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洞的深度還在不停地加深,距離那一刻越近,衆人越是緊張。我們一個月前開始北上,一路舟車勞頓,被惡犬逼入陷阱,進部落後險些被血祭,後又遭遇羣狼來襲,差點全部遇難。經歷了以上種種,爲的就是進入這深埋地下的陵墓。
而這一刻馬上就要到來,說不緊張那是忽悠人的。我們的心也隨着鑽頭的上上下下而忐忑不安,等待着未知的結果。
中午的時候我拿出了些流嫣打包帶來的烤羊腿,若是能順利挖通盜洞,恐怕這是我們返回前的最後一頓美餐了,以後的日子,就要跟罐頭和壓縮餅乾打交道了。
飯菜雖然豐盛,但大家不敢大意,匆匆地就吃完了,然後立即開工,繼續開始打盜洞。按照我的計劃是,等確認打通了盜洞,大家回車上休息幾個小時,順便讓盜洞進點空氣。而一旦進入陵墓,估計就沒地方休息了,而且可能一待就是很長的時間。
到下午三點的時候,鑽機已經打出了一百米的深井,如果是元朝之前的墓葬,這已經是個極限了,即便是元朝的深埋厚葬,也應該差不多了。要知道當時的勞動力低下,能在地表的一百米一下修建工程,已經很了不得了,而且一旦上面有碎石落下,就會想到的危險。
我對成陵深度的心裡定位是八十米到一百二十米,現在挖到一百米,還沒有絲毫的線索,我已經開始懷疑我們是否挖錯地方了。不過看荔姣慢慢的自信,我只好命令繼續挖下去。
我們的設備只能打一百五十米的深井,而一百五十米,絕對是一個不可超越的極限了,墓頂距離地表一百五十米,說明動工的時候要挖到接近二百米,纔可以打好地基,再進行陵墓的建造。這樣的工程,恐怕十年內都很難完成。
再往下挖竟然是愈加的堅硬,挖出的也不再是泥土,而是一些岩石。不過雖然挖掘的難度變大,但我的信心也同時在變大。能夠挖到岩石,說明很可能我們已經挖對了地方。陵墓建成之後,在埋藏的時候,很可能會進行加固,以防泥土的塌陷。
我把我的分析告訴了衆人,衆人也十分開心,幹勁也更加充足。而在我們開心了沒多久後,便遭遇了當頭一擊,挖到一百一十米的時候,鑽頭鑽壞了。由於鑽頭是特製的,我們只帶了一個,接下來,便只能用其他工具來挖了。
而如果我們挖錯了地方,這將是對我們毀滅性的打擊,憑藉剩下的一些簡單的工具,想挖一百米,恐怕大家齊上陣,半個月都未必能挖到。
我對鑽頭用壞的事情很是疑惑,因爲這是最堅固的鑽頭了,對付堅硬的花崗岩都不在話下,平常的岩石更是不費吹灰之力,而現在居然說壞就壞了。
一瞬間我把事情想到了靈異上面,莫非成陵的地表真有什麼東西鎮壓,生生破壞了我們的鑽頭。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我們這次的盜墓恐怕要泡湯了。
由於鑽頭是在中間斷掉的,我也無法通過鑽頭上的石質來進行判斷。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然只能認倒黴了,大家都看着我,等着我拿主意。
我從行李中拿出了防毒面具和一小袋氧氣,說要下去看看情況,衆人當然不允許,尤其是石頑,非要替我下去。我看了看盜洞,直徑接近一米,空間還是很寬裕的,於是決定跟石頑一起下去。
大家固定好了繩子,我和石頑便順着繩子向下爬。我們的防毒面具上都有探照燈,所以下去的過程中光線倒十分充足。
很快我們來到了鑽井的底部,用探照燈一照,便看到了斷掉的鑽頭。此時鑽頭正卡在了一個黑色的物品上,我把上面的泥土清理乾淨,又用手敲了一下,卻赫然發現,那黑色的物體居然是一塊碩大的生鐵。
鑽頭的前端已經進入了生鐵中,拔都拔不出來,由於生鐵過於堅固,這才轉的時候折斷了。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並不是鐵礦,而是人爲鑄成的生鐵!而且顯然在冶煉的時候加入了特殊的物質,使得它的硬度遠遠超過了普通的生鐵。
如此一來,我便有十成的把握,我們挖對了地方,我們的腳下,便是一座陵墓!沒有人會開這樣的玩笑,千辛萬苦煉出了生鐵,卻又挖一百米去埋葬。
我仔細探查,發現這生鐵並非是直接用來封住墓頂的,而是有凹有凸,還有簡單的圖案,顯然是用來鑄造了一個物品。我們只需要把這個物品周圍的泥土挖開,便可以進入到陵墓之內。
我跟石頑下來的時候攜帶了工兵鏟,於是廢話不說,埋頭就挖了起來。我看了下鑽井底部的土質非常緊密,即便是擴大一下底部的面積也不會有危險,於是先擴了一下盜洞的直徑。
我們順着生鐵分別往兩側挖,結果石頑越挖生鐵越朝上,我越挖越朝下,挖了一陣後,我赫然發現,這生鐵原來是一隻翅膀,看樣子像雄鷹在展翅。
於是我讓石頑來同我朝一個方向挖,放棄了朝上挖。我分析往上挖應該是鷹的身體,然後還會有另一個翅膀。而跟着挖,只需要挖到翅尖,我們便可以繞開這生鐵了。
果然我想的並沒有錯誤,挖了不大一會,我們便挖到了翅尖處,再往下挖,便是鬆軟的泥土了。翅膀下的泥土很快就被挖空,露出了鷹的兩隻爪子。而鐵鷹的爪子接觸的,是一個突出的柱子,看來如果不出意外,這柱子便是陵墓的支撐柱之一了。
我怕待得時間太久會讓上面的人擔心,於是拽了拽繩子,上面的人很快會意,用簡單的槓桿原理,像深井打水一樣把我們搖了上來。
我一上來他們便問怎麼樣,我說差不多了,已經挖到了墓頂。我準備讓大家休息一會,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們便全部進入盜洞,撬開墓頂,直奔成陵內部!
