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老人神色異常,言行古怪,知道其中必有蹊蹺,於是拉着石頑他們連退了幾步,生怕中途有變,我們吃了虧。
柳軒道長上前一步,深鞠一躬,說道:“無量天尊,敢問仙官尊姓大名。”
“我乃蒿里山王董閻王座下查察司判官,人稱衛顏。”
“衛顏判官,既然你剛纔如此說話,想必已經知道了今晨發生的事情。老道我聞聽四大判官中查察司雙目如電,剛直不阿,大義凜然。職責是讓善者得到善報,好事得到弘揚,使惡者受到應得的懲處,併爲冤者平反昭雪。今天的事情,你心中可有了定論?”柳軒道長義正言辭地問道。
“閻王大人已經於我交待了前因後果,拘這位小友以及他表兄的魂魄,確實是下屬失職徇私,可你等幾人卻爲何扣留我蒿里山如此多的陰差,而不是找我等理論?”
“嘿嘿,我等若不實施如此極端的手段,那曾有福氣見到您的大駕光臨。”柳軒道長冷笑道。
“事已如此,你想如何解決?”衛顏判官直奔主題。
“解決的方法非常簡單,就是你蒿里山陰曹歸還這位張小友以及其表兄的魂魄,我們把扣留的陰差如數歸還。”
“歸還這位小友的地魂不難,我可以做主同意了。可他表兄的三魂七魄早已分散,恐怕下了大力氣也未必能找齊,所以這點我不能答應。”衛顏判官的態度極其堅決。
“我們以二百多位陰差換取一個半人的魂魄,這已經讓你們佔盡了便宜。還請衛顏判官向閻王多多美言,務必找回張小友表兄的魂魄。”柳軒道長還是不肯放棄。
“我言盡於此,你若肯今天放人,那放人的同時,張小友的地魂便可物歸原主。如果不同意,那你們扣留的陰差便自行處置,此事我也不插手了。好了,後會有期。”
“衛顏判官,你看……。”沒等柳軒道長說完,眼前的老人又恢復了原狀,用疑惑着眼光看着柳軒道長,說道:“俺姓紀,森羅殿的舊址已經到了,俺要回去了。”
“謝過紀老。”老人臨走前我特意謝過了他。
一行人頓時垂頭喪氣,無精打采地下了山,上車趕回了柳軒道長的住處。
來到院內,柳塵道長見我們興致不高,便知道我們此行不順,難得地安慰道:“天道之下,豈能事事順心,大家只需盡力而爲,切勿強求。”
“不過這次的談判多少還是有些收穫的,我們以屋內的這些陰差,可以換回張小友的地魂,這對我們的下一步非常重要。”柳軒道長說道。
“還有下一步?您倒是趕緊跟我說啊,下一步我們怎麼做?”我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次用扣留陰差的手段換取魂魄,本就不在我的計劃之中,只是我尋找幾樣重要的東西未果,你又提出色誘後,我纔想到了這個手段,我們原先的計劃,便是殺進蒿里山,以強硬的手段逼他們歸還魂魄!”
我聽了這個計劃後又是一驚,這個計劃真是牛逼大了,比我曾祖父還要瘋狂。陰差鬼司歷來都是凡人所敬畏的存在,而這次我們居然要殺進蒿里山,簡直就是幾千年都未曾有過的壯舉。
“不過與陰差鬼司正面廝殺,我們五人都有喪命的危險。”柳軒道長鄭重地說道。
“師兄此言差矣,算上師弟我,剛好是六人。”柳塵道長補充道。
“嘿嘿,這等前所未有的壯舉,師兄怎能落下你,我說的五人,不包括我那徒兒,她畢竟是女流之輩,不適合上陣廝殺。”柳軒道長笑道。
“喂,老道,我可是還沒拜師呢!女流之輩怎麼了,前有女娃娘娘補天,後有花木蘭替父從軍,你怎麼就這麼看不起我們女人。這次殺向蒿里山,你若不帶我去,我就單獨前去廝殺!”
