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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然費盡心機講了幾個故事,奈何覺遠就是不肯上套。一開始哭着喊窮,後來又說明夏處於戰時,有了銀子他也沒功夫回來兌現。後來趙然說實在不行,等明年有了收益,貧道親自給你送去時,覺遠又開始嚷嚷,說修行之人對黃白之物無愛,銀錢再多也沒什麼大用。
趙然顯得很有耐心,當即道:“談到修行,師兄莫非忘了,貧道也是修行中人。來來來,貧道再給你講個故事。如今是佛道相爭之時,白馬山一場大戰,不知死了多少英雄豪傑。對於修行中人來說,想要追求仙道,呃,無論昇仙也好、往生極樂也罷,總之要先保住性命不是?關於這個問題,我君山廟也有所考慮,不遠的將來,這裡將建成一座作坊,專司生產符紙、調配硃砂。我跟你講,符籙的主要材料在君度山中都有發現,而且儲量很大,貧道擬一年內將作坊建立起來,然後組織生產……”
見覺遠滿臉不信,趙然趕忙找了一份君山地形圖過來,鋪在桌面上向覺遠指指點點:“喏。作坊就建在這裡,土地早已儲備下來,就等着開工……君度山北六峰下全是上等青竹,你恐怕還不知曉,貧道這君山廟後有一汪靈泉。我打算將來以靈泉之水澆灌青竹,將來青竹成材後,便是絕佳的符紙材料……硃砂所用的紅英石,君度山中也有,故事是這樣的,五個月前。來了一撥賊匪……”
趙然唾沫橫飛,將自己剿滅賊匪時無意中發現紅英石和青竹林的故事活靈活現講了一遍,其中不乏各種曲折和各種意外,當真是精彩跌宕!講完之後,趙然自吹自擂道:“貧道的煉符水平可謂一日千里。目前已掌握數十種符籙的煉製方法,品階雖然不高,但卻量多實用,絕對是出門旅行、與人鬥法的必備利器!師兄試想,符籙在夏國很少吧?或許有一些,但決不可能太多,畢竟煉符是道門的獨門手藝。你說你要是在夏國販賣符籙,這裡面需求量有多大?”
講到這裡。趙然兩臂撐開,比了個誇張的姿勢:“我的天,不要太大哦!”
覺遠被趙然打敗了。不是他真對這勞什子的君山股份動了心,而是他擔心如果不認股的話,可能會影響到《阿含悟難經》的收回,於是再次咬牙(他的牙齒都快被自家咬掉了),道:“行了行了道兄,別說了。貧僧認股就是。”
趙然忙問:“師兄打算認多少?”
覺遠試探着問道:“道兄,貧僧實在沒什麼錢。不如就認一百兩銀子的可好?”
趙然臉色頓時就刷下來了:“一百兩?哼哼,敢情貧道費了那麼半天勁。只值一百兩?”
覺遠猶豫道:“二百兩?”
趙然沉着臉冷笑道:“看來師兄沒打算買,嘿嘿,貧道還不想賣了!今夜天時已晚,師兄早日安歇,貧道便不耽擱師兄了。”說罷起身欲走。
“等等!”覺遠連忙攔住趙然,滿嘴苦澀:“道兄且慢,貧僧是真心想買,只不知道兄可以讓出多少來?”
