好補補。”說着,蘇楊氏給他夾了一大塊紅燒肉。“這是晚渝親自做的,很好吃的。”
安慕辰等着看弟兄的笑話,這個傢伙從小就不喜歡吃豬肉,現在看他怎麼辦?沒有想到莫清休笑着將肉吃了下去。“謝謝奶奶,味道真好。”面不改色呀,安慕辰悄悄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奶奶,你不能偏心呀。我也要。”安慕辰在幾人中長得最好看最妖孽,縱然是蘇楊氏這樣的老人也沒能抵住壓力,“好,你也多吃點。晚渝說多吃這肉皮膚好。你的皮膚真好。”
“那我要多吃點。”妖孽這是老少通吃呀,晚渝鄙視他,竟然對老人使用美男計。
“你也多吃些吧。”蘇楊氏看着冷麪的雲風揚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給他夾了一塊肉。雲風揚不聲不響地將肉吃了,“多謝。”僵硬但是有點人氣了。
對於寧老頭和高木來講,食不言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的規矩,他倆在餐桌上從來都是你爭我搶的。這時,安慕辰等才發現晚渝家原來不止一個高手,又是吃了一驚。
有了雲傾城等人的示好,餐桌上好歹恢復到了原來熱鬧的場面。
雲傾城他們的到來使村子裡裡外外出現了熱火朝天的場面,晚渝家地裡、牲畜處只留了必要的人手,其餘的壯力全調到地頭挖渠。她讓村民在地頭挖好的渠中鋪上石頭水泥,水泥的事照樣交給了張伯他們。因爲涉及到各家各戶的事,村民們幹起活來都很賣力。
後方,章氏她們茶水供應的足足的,讓挖渠的人更加有動力。
雲傾城他們帶來的是水利部專用人才和駐軍,所以做起事來也不含糊,工程進步很快。
“晚渝,你們挖的渠真好。怎麼這麼光滑?”莫清休見了地頭渠有些疑惑也很感興趣。
“這是水泥,是用來粘合的。”水泥的事不想多談論。
“爲什麼要挖渠還用石頭鋪好了?”雲傾城就是個好奇寶寶。
“統一澆田的時候便於管理,而且不會浪費水。”解釋得夠清楚了。
“能不能讓我們也用上?”蹲下觀察很久的安慕辰仰起頭嬉笑着請求着。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這個東西不能大批量生產,抱歉了。”果斷拒絕。
這個時代的粘合劑也不錯呀,她可不想多事。“不過,村裡的壩,剩下的水泥還能將就夠用了。”村裡的忽略不計。
“好吧。這兒的壩就用水泥。如果要買你這水泥配方得用多少銀子?”不得不說,莫清休還是相當瞭解她的。
“不賣。”斬釘截鐵。
“爲什麼呀,有銀子賺。你還捨得將銀子往外推。這不符合你做事的風格。”安慕辰有些意外。
“不是,這東西使用有利有弊,你們的土方法也很好。”纔不想這個無污染的世界重新變成鋼筋水泥了,總不能告訴他們這個原因吧。
見晚渝死活不鬆口,雲傾城幾人都知道她是個做事有分寸的人,當下也就不再勉強她了。
過了幾日,田頭的渠挖的已經頗有規模了。晚渝放心了,將事情交給了伯伯,自已則帶着一些長工趕緊將棚子裡的蔬菜及時施上肥。
這些駐軍需要的蔬菜量很大,地裡的蔬菜還要供給城裡鋪子賣,所以一點也馬虎不得。好在山裡的蔬菜供應也跟上了,好了許多。
積肥的棚子裡爬滿了青瓜、冬瓜、絲瓜,產量很大起了很大的作用。兩邊雞蛋產量也很驚人,不怕伙食跟不上。晚渝藉機還小發了一筆。
“這個地龍夠雞鴨吃得,放心。”蘇老漢邊摘瓜邊說給晚渝聽,晚渝正蹲着觀察了。這個蘇老漢現在有吃有喝的,住得好,又有人打理生活,日子過得非常滋潤,人胖了許多。
他在這裡事事用心,將晚渝家裡的事都當做自己的事在幹在管。
“老爹用心了。這些瓜不錯,你摘下就放在邊上讓其他人搬就行了。還有這些瓜頭可以摘下當菜吃,花也要套。”晚渝指揮大家。
“這瓜藤長得多好,怎麼能將瓜頭去掉了?”蘇老漢不同意。
“周邊都是肥,小心勁都長藤蔓上去了。”晚渝知道他是爲自己好,也不計較他的態度。
聽了晚渝的解釋,蘇老漢立刻就帶人跑去摘瓜頭了。