“不愧是我看中的徒兒啊,果然是女中豪傑!”柳軒道長讚歎道。
“老道,既然如此,不妨我今天就拜你爲師,了了你的心願吧。”荔姣調皮地說道,聽她的語氣,好像柳軒道長收她爲徒便是佔了天大的便宜。
“大戰在即,我們就先不來這一套了,還是等我們凱旋歸來,我再收你爲徒,好促成雙喜臨門。”柳軒道長笑呵呵地說道,看到荔姣肯主動拜師,他心裡也是美滋滋的。
雖然屋內其樂融融,但聽到柳軒道長不肯收荔姣爲徒,一種濃厚的不詳感涌進了我的心裡。我心想或許是之前柳軒道長的話留給了我陰影,才讓我此刻變得神神叨叨。
既然衛顏判官心意已決,我們只好同意用二百餘具陰差的石雕去換取我的地魂,否則我們什麼也得不到。要知道蒿里山有十萬陰差鬼司,這二百餘人還真起不了太大的影響。而且宋連營高呼的時候,機靈的陰差都已經逃跑了,被逮住的這些也都是混得不咋地的,估計在陽間跟我和宋連營差不多,純屬一介絲。
吃過午飯,下午我們又都休息了一會兒,畢竟晚上都沒睡好。等到天黑下來的時候,我找三叔借了一輛貨車,由我親自駕駛,把衆多的石雕都包好了裝進車內,開向了蒿里山。
這些石雕分量還真夠沉的,我和石頑、宋連營負責裝卸,結果裝完之後,硬是把我和宋連營累了個半死,石頑依舊是毫無影響,讓人看得就來氣,你他媽不能裝得很累,讓我跟宋連營找一下平衡嗎。
到山腳下的時候,山下的店鋪還個個燈火通明,有些顧客還在四處亂轉,選購自己需要的商品。我見從近路歸還石雕多半要引起圍觀,於是又開車繞遠路轉到了側面,找了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停了下來。
靠近山的腳下,我們便開始卸貨。卸的時候我跟宋連營都帶着一股無名火,於是對着這些石雕發泄起來,簡直是又砸又摔,粗暴地滿地亂扔,比快遞公司挑選快件時還要野蠻。
當然我們粗暴的行爲並無法傷害到陰差,畢竟他們是一些靈體,而在我們將其扔到地上後沒多久,這些東西便開始慢慢融化,最後只剩下了一些粉末。
就在所有石雕都被融化後,我的靈臺突然傳來一陣舒爽的感覺,整個神魂都無比愉悅,估計比抽了大煙還要舒服,我猜想很可能是我的地魂回來了。柳軒道長也仔細看了看我,告訴我確實地魂已經歸返,我自此之後,便不需忌諱一些普通的靈體了。
雖然這次的行動沒有圓滿成功,但我的地魂迴歸,也算是一大幸事了。晚上我特意擺了一桌,以慶祝我地魂的歸位。當然我們在慶祝的時候,我並沒有忘記表哥,心中反而充滿了戰意!
宴席散去,柳軒道長告訴我他要再次南下,尋找所需要的東西,而且這次不惜代價。我把剩下的存款全拿了出來,想助柳軒道長一臂之力。結果被柳軒道長拒絕了,他說自己出售洗運水多年,我這點錢他還真看不上。我一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便又把錢收了回來,畢竟我們四個大活人的衣食住行都需要錢,俗話說一文錢還難倒英雄漢呢。
柳軒道長告訴我們這次他還是需要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無論能否找到他需要的物品,他都會如期返回。另外他還叮囑他的師弟柳塵道長,空閒裡教我們一些常用的抓鬼技巧,以便殺向蒿里山時派上用場。
柳軒道長離開後我們都有一些失落,畢竟他纔是我們的主心骨。但他的離開也是爲我們將來的一戰做準備,我們只好盡最大的努力學習道家的一些法術,從而不辜負他的努力。
這幾天我天天按師父交待的方法練習,並抽空去拜訪柳塵道長,虛心學習他的一些手段。他教我們的大多是一些對付靈體的技巧,有的是需要念咒語,有的是需要結手印,有的是需要藉助一些道具。
不得不說魔術和道術是有很多共通的地方,我學習起來更是得心應手,遠超宋連營和荔姣,就連柳塵道長都對我刮目相看。柳塵道長甚至斷言,如果我自幼學習道術,現在的成就或許不亞於他和柳軒道長。
這幾天我也向曾祖父打聽了一下盜墓的進展,曾祖父說有一座宋墓已經被盜完,挖到了許多值錢的東西,光國寶級的就有起碼三件,可詛咒的線索卻還沒找到。其他的兩座古墓也在挖掘中,目前族內還沒傳來有人傷亡的消息。
族人安全盜墓的消息讓我很是欣慰,但聽到國寶級的冥器我還是有點感嘆,我首先想到的可不是它們的價值,而是它們造成的後果。如果被曝光,那可是殺頭的罪過啊。
不過雖是感嘆,但我並不擔心,張家的手段可是多得很,處理起這些事情來簡直就是輕車熟路,而真正的法律,也不是用來約束這些滔天的勢力的。
離柳軒道長歸來的日子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對此期待起來。晚上睡覺前哪怕是想一想能正面跟十萬陰差鬼司廝殺,我都感覺都渾身的熱血都在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