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說:“走吧,一擔水的脾氣秉性我是瞭解一些的,他要是不想見人誰也找不到他的。文-人-書-屋”
我說:“爹,他真的有一百二十歲了?”
我爹說:“一百多歲不足爲奇,連普通人都能活到一百多歲,況且他還是修行的人。”看樣子我爹對他有沒有一百多歲並不懷疑。
我們在青城山轉了一天,該去的道觀都去轉了一圈,我們並不是爲了燒香拜神,而是爲了滿足露茜的好奇心,因爲我爹根本不相信那些道士,用我爹的話來說,他們的水平就是爲了忽悠幾個香火錢,還不如我呢!
倒是露茜玩的很開心,看到感興趣的風景就要拍照,直到把相機拍到沒電爲止。
第二天我們就離開了青城山,在回去的路上我爹又犯了愁:“哎呀,回去事就來了,小菊這兩天不知道咋想的,她越是憋着不啃聲,我不踏實,這不是她的個性,這姑娘有一股子孫二孃的虎勁,我總感覺回去要出事......”
我見我爹這麼心虛,也開始擔心起來,總感覺他八成是向人家小菊傢俬下承諾了什麼,要不怎麼那麼心虛,肯定是理虧!萬一兌現不了諾言,惹怒了小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以她的脾氣把我剁吧剁吧包成餃子都有可能。
我爹嘆了口氣說:“小菊不好惹,這癱子也不好對付啊......”
我心裡暗暗好笑,別看我爹吹的五大三粗,說降服小菊她爹不費吹灰之力,小菊她爹真要犯起渾來,他也得躲着走。
我忍不住嗆了我爹一句:“你不是說她爹好對付嗎?”
我爹橫了我一眼:“你也不想想,她爹要真是個軟蛋,怎麼會養出這麼彪悍的姑娘?”
我心裡暗暗得意,因爲我發現我爹比我還着急,有他擋着我就不用操心了小菊這事了。
我爹沉吟了一陣,說“不行,咱現在還不能回去,現在回去是趕着火上添油,兵家雲,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百勝,現在敵情不明,咱們要避其鋒芒,乾脆,我帶着你們雲遊去。”
我知道我爹又開始吹牛了,心想逃難就是逃難,還說的好聽,雲遊呢。於是就問道:“咱們到哪去?”
我爹說:“我想起來一個好去處,你大表哥做了幾年生意,後來被人騙了,心灰意冷之際跑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承包了上百畝土地,在那裡養魚種菜,據說還養了一羣野鴨子,混的還不錯,咱們去看看他去!”
我大表哥是我大舅的大兒子,他比我大很多,聽說很早就出來做生意了,後來全家都搬到了城裡,慢慢就來往的就少了。
我們又坐了一天的車,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山村,用露茜的話來說,這個村莊比我老家的村莊還要原生態。
大表哥對我們的忽然到訪感到很意外,尤其沒想到我會帶着一個洋妞來到這種鬼不生蛋的地方。
我們多年沒見面了,大表哥已經成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他幾乎認不出來我了,聽我爹說我就是當年出走的小表弟,頓時興奮的滿臉放光,他停的搖着我的手說:“哎呀,小老表,咱倆五六年都沒見面了,你這次來可要多住幾天,我讓你嫂子給你做好吃的,這裡別的不敢說,城裡沒有的我這裡都有,雞鴨魚鵝,無機蔬菜,想吃啥吃啥!";
大表哥領着我們參觀了他的魚塘,鴨廠,菜園子和果園子,他說我這魚都是冷水的野生魚,鴨子都是野鴨子馴化的,蔬菜都是無公害的無機蔬菜,沒打農藥的,光給大酒店送貨都不愁賣,這地方好啊,地大人稀的,學狼叫學驢叫都沒人管你。”
從我大表哥興奮的神情中我覺得我這次來對了,他當初來到這裡一定很壓抑,估計學狼叫學驢叫這種事他也沒少幹。現在他成功了,似乎急需一個傾訴的對象,或者說需要一個人來分享他的成功。
他看了露茜一眼,擠眉弄眼的對我說:“小弟,你比我強,這是你媳婦吧?”
我笑着說:“可不能這麼說......只能說是好朋友。”
大表哥油滑的說:“我明白......發展中,發展中......”
