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帶來的人陸陸續續從湖裡出來。以狼狽的姿勢逃命。我大致數了數。發現還少了兩個人。便迎上去問了他們。
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他們都說。剛下水的時候。大家都在一起。冷冽在前帶路。老狼墊後。可鏡湖表面上看起來特別小。其實是倒的漏斗形。下面又深又寬。探路燈完全照不透它。
大夥兒遊了沒多久就詭異地發現自己身邊的人一直在減少。迴歸頭去什麼也見不着。鏡湖如同一個無底的黑洞。將他們吞噬其中。
說起自己遇到的情景。其中一個叫阿燎人顯得尤爲激動。這個人就是第一個掙脫湖水跑出來並說湖底有水鬼的人。結巴了好幾次才把事情說清楚。根據他的描述。他是緊跟在冷冽的身後。忽然看到一個漩渦。便往旁邊遊了一點再擡頭就發現周圍只有自己。
最令人絕望的是。他繼續尋找同伴時。三張人臉便同時出現在他面前。阿燎被嚇得呆立在原地。一陣巨大的波濤將他卷得七葷八素。如水中浮葉不可自主。
幸好他們早有準備。身上掛了不少武器。阿燎又曾經學過一點搏擊術。勉強脫身便有了後來狼狽求救的場景。
我又詢問他們看見那兩個人沒。還有老狼跟冷冽。他們又去了哪裡。結果可想而知。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蹤跡。
“劉小哥。你在跟我們開玩笑吧。都說了下去之後我們就失去相互聯絡了。水裡沒有信號。怎麼可能知道他們在何處。”阿燎無奈地笑了。把身上的潛水服扒拉下來。露出了滿是青痕的後背。“瞧見了吧。這就是那個水鬼給打出來的。我看這山和這湖都詭異得很。他們沒出來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呸。其他人我還信。你要說冷冽也被殺了。鬼才信。”嗎啡效果極佳。王二狗這會兒精神頭來了。衝阿燎說。
他這是在給自己安慰呢。跟着冷冽下過幾個鬥。他是清楚冷冽的能力的。如果連冷冽也沒了應付。咱們這一趟能拿到龍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聽到王二狗的話。阿燎悻悻地閉嘴。嘟囔了一句後坐到地上讓同伴給自己上藥。
又過了幾分鐘。水面平靜到沒有一絲漣漪。不知什麼時候。風也停了。老狼和冷冽還有那兩個人一直都沒有出現。阿燎口中的水鬼藏在水裡。
“不行。二狗子。這些傢伙可就交給你看着了。我要下去看看。”我沉不住氣了。站起來翻出一身潛水服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行李堆。難怪剛纔背不動。東西太多。
二狗子把身體一翻。站了起來。拍手說：“好。我跟你一起去。指不定人已經找到古墓了。就等着咱們下去支援。”
說實話。讓王二狗留下來就是因爲覺得阿燎這羣人信不過。但王二狗沒有這方面的猜忌。非要跟着我。無奈。我只能把他拉到一旁說起了悄悄話。豆花見狀。也跟了過來。滿臉好奇地聽我們交流。
跟王二狗說明了我的目的之後。我又開了豆花一眼。才說：“你留下看着豆花妹子。我也比較信得過。那些人我沒相處過多少有些不放心。還有。我就下去探探路你着急什麼。”
“行。老子說不過你。”王二狗撮了撮自己的頭髮。看起來很煩躁。我想他許久沒見到我。一定很想跟我一起下去冒險。以來有默契。二來找找久違的熱血。
可我還是拒絕了他。在我強硬的態度之下。王二狗點頭答應。給我遞上了潛水服。換好衣服。見豆花一直看着我。我有些許慌張。尷尬地問：“怎麼了。我又不是去送死。你這含情脈脈的小模樣可叫人看不下去了。”
“不管。你要安全地回來。”說完。豆花就跑開了。在篝火旁背對着我。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有種自己要去送死一樣的感覺。還沒出發。我的鬥志就被豆花給瞧沒了。小姑娘的心思果然容易感染人。
終於出發。從岸邊到入水這一過程還挺費勁。我終於明白潛水服也不是誰都能駕馭得了的。太難邁開步伐了。
我把能帶的東西都帶上了。雖然知道其中很多可能沒用。只求一個心安。所以手腳更爲束縛。湖中一片漆黑。探路燈能夠照到的距離十分有限。我只能憑着直覺往下衝。如同阿燎所說。鏡湖看起來小。底下卻遲遲摸不到底。空間很大。
約莫過了兩分鐘。持續地潛水讓我有點犯暈。還是沒能看到湖底。卻看到了不速之客。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三尾的魚。從背脊處向下排列着三條巨大的魚尾。正好背對着我。瘋狂掃動。攪動起一股水窩。
同時。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刺激到我的每一根神經。人在水中身不由己。巨魚攪動起的漩渦有很大的引力把我捲走。我頓時明白。這就是阿燎口中的水鬼。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它應該是一條魚。而不是虛無的水鬼。
陰差陽錯地。我被捲到了巨魚的正面。做好了與它四目相對的準備。卻看到了四張腐爛的人臉從左至右整齊排列。可能年代久遠。四張人臉被湖水泡的面目全非。只能勉強分辨出是人而不是其他生物。
我又仔細看了看它。竟然有六條類似鴨子的腳。只不過比之大了起碼十幾倍。三尾六足四首……這哪兒是什麼水鬼。分明就是鯈魚。
據《山海經》記載。“彭水出焉。而西流注於茈湖之水。中多鯈魚。其狀如雞而赤毛。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鶴。食之可以已憂。”
也就是說。鯈魚出自彭水。不知道離大興安嶺多遠。而且被覆上了人的面容。一看便是經過了人爲的“改造”。至於“食之可以無憂”這一說發我不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條貌似是鯈魚的傢伙很可能跟狼人是同一個源頭來的。也就是說。鯈魚也是守靈的。至於是人是魚還不清楚。
鯈魚體型比人大許多。但每個腦袋的大小又跟人一樣。比例十分怪異。我在它面前。引起了它的注意。
準確來說。它一直知道我的存在。水底漩渦也許就是它對付外來者的招數之一。它能把阿燎困住。一定有其他的攻擊力。
真正和鯈魚動手的時候。我卻放下心來。以它的實力還沒辦法同時解決掉老狼和冷冽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