之所以直接進墓,而不是等到第二天早上,主要是怕夜長夢多。在這個荒郊野嶺上,住上一晚上,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事情呢。想想都感覺瘮的慌。
而且古墓內進不去陽光,在裡面不分晝夜,估計白天進也就是有個心理安慰,但對自己一點幫助都沒有。不如趁熱打鐵,一鼓作氣,端了它再說。
大家說休息便休息,各自找了位置,打開睡袋後便呼呼大睡,畢竟這一覺醒來,恐怕之後便沒有如此好的睡覺機會了,說不定一熬就是好幾天的時間。
我們開着大貨車來盜墓,這其中的優勢可不是一點半點。通常盜墓者都是能少帶便少帶,我們則是能多帶便多帶,亂七八糟的東西裝了一大堆。耐放的水果,零食都是應有盡有。
我們的食物和水能撐一個月的,當然無法都帶進去,我準備留一部分在盜洞,我們進去後用它們來堵住洞口,萬一給養不夠的話便再回去取。
其實這樣的環境很難睡着的,尤其是盜洞已經差不多了,大家馬上就可以進去了,僅僅這一點就讓人沒有睡覺的心思了。但爲了能夠在陵墓中更有戰鬥力,我們必須保持好的精力。即便是睡不着,也要強迫自己去睡。
當然有一些吃貨根本不用我擔心的,就像大神經的宋連營,躺下沒多久,便傳來了鼾聲。恐怕換做在棺材上,他都能睡得很香。
我也定好了鬧鐘,讓自己進入放鬆狀態。那頭白毛狼王也被石頑帶到了貨車上,此刻被放下車,負責爲我們保駕護航。
我不知道石頑的魅力是否連禽獸都能秒殺了,不過這狼王已經徹底被他馴服了,僅用了幾天的時間,已經不需要用繩子拴着了。即便是讓它單獨離開一會兒,沒多久還是會跑回來。
不過說起來,這石頑的性格跟狼倒是蠻相似的,同樣的孤獨,驕傲。或許他們本來就有很多的共同語言,溝通起來並不困難。
幾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此刻夕陽西下,我注視着那着火一般的朝霞,深深被它的美所震撼。或許平時忙碌的時候,人們根本沒時間和沒心情看它,只有在對生命非常留戀的時候,纔會格外注意到大自然的美。
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危險,而且抱着必死的決心去闖蕩的次數也不少了,雖然每次都活了下來,但我同時也目睹了老祖宗的慘死,柳軒道長承受的致命一擊。我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次倒下,我對自己生命的重視程度,也越來越低。或許死亡,僅僅是去陪伴而已。
我叫醒了衆人,說是叫醒,其實大部分早就醒了,或者是沒睡着。我再次爲大家分工,石頑負責攜帶盜墓的工具,宋連營負責攜帶食物水源,卿庭榮負責攜帶對付糉子和魂魄的器具,荔姣負責攜帶醫藥箱和熱武器,我則是幫助大家攜帶他們拿不了的東西。
這次依然是我負責探路,宋連營負責斷後。我們下盜洞之前把現場都進行了僞裝,貨車檢查了一遍後鎖好。狼王便留在了盜洞附近負責看守,相信它的食物根本不用我們操心。
我們很快便都進入了盜洞,由於底下已經被擴大,所以五個人可以同時容納。我跟石頑每人手持撬棍,插入了墓頂的縫隙。墓頂是用巨型石磚封住的,一旦把石磚啓開,我們朝思暮想的成吉思汗陵,便會呈現在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