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都別爭,不能砸

打開門,玄遠走了進去。

小隔間裡比較空,沒有放什麼東西,唯獨正中央放着一個神龕。通體是較爲少見的墨黑色,開放式,有垂簾,無龕門;透過垂簾,隱約可以看到一個身穿赤紅袍子的白嫩小童雕塑,正笑嘻嘻的抱着個金元寶。

彷彿,當玄遠觀察它的同時,它也在盯着玄遠笑。

隔間裡充斥的兇厲怨念幾乎化作實質,甚至連玄遠心裡也不由得煩躁起來,連忙運轉法力將其隔開。玄遠深吸口氣,一雙眼睛緊盯着神龕,徑直說道:“肖老太是你做的手腳吧,能夠主動操控戾氣攝取人心,想必你也生出了靈性智慧。”

神龕沒有絲毫變化。

玄遠並不在意,依舊自顧自地說道:“肖家請我出手,我不可能就這樣空手而歸。不如,你就化了這冤孽煞氣替他們擋了這場災劫,我會要求肖家爲你提供正式的排位,以等同於保家仙之禮對你進行供奉,你也不必再繼續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

神龕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見它冥頑不靈,玄遠陡然厲聲喝道:“外面那道驅邪符你也看到了,莫不是以爲我沒有手段來懲治你!”

“嘻嘻,道長可別這麼兇,我可不想白白遭罪。”似乎真的是懼怕玄遠,終於,一段稚嫩的童聲傳來,“我現在不就是肖家的保家仙嗎?”

“呵,保家仙?你害他們害得可不淺。”玄遠面無表情。

“不對不對呢,我可是給肖家帶來好多好多財富哦。”若它擁有身體,這時候一定是副搖頭晃腦的可愛模樣吧。

不過玄遠直接無視了它的一番表演:“然而你這財富來得不正,專門截取他人財運來壯大己身。而斬斷他人氣運,免不了沾染業障戾氣,極損陰德。簡直飲鴆止渴,自取滅亡!”

“可是,要沒了我,肖家怎麼能住上這麼大的房子呢?”稚嫩的童聲似乎非常不服氣,“八年前,七年前,兩年前,一年前,甚至今年的三、六、八月份,哪一次不是因爲有我,肖家彬和肖家才轉危爲安?”

八年前就已經開始!玄遠瞳孔一縮,不由問道:“你竊取了多少人的氣運!”

“不多不多啦,這幾年加起來總共也就四五十個人。”童子前一刻還是泫然欲泣,下一刻就變成了語氣歡快的樣子,“其中,有兩個人還是肖家斌當初的生意合夥人哦。”

“他們的命格可不得了,機月同樑格和石中隱玉格。嘻嘻,厲害吧!不過現在肖家彬已經住上了大別墅,他們現在卻只能蝸居一隅,真是命不好。”

玄遠沉默,肖家這些年得的越多,將來反噬越重。

童子察覺到玄遠的默然不語,得意一笑,聲音漸漸陰沉下來:“呵呵,這位道長,你現在還敢說句‘莫不是以爲我沒有手段來懲治你’?你要打殺了我,這八年積攢的煞氣業障可就也有你的一份!”說到最後,童子幾乎是在歇斯底里地吼叫。

玄遠突然笑了,法力灌注,拂塵猛地抽向神龕。瞬間,一道印痕出現在童子白膩的臉上,尤爲明顯。

童子慘叫一聲,狠聲道:“你......你竟然敢!”

玄遠冷笑,再次畫出兩道驅邪符甩向神龕上的童子,一陣宛若硫酸溶解的“嗤嗤嗤”聲音伴隨着更加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玄遠拍拍手,漫不經心地說道:“業障,我只當它是麻煩。本就是求道超脫,還要自我束縛怕什麼業力?再不濟,花費苦功去行善積德,洗清便是。”

童子不敢吱聲了。

“真是欠揍。”說完,玄遠冷瞅一眼,掩門走了出去。

樓下客廳,四個人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言。

肖家彬收到孫滿霞的電話,聽聞母親昏倒立馬趕了回來。在聽了孫家兄妹的一番解釋後,他心裡很是複雜。心裡有些不信,但這麼多年自己在商場的如有神助的確是不可思議。

而且,這些年滿霞和自己的身體一向健康,卻詭異地一直生不出子嗣,連試管嬰兒都不能存活!甚至有一次找了個代孕媽媽,自己和滿霞也放下工作幾乎每隔幾天輪流去看望她,但結果還是大失所望。

再加上最近幾天回到家裡總是莫名地感到壓抑和煩悶,以上總總原因,讓肖家彬有些意動,左右沒什麼損失倒不如靜觀其變。

這時,肖老太緩緩醒了過來,眼睛恢復清明。她揉着太陽穴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孫滿霞和孫滿君面面相覷,解釋了一番。

肖老太眼睛睜大,張着嘴說道:“中邪?”

“準確的說,是被三樓的竊財童子施法迷了眼。”玄遠從樓上走來,再次出現在衆人眼前。

“什麼竊財鬼子?你是說......你怎麼知道!不,它怎麼可能會害我。”肖老太先是一驚,隨後堅決地搖了搖頭,“童子保佑了我們家這麼多年,每件事都是可以數出來的,它怎麼可能會害我們!”

玄遠只能好言相勸:“這都是它截斷了他人的氣運來補足你們的氣運,這方法有傷天和,你得了多少日後就得加倍返還多少。這八年來,你肖家已經欠了不少債了。”

“八年!媽,你供奉那個什麼童子已經八年?我們竟然一直不知道!”孫滿霞驚訝地叫喊道,親眼見證肖老太中邪後,她更加堅決地倒向了玄遠一邊。

“這不是當初賣我神像的那人吩咐的嘛,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就不靈了。”肖老太低聲道。

這神像竟然是某個人在八年前售賣給肖家的,玄遠聽言眉頭一皺,。

孫滿霞無語,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只好求助玄遠:“道長,我們現在就去把那神像砸了吧。”

“不行!”肖老太態度堅決。

肖家彬在一旁心思百轉,想着家裡供奉着一個不知來路的童子着實不好,而且若能解決子嗣問題.....於是也耐心勸說:“媽,既然那個人說被人知道了不靈驗,那我們還要它幹嘛。”

“可是,砸了童子的雕像,它肯定會怪罪下來,要剝奪了我們這麼多年努力攢下的家當怎麼辦?”肖老太反問道。

孫滿霞也猶豫了,咬了咬牙,她再次堅持道:“錢沒了可以再掙,人才是最重要的。媽,當年我因爲工作導致墮胎,您當時是這樣教訓我的。假若我告訴您,這麼多年我懷不上孩子,可能是因爲這個所謂的童子,媽,您還會堅持嗎?”

“是嗎......是這樣嗎?”肖老太呆呆地說着。在此之前,她從未當面戳過孫滿霞的痛處——不能生孩子,但對此,她心底其實還是很遺憾甚至抱有微詞的。咋一聽自己可能是罪魁禍首,她愣住了。

就當肖老太差點被說動時,玄遠終於插上話,無奈說道:“聽貧道說,都別爭,不能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