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歲月以致頭上都能生出肉冠的森蚺也不是等閒之輩,見得我們手上各持器械,它也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冷冷地盯着我們,尋找我們的破綻。
不戰而屈人之兵是最理想的結局,所以宋連營用他本來就得天獨厚的大眼睛憤怒地盯着森蚺,企圖用目光讓它膽戰心驚,突破它的心理防線。
可這大蛇八成就是老祖宗口中成精的怪物了,恐怕鳳姐的白眼都不能引起它心裡的一絲波瀾。總這樣耗下去可不是辦法,森蚺只是以一種放鬆的姿態俯視着我們,而我和宋連營則要分秒保持高度的緊張,這樣的狀態不會持續太久,恐怕用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就要崩潰了。
我剛纔就注意到了身後有兩棵緊挨着的大樹,中間只能容一個人通過,而森蚺有六七米的長度,恐怕難以輕鬆地通過。
雖然我的右手只揮出了很小的一段弧線,但銀牌依然發出了尖銳的破空聲,急速飛向了森蚺的眼睛。而在扔出銀牌的同時我側身暴退,身體擦着樹皮擠進了縫隙之內,同時大聲提醒宋連營快做準備。
這條森蚺的反應甚是了得,就在銀牌馬上命中它右眼的時候突然閉上了雙眼,但銀牌仍然透過眼皮插入了它的右眼內,一股混雜着血液的污液馬上流了出來,即使不瞎也夠它受的。而就在森蚺閉眼的時候,宋連營的勁弩也射出了鋼箭,直直插入了它的下巴。
這些事情幾乎是發生在一瞬間的,就在我剛舉起電棒的時候森蚺已經張開血盆大口透過樹縫朝我咬了過來,在攻擊我的同時還用尾巴朝着離我有三米遠的宋連營掃去。
我極快的反應和手速在關鍵時刻還是起了很大作用,在蛇頭伸進樹縫的瞬間我把電棒狠狠砸在了上面,森蚺出於條件反射觸電後立即縮回了蛇頭。森蚺攻擊的時候頭部已經離我不到半米了,我甚至已經聞到了它口中的腥臭味,若是再慢一點點,我恐怕小命不保了。
宋連營在發出鋼箭之後就已經滾倒在地,一連打了幾個滾才被一顆矮樹擋住,但也躲過了蛇尾的攻擊範圍。不巧撞到樹的部位剛好是他的腦袋,此刻的他只顧疼得咬牙切齒,短時間內難以再發出攻擊了。
我們兩個雖是雙手得手,但我感覺這成精的老蛇不會如此就能輕易被制服。果然被電棒擊退的森蚺很快又豎起了蛇頭,重新仇視地看向我們,而這次它的目光更加的惡毒,留血的右眼更是森然可怖。
電擊對體型偏小的動物還是非常有效的,但對皮粗肉糙的森蚺並沒有太大威脅,而且它的神經也不容易被麻痹到。而鋼箭上塗抹的化學毒劑在它的毒素面前更不值得一提,根本難以傷害到它。
我還記得當初我拿着鋼箭去塗抹毒劑的時候遭到宋連營的反對,他說我們都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何需在鋼箭上抹毒,這有點太陰了吧。我想有了今天遭遇的宋連營現在肯定不會這樣想了,估計他恨不得再抹上毒性猛上十倍百倍的毒藥。
森蚺很快注意到了躺倒在地上的宋連營,並瞬間撲了過去。宋連營見狀大驚失色,顧不上頭上的傷口準備起身便跑,這時森蚺已經侵到了他的身邊,轉眼就把他絞在了矮樹之上!
我知道絞殺是森蚺最喜愛的獵殺手段,宋連營一旦被絞緊了,必然死多活少,甚至渾身的骨骼都會被絞成爛泥。此時的我三步並作兩步,覓着蛇頭後右手一舉,口中用力向前一吐,只見臉盆大的火球瞬間就燒向了蛇頭。
這一招是我平時表演爛了的吐火魔術,我心想山上野獸頗多,而野獸大都懼怕火焰,所以出發前準備了表演的道具。說到底這一招只是唬人用的,火團的持續時間很短,但饒是如此還是嚇到了森蚺,宋連營也在它受驚放鬆的時候鑽出了蛇身。
我知道這已經是我們最後的手段了,雖是拖延了這幾個回合,但我們的命運已經被註定。森蚺頂多再發起幾次襲擊,我們就要葬身蛇腹了。
之前遇到的狼羣和猴羣雖然也十分險惡,但都沒能把我們逼到絕境,而此時的我們無論再做多少努力也無法撼動眼前的大蛇,它奇快的速度也讓我們沒有絲毫逃跑的機會。真到要死的時候我反而感覺不到害怕,唯一的感覺就是有些可惜。
我想到了我那自從我十八週歲後就很少聚在一起的父母,想到了我分散在外的諸多親人,想到了還在等我陪她回青島玩的苟小貝,想到了即便我去涉險也願跟隨在我身邊的小白鴿點點。
說起點點來,這傢伙自從上了汽車後就不愛露頭,一直躲在我貼身的口袋中睡懶覺。以往跟我出門的時候它總是喜歡鑽出來飛上幾圈的,但此次出行它僅在我同老祖宗學藝時飛出來過幾次,莫非這次是被裝有求凰鐲的木盒碎渣撐着了。可惜這隻貪吃的小白鴿,如今卻要陪我一起當做森蚺的點心了。
我最遺憾的就是搭上了好友宋連營的性命,儘管他是義無反顧的,但他有家庭,有未來,若不是因爲我張家寶藏的事情,斷不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
在我看向宋連營的時候,發現了他此刻正朝着我笑,顯然已經不拿生死當回事了,我也隨即報以他笑容。縱然是生死之交,但誰也不希望跟死扯到關係。可目前的我們,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而就在我們放棄反抗、但求一死的時候,我口袋中的點點突然飛速地鑽了出來,如一道閃電般飛向了森蚺,惡狠狠地啄向了它已經受傷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