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老頭離世,留給我的是他那三寶:土槍,銅印,半本書。臨走時,老頭囑咐我有時間多翻看翻看那半本古書,他是希望我可以學點手藝,幫人看個風水寶地啥的,亂世也不至於餓死。
那一年,我剛滿十九歲,到後來強行抓去軍閥充了軍。過上了沒有自由的軍閥生活。
那時的軍閥新兵連都是些和我一邊大,多數都是彆強行抓來的。“啊呸,這是人吃的嗎,讓我們提腦袋賣命,就給我們吃這些,仗怎麼打啊?”一個個子不大脾氣不小的新兵吃飯的時候一陣地亂嚷。說實話,林子裡每天都是吃肉,如今吃這沒有一丁點的米粒稀飯,身體怎麼會吃得消呢。
“媽拉個巴子,胡咧咧啥呢,少給老子扯犢子,愛吃不吃”說話的這個人聽口音因該是東北的,軍閥新兵連胡連長,全臉胡,凶神惡煞的樣子,說話嗓門大的怕人。
我們還沒有吃完,就被這連長躥了起來,“地點佛笑廟,十公里越野,最後回來的一百個俯臥撐”。我二話沒說,撒丫子就跑。跑個十公里我是沒問題的,要是一百個俯臥撐,那真的會出事的,所以就放下了手中的破大碗就是跑。
佛笑廟,一個距離我們營地不足五公里,就是一座不同的寺廟,裡面啥也沒有了,破爛不堪,就有一石像還在,如今也已不新。石像猶如彌勒佛,大大的咧着一張樂呵呵的嘴,故寺廟得名“佛笑廟”。每次行軍路過那裡,如有不測天氣,都會到裡面躲避。大夥對那兒都很熟悉。
不一會,大夥都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我也是喘着粗氣一口一口的,慶幸自己不是最後。
“媽了個巴子的,誰是最後回來的,給老子站出來”連長又是大嗓子的喊罵,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願意承認是最後一個。
“哎,你媽拉個巴子的,不說是不?不說今晚上都別給老子吃飯,你媽了個巴子的”,說完連長頓時火冒三丈的走了。
“不吃就不吃,好像誰稀罕吃那豬食似的”,說話的這個是吉林的,高高大大的,身子瘦的很,看起來就像麻將裡的“二條”,大夥都叫他“傻大個”。
晚上,我又想起了老頭,再想,就是自己又成了一個人,無親無故的苟活着,肚子不爭氣的姑姑亂了。“嘿,兄弟,餓了是不?想不想吃好東西啊?”傻大個看出我餓了,問我吃不吃東西,那時根本沒有一點想法,果斷答應了,跟着傻大個偷偷跑出了營房。
躡手躡腳的來到廚房就是一陣的亂翻,最後啥都沒有找到,就連那麼不起眼的稀飯窩頭都沒有看到一個。都讓那幫龜孫給吃了個精光,啥都沒了。“不行。必須吃點了,我也餓的不行了”,傻大個一說着,卻束手無策。
“要不這樣吧,咱倆去佛笑廟,那有我上次藏好的一隻野兔,咱倆過去放堆火烤了一吃,多好。”,聽了大傻大個的話,我口水都滴了下來,都多少個日夜了,沒有吃到一丁點的肉了,想想林子裡的生活,怎麼會如此的憋屈。
臨走的時候,傻大個特地跑回去偷偷拿出來了一杆歪把子步槍,說黑燈瞎火的,有了這個咱倆也走的穩妥一點。
不一會的功夫,就走完了五公里,眼看就要到佛笑廟了,突然我腦子裡又想到了一個可怕的東西,就是那個鬼鼠,發着紅光的鬼鼠,而不足百米的佛笑廟那裡,隱隱約約的閃爍着點點紅光。
“回去吧咱倆,你看那裡,不知道是什麼”我膽小,慫了,而傻大個卻就是要去看個究竟,我給他說鬼鼠的事,他就說我扯犢子,天下哪有那種鬼東西,說啥都不信。
