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還要再搭一次橋?
這一次,我實在不知道,橋的終點該延伸向哪裡。
胖子提議道:“這搭橋也是有副作用的,這麼瞎貓碰死耗子,沒有沒腦的搭下去也不是回事,我看,咱們還得從這些鏡子上下手。
上面的鏡子密密麻麻,隨着探照燈打上去,光線竟然沒有產生一點變化,顯然,能引起這麼逼真的投影效果,並不只是鏡子在作怪,這裡還有其它的東西。
胖子道:“咱們找找引起鏡子折射的東西是什麼,一槍蹦了它,萬事大吉。”
我道:“這麼多鏡子,要找到猴年馬月,如果那麼容易找出來,小哥早就做了。”
悶油瓶十分配合,淡淡道:“不用找,不可能。”
胖子又把悶油瓶的祖宗罵了一遍,緊接着又敲了敲我的腦袋,道:“大學本科,你倒是想想辦法。”
我急了,道:“本科有個屁用,我又不是學物理的。”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了想到了物理學中一個關於鏡子的小遊戲,據說是美國大學物理研究新生必完的一個項目,就是準備一個黑暗的房間,放置十個反光板,每個光板調成統一的角度,然後人站在裡面。
這個遊戲最終的效果就是,所有人的位置,以原點進行偏移,即鏡子調整爲多少度,你在別人眼中的位置就會傾斜多少度,這中間有個死角,即四十五至六十五度,超過或低於這個度數,遊戲都不會成功。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鏡子的角度後,忽然發現,這些鏡子的角度,似乎剛好保持在這個角度以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眼前的投影,事實上,就會呈現這樣一個狀態。
我們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都在進行視覺上的偏移,比如我看到的另一根方柱,它在我的正前方,而事實上,它或許只是一個投影,真正的那根方柱,或許就在離它不遠的四十五至六十度角以內。
我將自己的想法跟兩人說明,爲了證明它是否正確,我們覺得進行一個小實驗。
首先,我看準了離我們最近的一根方柱,它離我們,大約有五米,處於我們的正前方。
我們手頭上沒有什麼可以拋擲的物體,因爲現在身上的每一個裝備,對於我們來說都十分重要,最後我們只能找了兩個相對不重要的裝備進行試驗,兩個黑驢蹄子,有悶油瓶在,也沒它們什麼事了。
隨後,先由悶油瓶將其中一個黑驢蹄子扔到正前方的方柱上,如果我的假設不成立,它是個實體的話,那麼黑驢蹄子會穩穩當當的停在上面,反之,它則會墜入黑暗中。
當悶油瓶將第一個黑驢蹄子扔出去後,它幾乎是一下子就消失了,方柱上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胖子嘶了一聲,喜道:“天真,被你小子給蒙對了。”
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會得意,但這時候,我完全沒有任何開心的感覺,估計任何人在剛剛燒完自己至親的屍體後,即使再壓抑,再僞裝,也無法做到談笑風生。
最後,悶油瓶拿出第二個黑驢蹄子,扔到了距離那根方柱爲原點的五十度角的位置,由於無法估計鏡子準確的度數,所以我們取了一個折中的數字,這一次,黑驢蹄子扔出去後,一樣也失蹤了。
胖子驚了一下,道:“怎麼回事?”
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急,慢慢看,大約就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那根方形石柱上,突然冒出了一隻黑驢蹄子。
胖子瞬間明白過來,衝我比了個大拇指,道:“你牛X。”
現在這種情況,就證明我的猜測靠譜了,現在出現的這個黑驢蹄子,實際上是我們扔出去的第二個黑驢蹄子的投影,真正的第二個黑驢蹄子和那根方柱,在光線的扭曲下,造成了視覺移位,事實上,它應該位於我們所看不見的虛空處。
只要能找準位置,一切就好說,我們根據方柱的走向,選準了北方爲前進點,一般主墓的格局,講究坐北,進了主墓室,朝着北走準沒錯,當然,如果墓主人要打破陳規,故意在北方設下埋伏,那盜墓賊也只有認栽了。
那根處於‘虛空’的方柱離我們並不遠,也只是五米左右的距離,但這個距離雖然不遠,憑我和胖子也很難過去,最後這個任務理所當然落到悶油瓶頭上,他微微後退,兩步一個助跑,整個人就騰空跳了過去。
在他向虛空跳出去的一瞬間,我還是很害怕的,畢竟即便知道那裡有東西,但我的眼睛被徹徹底底欺騙過去了,一看到悶油瓶往虛空跳,心臟就漏了一拍,等他突然消失時,我才定下來。
緊接着,從虛空中,突然拋出了一條青銅鎖鏈,被胖子穩穩接在了手裡,我們先將鎖鏈扣在同子身上,將人慢慢往下放,隨後就跟着蕩過去,一下子沒入了虛空中,如此故伎重施,我們就如同螞蟻搬家一樣,一根一根的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
這個機關的設置十分坑人,因爲偶爾會出現幾根真實的方柱,事實上,就是對其中某幾個鏡子動了手腳,造成一種虛虛實實的現象,但我們掌握了訣竅後,只需要時時留意上方古鏡的角度規律,倒也有驚無險。
大約在十多次後,悶油瓶跳入虛空後,竟然沒有再扔鎖鏈過來。我們等了一會兒,依舊不見動靜,胖子推測道:“小哥當搬運工,一個個運我們,你說,他是不是虛脫了?”
我估摸着也有可能,悶油瓶就算是起靈,那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又不像老癢一樣是物質化出來的,當然會餓會累,於是我沖虛空喊道:“沒事兒,小哥你先歇歇,歇好了咱們再繼續。”如今二叔已死,我依舊沒有那種急迫感了,甚至有種心如死灰的平靜。
至於路人甲或者德國小龍女,通過悶油瓶的信息過後,我大約也能猜到一點,雅布達之行,所有人的以爲那是最後一程,悶油瓶毀掉了雅布達啓動龍紋密盒的鑰匙,按理說,一切就該終結。
但後來德國美女沒有死,並且它以及德國勢力都不會甘心,他們一定是又做了什麼,才瞭解到這個斗的存在,於是又派人下鬥。
至於二叔,他爲什麼下鬥,又跟什麼人做了交易,我實在摸不透,或許這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路人甲,一個是小花,但如今想這些都沒用了,二叔已經去了。
悶油瓶此次一行後,也將徹底破壞最後的線索,一切到此爲止,我如果再追查下去,只會讓事情越來越複雜,或許這就是爲什麼他們總對我說:吳邪,你不該來。
我想,我他媽的真的不該來。
我吼完,悶油瓶那邊沒有回答我,他的個性本來就是這樣,我不指望他會回一聲‘嗯’,或者說一聲‘好’,所以我和胖子守着灰老鼠和同子繼續等。
但大約五分鐘後,我和胖子臉色都變了。
悶油瓶不可能休息這麼久。
這個鬥太多人蔘與進來,他一直很緊迫,而且以我對悶油瓶的瞭解,再苦再累,他都很少有休息的時候,五分鐘,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心知不妙。
胖子立刻衝着悶油瓶消失的虛空處喊,但依舊沒人回答。
胖子腦門上頓時冒汗,道:“天真,你該不會是估算失誤,小哥掉下去了吧?那下面可是毒液和成平的‘有求’啊。
我心虛的腿都軟了,緊張道:“不、不會吧。”一邊說,我趕緊進行確認。
頭頂的鏡子沒問題,角度也沒問題……落腳點應該就在那裡,不會錯的,但悶油瓶爲什麼不回答我們?他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
就這一瞬間,我冷汗也跟着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