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後宋連營留在了青島本地做某個品牌安全套的業務,但由於他跑的區域幾乎都是外市,而這個品牌僅在青島本地小有名氣,導致辛苦做了幾年還是非常落魄。
問清宋連營的地點後我立即打車趕了過去,還沒下車就看到一個高瘦的青年正在猥瑣地東張西望,不知道是在看街頭的美女還是在尋找我的身影。
當我聽到他嘴中在念叨“六分黑”的時候就斷定了果然是我猜測的前者,我悄悄下車後猛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頓時把他嚇了個魂飛魄散,差點沒跌坐在地上。
幾個月沒見宋連營還是老樣子,只是頭上鳥窩般的頭髮更加凌亂,皺巴巴的西服多了更多的波浪。看清是我後他才笑罵一聲,說你差點把哥們嚇着了,還以爲剛纔過去的美女的男朋友要找我談話了呢。
看清我坐的是出租車後宋連營又問我怎麼沒開車來,那多有面子啊。我開玩笑說今天單雙號限行,改天拉你去兜風。
宋連營所說的車是那輛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老年代步車,一個喜歡看我表演魔術的大爺送我的,說是他兒子給他買了新車。可不管咋說咱也是有車一族了,那些宋連營之輩還是心存羨慕的。
我帶宋連營來到了附近的一家混沌館,點了兩碗餛飩算是給他接風了,兩人的經濟狀況都是令人堪憂的,餛飩已經是不錯的享受了。
見面之後我們都是非常的高興,而且有說不完的話,結果這一碗餛飩一喝就是一個多小時,直到小店的老闆娘耗光了最後一點耐性和風度,我們才樂呵呵地去坐公交車回我家。
到了家裡後我們更是胡吹海侃,正好我爸媽前段時間去歐洲旅遊了,我們更是毫無顧忌地爲一個個話題吵得不可開交。
兄弟論道兩杯茶,兩個人喝着香漂漂牌的山寨奶茶,從研究一個大學同學發明的邊騎自行車邊小便的舒適性,到探討元朝到底是外族的殖民侵略還是民族的大一統,真可謂你爭我辯、胡扯瞎談。末了宋連營慷慨地掏出了幾盒安全套,說省得我後還要買。
“我勒個去,你上次留下的我還沒用到,老子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你再來的時候能不能換一樣禮物啊。”我怒視着宋連營。
“老兄我就是這東西多啊。”宋連營弱弱地說道,還帶着一絲委屈。
看了一會電視,宋連營開始提議去我家的老宅子看看。我跟宋連營炫耀過好多次了,但前幾次宋連營來的時候父母都在,而後院的宅子又是家裡的禁地,所以宋連營一直沒能看個究竟。
稍微考慮了一下,我便通過了宋連營的提議。我們這個家族是這個小鎮上最古老的住戶了,連這個村的名字都是我的先人命名的,歷代的村裡人都對我們這一家非常的恭敬和尊重。
現在村子已經成爲了開發區的中心,但這些世代遺傳下來的東西卻始終沒有變,就連市裡的領導都對這一家非常的顧忌。
張家的佔地面積大得驚人,全算起來得有五個足球場大小,說是加大型的莊園也不爲過。曾經有幾個浩大的工程都想佔用家裡的一點地段,但我家族的人稍微一斡旋,最終都是繞路而行。
張家的主體建築都是古老的宅子,直到我爺爺結婚前還住在古宅裡。但後來爲了避免與周圍過於格格不入,我的曾祖父便對祖宅進行了一次大的重建,用河渠和樹林把老宅子封閉在內,並修建了現代型的住宅,家裡的後代都不準再住古宅,只在拜祭的時候才准入內。
現在的張家人大多數都定居在了海外,還有一部分住在北京和上海,偌大的家宅只有我們一家三口居住使用了。
自從研究生畢業起我就擔起了打掃古宅的任務,每天都要花一個小時以上去清理,所以對裡面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
兩人穿過了幾道門後,宋連營終於看到了高達兩層樓的院牆,而古樸的大門上掛的是宋連營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鐵鎖,我用了不小的力氣纔打開了大門。
關上大門後,宋連營感覺自己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井然有序的花圃,流水清澈的小河,古香古色的木房,簡直就是陶淵明書中的世外桃源。
簡單地觀看了幾個地方,我便帶領宋連營直奔書房。書房裡的藏書非常的豐富,尤其是古書佔了大半,隨便拿出去一本,都是不可多得的文獻。
同爲歷史迷,宋連營做夢都想見識一二。輕輕地打開一個個書匣,宋連營的手都不自覺地發抖,而我則一再地叮囑要小心一點翻,自己卻隨便地翻弄着一本明朝時期的地方風俗誌異。
此時窗外圓月高懸,院內月光如水銀般傾瀉,看來恰逢農曆月的十五,在這樣的環境下讀起書來倒真是合情應景。
本來兩個人準備安靜地看上半夜書,可此時呆在我衛衣帽子內的點點卻突然飛了起來,並迅速鑽破對面一間房子的窗戶紙,徑直飛了進去。
說起點點這隻小鳥來還是大有來歷的,早在我十來歲的時候它已經落戶我家了,到今天已經伴隨我十多年了,你沒看錯,它的壽命是遠非其他鳥類可以比擬的。
雖然我稱它是小白鴿,但事實上它卻是一種不明種類的怪鳥,長了十多年還沒有拳頭大,聰明伶俐,深得家裡人的喜愛,在我變魔術時更是我得力的助手。
提到它還要說起我小時候的一場劫難,那是我十一歲的時候,跟着表哥去蒿里山遊玩,而我們不經意間的一些惡作劇,居然惹下了不小的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