就那樣我倆又慢慢挪了幾步。這纔看清了寺廟裡面的紅光,是一堆火,顯然是有人放來取暖的。再仔細一看,寺廟裡來來回回的有好幾個人,在那裡不知道在鼓搗什麼東西呢。“該不會是偷石像的吧”傻大個給我說或許是偷石像的,看着還挺像。
我打算和傻大個回去給連長說清楚,阻止這偷盜行爲,誰知“啪”的一聲,上張了。就在我倆身邊,是傻大個的槍走火了,這下暴露的叫一個全面。寺廟裡的幾個人紛紛向山頂的我倆跑了過來。
再看看身邊的傻大個,被剛纔的槍響嚇呆了,我拉着他說“大個子,快走,被發現了”,拉着他猛地跑回了軍營。
“媽了個巴子,誰開的槍,哪裡槍響了”我們剛跑回去,胡連長光着上身就在大門口大喊大罵着。大冬天啊,這連長聽到了槍響衣服都沒來的及穿。當他看到我們,張口就罵:“媽了個巴子的,你倆幹啥去了,聽到哪裡槍響了嗎”,胡連長瞪着兩隻又大又圓的眼睛看着我和大個子。
大個子結結巴巴的指着佛笑廟的地方說“是小偷,佛笑廟偷石像呢”。
“媽了個巴子的,敢在我胡爺爺頭上偷東西,活膩歪了他,集合隊伍”,此時,我可以確定了,胡連長的口頭語就是“媽了個巴子”。
佛笑廟小,二十幾個新兵蛋子就把寺廟包圍的嚴嚴實實。在連長的指揮下,一步一步的縮小着包圍圈,直到寺廟門口。三個小偷真是敬業,一點都沒有被傻大個的槍響嚇到。
“喂,你們三個,別回頭,手裡的東西丟地上,雙手抱頭蹲下,扯犢子玩意兒”。在胡連長的喊罵聲下,三人乖乖照做。“劉青陽和大個,你倆過去把他們的工具拿過來”,胡連長讓我和大個去那三個小偷的背後把工具拿過來。
我倆剛準備彎腰去撿,不料小偷中間一人轉身從兜裡取出了兩顆明明亮亮的球兒,使勁的扔在了地上,佛笑廟裡瞬間起了大量刺鼻菸霧,啥都看不見,大家捂着鼻子和嘴咳嗽着,就這樣,讓那三個小偷從我們二十幾個人的眼皮子低下溜走了。
“飯桶,都他孃的飯桶,回去每人一百個俯臥撐,做完再睡覺”,胡連長沒有抓住小偷,把氣都撒到了我們頭上。
“這又是啥鱉孫玩意兒啊”,胡連長指着佛像後面的一個方盒子,盒子頂端有兩個長長的天線,像是電臺,當然不是,是的話胡連長怎麼會不認識。最後,那個怪盒子被連長帶了回去仔細的研究,未果。
而我,卻看着這怪盒子甚是熟悉,好像哪裡見到過,或者,突然茅塞頓開,我想起了是老頭兒生前給我講過,此物是一種先進儀器,剛剛出來不久,名叫“金屬盒”,老頭說過,是一個可以探測金屬的儀器,也就是說,只要在它附近有金屬這類的物品,它就會叫出聲來。
我急忙告訴了連長,“媽了個巴子的,世上還有這玩意兒?要它做甚?想必值不少錢,那三個賊人肯定會回來取”。按照連長的意思,我們物回原處,守株待兔。
我也知道胡連長爲甚對那三人如此上心,他是想像我們一樣把他三個也逮回來,爲軍出力。聽說多招一兵,可到排長處領大洋兩塊。
又是一個夜晚,新兵連全部出動,把佛笑廟圍了個水泄不通,就留了個大門等待小偷回來取金屬盒子。果不其然,真有人回來取了,不過只有一人。爲了再次怕小偷使手段逃走,連長快刀斬亂麻,一聲槍響,二十來個新兵蛋子齊刷刷的將手中的步槍架到了那小偷的頭上,胸上,肚子上腿上。
“你個扯犢子玩意兒,你他孃的怎麼不跑了,跑啊你,龜孫,你的煙霧呢,啊?”胡連長上前就給了一個大嘴巴子,然後取出腰間的手槍,咔咔上膛對準小偷後腦勺,“格老子的,再敢耍花樣,老子現在就埋了你,帶回去”。
到後來,我一連幾天沒有見過那個小偷,那晚也沒有看到他的正臉,單憑那個“金屬盒子”,我可以斷定,他不單單是個小偷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