“蘇公子好。”剛回到主樓,迎面過來雲傾城他們帶來的侍衛,這些人都是跟隨主子很久的人,事先又得了自己主人的囑咐,對待晚渝自是畢恭畢敬。
晚渝略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中午這個瓜頭包蛋讓大夥猜了半天愣是不知道什麼菜,反正吃在口裡清爽無比。每個人在盤子裡搶了不少了。雲傾城幾人在家裡都是過得錦衣玉食生活,每頓飯都有專門的廚子做,在晚渝家吃的農家飯都是覺得新鮮,而且覺得口感特別好,每頓多吃不少了。
這歸功於晚渝家廚房幾人手藝好,其次還有秘密武器,那就是她家炒菜用的都是植物油。這些都是莫清休他們不知道的。
“玉流景,我正要找你有事了。”吃完飯,晚渝迅速跑到餐廳將雲流景抓包了。
“什麼事?”直覺不會是好事,在玉流景眼裡,這傢伙除去抓人幹活就是威脅別人,沒幹過一件正經事。
“到我住的客廳說,大事。離開你還真辦不了。”晚渝越是這樣說,玉流景越是沒底。
“走了。”晚渝見他不動,立刻上前將他拖走了。
喝完茶出來的雲傾城幾人出來看到的就是晚渝拖着一臉不情願的帥哥向裡走的情景。
“他是誰?”雲傾城第一次感到危機,立刻跳出來質問,語氣那是相當酸相當的委屈,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過來抓姦在牀的丈夫了。
“和你沒有關係,少管閒事。這是我們的家務事,我們有事商量。”晚渝拉着玉流景這不合作的傢伙正煩了,沒耐心再敷衍他。
家務事?有事?少管閒事?一連串的詞將雲傾城這顆純情的心打擊得體無完膚,頓時他像炸了毛的公雞對玉流景充滿了敵視。
被拖着的玉流景一直是不合作態度,現在反倒配合起來了。“晚渝,快些走呀。不是說這事離不開我嗎?”這話說的,給人想入非非呀。
這下連剩下的三個人臉色也不好了,這個男人真討厭。
“不和你們聊了,我們走吧。”晚渝神經大條,哪裡注意到男人之間的戰爭。她的話讓雲傾城臉色更黑了,萌萌的包子臉都拉長了,眼裡也蓄滿了淚水,可惜晚渝根本沒注意這些。她一馬當先走了,玉流景向他們挑挑眉,做了鬼臉得意地走了,可惜了那張謫仙的臉。
“別得意,有你好看的。晚渝這是找你有事辦,得意什麼呀?”雲傾城對着他的背影惡狠狠地揚起了拳頭。
另外三人表情複雜的看着跳腳的雲傾城,這傢伙不會動了真感情了吧。晚渝這年紀也太小了點吧?他們自動忽略了自己心中的不快。
“到底什麼事?”玉流景得勝了,這會兒關心此次的目的了。
“我想讓你和我一起研究一些養顏的護膚品。”上次京中之事她始終沒有忘記,好不容易有了空閒,才重新提起並準備實施。
“這種事我可沒有興趣。”玉流景一聽就拒絕了,讓他堂堂神醫谷的傳人幹這種事太大材小用了。
“先聽我說,我知道讓你幹這個有些委屈你了。可是這件事對於我來說卻是相當重要的。”難得晚渝沒有生氣,細聲哄着他。
“有多重要?”玉流景聽她說好話,也軟了性子。
“世上孩子、女人的錢最好賺了。我想製成的胭脂水粉之類的都是植物性的,對皮膚不能有傷害,使用起來接近自然色還不能有刺鼻的味道。一旦研究成功了,這將是我生意中最大的。”晚渝竹筒倒豆子全說出來了。
“可是和我有什麼關係?”玉流景不受所動。
“你吃我的用我的,自然得給我分憂。再說,上次進京,品香齋和柳家還給我臉色看着來着,我要把他們生意搶過來以後氣氣他們,你也不想我受氣不是。要是江湖上的人聽說你最親密的朋友被人欺負了,你有臉見人嗎?”晚渝就不信他坐得住。
“好吧,我幫你就是。”玉流景果然上鉤了,這孩子也護短,見不得自己人受別人欺負。在千溪村呆久了,到底是有感情的。
晚渝偷偷地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這事就定下來了。
玉流景的建議是熬製,他的許多藥膏就是這麼來的。可是晚渝卻有更好的主意,否定了他的方法。
“什麼是蒸餾?”縱然是讀過許多書的玉流景也不明白她說的。
“需要一些儀器,得找人定做,儀器做好了才能做。等等再說。”這時她倒不急了。
送走了玉流景,晚渝急忙找到莫清休,“莫大哥,你認不認識手藝好的琉璃工匠?”