趙然心說你這禿驢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我甩臉子你才上套!於是道:“貧道擬增擴兩千股本……不是貧道教訓師兄,但凡做事情,一定要有長遠眼光,我跟你講,今天你買了兩千銀子的股,明年今日,最低也值兩千四百兩,包你一年進項至少兩成以上!。”
覺遠苦着臉從儲物囊中往外倒銀子,兩千銀子倒出來嘩啦啦一大堆,趙然隨手一抹,將之收了,準備第二天交給金久。
收了銀子,趙然就得給覺遠股票,雖然覺遠說不必了(他壓根兒也沒想過能收回來),但趙然做事向來有板有眼,不給股票那不是硬搶麼,趙然絕對不幹這種事情。他當即取過紙筆,按照每股五十兩面值,工工整整寫了四十張黃紙。每張黃紙註明“君山股份”及“一股”等字樣,然後銘上雲篆,在雲篆中留下自己的神識。
將一沓股票交給覺遠,趙然叮囑道:“師兄莫要弄丟了,一年之後,便可持票兌現銀子,君山地區的所有可分配收益,都按兩萬四千股均分,到時候師兄可以自己來取銀子,也可以讓別人來,找金久便可——就是師兄剛纔所見的那個道士,貧道的師弟……這東西見票即付,認票不認人。當然,師兄也別想着仿製,我這是煉符的手法,到時候會有專門的符籙對接驗票,假不得。”
收了銀子,又收了三枚苦蔘果,趙然這纔將《阿含悟難經》取出來扔到覺遠懷裡,心滿意足的回屋去了。
覺遠抓着經書仔細翻看,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後確認完整無誤,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回到東屋後,將那沓“君山股份”的股票取出來看了看,一口惡氣涌上心頭,當即便想將這沓廢紙就着火燒了。
可是湊到油燈前時,覺遠還是嘆着氣將收了回去,然後帶着滿肚子憋屈上牀睡覺。
第二天,趙然將金久找了過來,把覺遠認的兩千銀子交給他,說明這是裡面那個“故交”的參股銀子。
金久頓時有些悶悶不樂,趙然看了感到好笑,便道:“你是擔心明年進益被人分薄,自家拿的就少了麼?”
金久乾笑了幾聲:“哪能呢?咱們君山馬上要有大動靜,需要的銀子海了去,正是缺錢的時候,師兄的好友願意拿出錢來,這是支持君山的……嗯,建設,這是好事嘛。再說了,人家認了股,自然是要分潤進項的,天底下也沒有隻出不進的道理,談不上分薄進益。”
趙然撇了撇嘴,道:“你這話違心不?金師弟你剛纔的話說對了一半。不錯,咱們君山正是要大幹快上的時候,吸納安置災民、開墾土地、建立作坊,需要大筆投入,所以我忽悠他入股。多着兩千銀子,傢俱作坊和陶瓷作坊的本錢就有了。不過分薄進益嘛,那就不見得了。”
金久連忙湊到近前,小聲問:“師兄此話怎講?”
趙然道:“我給他寫了些股票,嗯,也就是認股的憑證,這事兒就算完了。”
“……完了?師兄的意思……他明年要想拿股票換銀子,咱們不認賬?”金久恍然,嘿嘿笑了起來。
趙然道:“第一,他明年不一定會來換銀子……”
“不明白……”
“他家住得遠,交通不便……第二個,如果他真來換銀子,咱們就說今年全是投入,還沒到收益的時候。”
金久若有所思:“若是他後年再來,咱們就說買賣沒成,折本了。”
趙然搖頭斥道:“笨!就算是表明工夫,咱們也得做得漂亮一些,折本了算是怎麼回事?……記住了,到時候咱們開個股東大會,會上投票表決,就說當年的進益不分配,留待以後年度再投資。”
金久吃吃笑了起來:“師兄當真好算計……”想了想,又獻計道:“師兄礙於情面,給他留了憑據,依師弟我的意思,乾脆一勞永逸,待您老人家這位朋友走的時候,我吩咐君度山匪寨的蔣竹子他們幾個半路劫一趟道,師兄覺得如何?放心,絕不傷人就是,而且離的遠遠的,必定不會露出一絲馬腳。”
趙然心說話你還劫道呢,別把自己栽進去就算好的了,因道:“那倒不必,股票那玩意兒我特意留給他的,或許沒什麼用,但說不定也許有一天會讓你大吃一驚,呵呵……”
金久沒想明白,他也想不明白趙然對另一方世界這種憑的深深懷念,無法理解趙然蘊藏在其中的那種愛時飄飄欲仙,恨時死去活來的特殊情感,更不可能想明白爲什麼會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