我大表哥把我們安頓了下來,這裡有是房子很有特色,竹樓,還是上下兩層的,大表哥一臉歉意的說:“這裡居住條件差一點,不知道你們習慣不習慣,只怕要委屈這位國際友人了。”
露茜是一位愛好探險的資深驢友,對環境有很強的
適應性,見到這裡的竹樓非常興奮,大讚這裡是田園風光,有生活味道。
當晚,大表哥爲我們接風洗塵,雞鴨魚肉上了一桌子,我表嫂是個細心的人,知道外國人吃不了辣椒,就專門弄了幾個不放辣椒的菜。
表嫂的廚藝一點都不遜色我媽,菜端上桌之後,我只看了一眼紅紅綠綠的各色菜餚,就口舌生津,肚子裡就像有饞蟲在爬,滿嘴的口水直往外流,我心裡暗叫不好,知道身上的血嬰們已經忍耐不住了,但是我必須得忍住,要不然垂涎三尺的非出醜不可!
大表哥不停的向我們勸酒,這倒合了我的意,心裡產生了一個壞壞的想法,這些血嬰們不是急不可耐的想搶吃嘛,我先灌你們幾杯再說!
於是只要大表哥勸酒,我就來者不拒,我爹的酒癮早就犯了,我們三個人推杯換盞,吆五喝六的喝了起來,這麼一來,我表嫂就不在席上坐了,不時的在廚房忙乎着,時而給我們上一道菜。
露茜不喝酒,在桌子上坐了一會,就到廚房和我表嫂說話去了,這段時間她跟我學了一些簡單的漢語,就想找個人對話。
我見表嫂和露茜都走開了,頓時放開了拘束,我大表哥跟我爹正喝的起勁,我就抓緊時間吃菜,儘管我前面喝了不少酒,但是一吃菜就開始舌頭打橫,不知不覺又咬了幾次舌頭,幸虧沒人注意。
我們從下午一直喝到晚上,我表哥喝的醉醺醺的,一會對我爹說:姑父,我這幾年苦哇!我爹說,你現在不苦了,熬出頭了!一會又拉着我的手說,小老表,你可別嫌棄我呀,一定要多住些日子!
晚上,我們三個男人住竹樓下面,大表哥還是不停的向我們海聊他如何艱苦創業,東山再起的故事,當他把自己的故事講的沒法再講的時候,就開始問起了我,我就把這幾年如何當僱傭兵的故事向他神吹一通,把我大表哥唬得一愣一愣的。兩個女人住在竹樓上,雖然語言上經常鬧笑話,但是也聊的其樂融融。
我們在這個小村莊住了下來,大表哥這裡相當於一個小農場,有一片池塘,水裡養着魚蝦,水面上養了幾百只野鴨,還有幾十畝果園子和菜園子,忙的時候就會請幾個工人幫忙,閒的的時候就我表哥和表嫂,每天沒事就喝酒,喝的半醉的時候大表哥就領着我們到山上學狼叫,日子過的十分愜意,露茜還到村辦小學當起了義務教師,教孩子們學習外語。
人一閒下來腦子就閒不住了,我爹又想起了家裡的事情,他呆了一個星期就呆不住了,就說:“只怕你娘一個人在家裡應付不了哩,我先回去看看,如果沒有問題再給你們打電話。”
我爹走後,我們的日子過的更清淨了,露茜最近學漢語特別用功,沒事就向我打聽中國的民俗民情,請教漢語的各種說法,有時候又很安靜,竹樓裡就我們兩個人,她就靜靜地看着我,那暖暖的目光如秋後的陽光,讓我回味無窮。
有天我表嫂笑神秘兮兮的笑着對我說:“小弟,你有好事要上門了!”
我說:“什麼好事?”
表嫂說:“那個洋妞在向我打聽,如果做一箇中國媳婦,該怎麼做?我猜她八成是愛上你了,小弟,你真行,嫂子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我心裡一陣高興,但嘴上卻說:“露茜真的愛上我了?不會吧,也許她只是對中國媳婦感到好奇,隨便問問而已。”
但是反過來一想,她如果真的愛上我了怎麼辦?小菊的事情沒處理好,我是不敢胡亂表態的,否則非惹出大亂子不可。
在這種世外桃源裡,沒有了世俗的慾望,很容易產生一種叫愛情的東西,我覺得我和露茜的關係不宜發展的太快,所以我打算跟表哥進城一趟,他每過三五天就會開着皮卡車進一趟城,向各大酒店送一次貨,回來的時候會採購一些生活用品。
我和表哥開着皮卡車進城了,車裡滿載着表哥的無機蔬菜和野鴨 ,他是向酒店送貨的,而我卻另有打算。
這段時間我的腦子裡經常浮現出老周的形象,那蒼白的影子只要在我獨處的時候就會擠進我的腦袋,我一直無法區別現實中的老周和十幾年前的老周是不是一個人?他既然在幾年前就死了......爲什麼會出現在盜墓集團裡呢,而且老周最近的種種詭異行爲讓人很難理解,他究竟是人是鬼......我打算進城之後,去打聽一下老周的家,不搞清老周的秘密我心裡不踏實,總覺得懸着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