幾人之中,也只有莫清休給她的印象最好,有什麼事,晚渝也喜歡找他幫忙。
“琉璃製作很難,都是宮中當差的。可以找傾城試試。”莫清休給出建議。
“謝謝。”連忙告辭出去找雲傾城。
“你說,她又要折騰什麼呢?”安慕辰從另一個屋子出來,好奇地問莫清休。莫清休但笑不語。
“五王爺能不能幫我找個好工匠將這些琉璃做出來?”晚渝掏出圖紙問雲傾城。
雲傾城正爲院子裡發生的事不高興了,這會見晚渝有事求他,立刻樂開了懷。
“沒問題,我將這些圖紙派人送回京中讓工匠給你做出來。還有,不許叫我五王爺。要叫我傾城。”高興過頭的雲傾城回過神,一本正經地要求。
“好,叫你傾城。”反正名字只是個代號,無所謂啦。晚渝不再糾結。
而云傾城聽了晚渝的回答也樂彎了眉。晚渝怕他繼續糾纏她,立刻找了藉口離開了。
下午,玉流景神秘地送晚渝一個小瓶子,“你聞聞,試試。”
晚渝接過瓶子,打開瓶口,一股清香迎面撲來。這種香氣清雅而不膩,很合晚渝的品位。
“這是……”晚渝用小手指抹了一點在手背攤開,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這是九香玉露霜,怎麼樣?”玉流景洋洋得意起來。
“是不錯,用什麼做的?”原材料很重要。
“人蔘、靈芝、千葉……”
“停,你腦子進水了。”晚渝跳起來給他一個爆炒栗子。
“什麼呀?這種東西可是千金不換,多少人想得到我還不給了。白給你還打人,知不知道,再大的傷口抹了都不會結疤的。”捱揍的玉流景氣得聲音差點掀翻了樓房。好心送寶貝給她還打人,師徒倆一個德行。
“就是好東西才揍你的。你也不想想,你那些原材料不僅不好找,而且貴得要死,賣了賺個毛呀。我們要用小本錢來賺大錢知不知道。”晚渝眨着大眼睛一點也不爲自己不良行爲有絲毫的後悔。
“不早說。這個還給我。”他很委屈好不好。
“美得你,既然拿來了就是我的了。”晚渝一把搶過瓶子將其藏入懷中。
“你們在幹什麼?”雲傾城一進門就見兩個人嬉戲的場景,真是相當礙眼呀。
“沒幹什麼?有事?”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工地現場嗎?
“我是來告訴你,圖紙已經送到京中了。”不滿的臉色立刻變成萌太,雲傾城堪稱變色龍。嘿嘿,小樣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用,他也是很重要的不是。
“謝謝。”這句是對雲傾城說的,“你帶着人到山裡找找,有沒有植物符合製作香料的。”這一句是交代玉流景的。
現在山上植物都還沒有發芽了,上山幹嘛?沒事找事。可這句話,玉流景絕對是不敢說出口的。他萬分不情願地出去了,留下一臉得意的雲傾城。
晚渝現在是怕了雲傾城了,這個傢伙也太能粘人了,又不是三歲的孩子,再說了她又不是他老孃,粘着自己幹什麼。趕緊的,又找了藉口溜了,無視雲傾城的哀怨。
她自己清閒了,那邊玉流景已經在心裡將他罵了n遍。堂堂一神醫,多少人請都請不到,這個小丫頭倒好,村裡雞鴨鵝、牲畜預防生病找他配藥,都快成獸醫了。村裡孩子習字、練武找他,都能當專業夫子了。現在又搞個化妝品研究,和女人打起交道了。去討個誇獎吧,倒捱揍,還被派到山上找藥材。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真想一走了之,可是又有些捨不得。這傢伙在心裡腹黑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好的解決辦法,蛋疼呀。老老實實幹活吧,他帶着少年進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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