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見我抱着一堆女性衣物在原地發愣大概明白我的心思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這些東西就說明她已經破譯了死循環, 而且也想到辦法出去了,她是個聰明人而且伸手又出奇的好,所以你不用擔心。”
我點了點頭覺得虎子說得言之有理, 與其去擔心藍月倒不如替我們這一大羣人操心操心了。
虎子叫我們把上衣都脫下來然後和藍月留下來的那段繩子接在一起, 這樣只需上去一個人就能把我們都拉上來了。其實我是很不想脫下衣服的, 想想前幾天全身就一件遮羞的三角內褲滿世界地亂逛, 在藍月面前好幾次都想鑽地縫了, 只是現在實在也不是窮講究的時候了,於是我也麻利地脫下了上衣。
虎子將所有的衣物擰在了一起,再像剛纔那樣由八戒和長江倒白浪將他馱了上去。虎子上去之後就將我們一個個拉了上去。
上面的空間很小, 只容一個人爬行,這應該也是一個盜洞, 但是看着年頭又不像, 因爲洞周圍的土質與墓室的一模一樣都是同一種物質, 只是一個是顆粒狀一個塊狀,所以根據這一點可以推測這個盜洞誕生的時間和墓室建造的時間應該差不了多少, 但是這麼一來疑團就出現了,就是建造墓室的時候就有人挖盜洞?這種怪異的舉動比較適合建造墓室的工人乾的,因爲通常建造這種秘密工程的下等工人結局都不是很樂觀的,不是被殺就是被活埋的,甚至還有更悽慘的死法等着他們, 所以在已經預示到悲慘的前途淒涼的命運時做出這種機率小之又小的求生舉動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人在面臨生死的時候哪怕有一線生機也會不惜餘力地去爭取。
不過這個盜洞卻是在無意間牽動了一個隱形的線索, 這盜洞在時間上地點上以及事件發生的衝突性都比較附和一個人的狀況以及他的自身條件, 這個人就是距離我們上上下下兩千多年長江倒白浪的祖宗江三兒, 根據長江倒白浪所講述的,整個修建地下宮殿裡的所有工匠只有江三兒和黃七沒有死, 其他的人大概都命喪於此了。黃七的逃生應該就是心眼比別人多了一點,是藉着江三兒那點子運氣,而江三兒可是靠着自己的智慧逃出生天的,所以這個盜洞八成就是江三兒乾的,因爲逃出去的這兩人江三兒要比黃七很附和挖盜洞的基本條件,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可能和事實貼上個八九不離十,也可能差個十萬八千里,歷史上的事兒誰又說的準呢。
我們幾個匍匐着艱難地向前爬行,洞口越來越窄,我們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緩慢了,有好幾次我差點就卡住動彈不了了,在這狹窄的空間裡運動就連呼吸都覺得很不通暢,那種把心夾在三明治的滋味實在憋屈得讓人窒息。
還好這種情況持續的時間不是很長,在我馬上就要昏厥前終於爬到了盡頭。
是一個墓室,奇怪的墓室,墓室四面只有一面牆壁上刻滿了稀奇古怪的圖文,大都是一些惡鬼畸形怪獸什麼的,其他的牆壁上光禿禿的,這在古時重視住所陰宅以及死後安身之處的觀念之中可是不曾出現過這種半途而廢的工藝,況且那時的審美觀點一般都是圖案花紋什麼的裝飾品都是對稱擺放的。
墓室裡靠着沒有圖案的一面牆壁邊上放着一口棺材,棺材是紅檀木的,距離五六米還能聞到淡淡的檀木香,棺材四面畫滿了畫,有點像民間棺材上畫的二十四孝,每幅畫都是一個典故,只是這紅檀木上的畫都是一些惡鬼猛獸或抓或殺一個瘦弱的人類,我想這個畫棺木的人應該比較崇拜閻羅王嚮往十八層地獄推崇迷信和暴力吧,否則不會變態到將這些教壞小孩嚇壞老人的恐怖圖形畫在棺槨上吧,也或許這個人天真的以爲能利用這些鬼怪嚇走我們這些盜墓賊?
好在不幸中還有一個大幸,這個墓室居然有墓門,這比起一個墓室八個門讓我們選擇或者一個門都沒有讓我們犯難都要好上幾百倍,並且這門上又沒有標明此路不通,看見門我就覺得這心上都開了一個天窗立馬敞亮了。
被折磨成恐慌症的不只我一個人,除了麗萍一家子我們每個人都幾乎從走投無路上踏上絕路然後又峰迴路轉,這種心理上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稍微撐不住的就得精神分裂,所以我們幾個興奮得跟打了雞血似的各個慷慨激昂的,就差沒抱着對方在地上轉兩圈了。
正在我們興高采烈之際門的另一邊傳來了一陣久違的聲音。聽聲音是一大羣人,他們每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大,以爲在聲音上壓倒對方就會在氣勢上略勝一籌似的,只有一道女聲像一汪清泉般透徹靜靜地趟入心間讓人倍感清爽,我認得這聲音,是藍月。想到她沒事我終於把心放在肚子裡了,之後又聽到兩個略顯熟悉的聲音,但是我實在有些想不起來了。
長江倒白浪和虎子彼此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道:“黑白老鼠。”
我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這聲音一點也不陌生,只是時間太長了都有些恍惚了,不過我們和那兩個心狠手辣的死耗子只隔着一道門心裡就寒顫着,這對老鼠可是什麼事都乾的出來的主兒,不知道藍月在門那邊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正在我爲藍月擔心之際另外兩個聲音響徹在耳際,那聲音一個很是低沉一個尖銳的刺耳,這兩個聲音在一起聊天聽上去十分矛盾卻也十分有趣,在我們隊伍裡只有兩個人這麼有意思,一個就是含糊耿直的曾叔,一個就是尖嘴猴腮滿肚子花花腸子的耗子,他們兩經常掐在一起。耗子經常翻二叔那些見不得人的糗事還有二叔那點不爲人知的情史,二叔是個豪爽的人,向來不扭扭捏捏的,偶爾也會附和上幾句,從來不把這點事放在心上,但是對二叔忠心耿耿的曾叔卻十分介意,每次都會和耗子翻臉,所以二叔經常說他們倆放在一起就是一對活寶。
他們吵了沒多久另一個凌厲的聲音喝止了他們,道:“都閉嘴吧,別吵吵了,有時間想想怎麼出去吧!”
我激動且有些哽咽的聲音脫口而出衝着門那邊喊道:“二叔?二叔是你們嗎?”
二叔的聲音微微顫動着,顯得很是詫異地迴應道:“是陳鬆嗎?你他媽的還活着?”
我在這邊狂點頭,但是一想到我們還隔着一扇門呢,我就算把頭點掉了他也看不見啊,我意識到這個好笑的舉動連忙喊道:“我沒事,二叔你還好嗎?”
我想門那邊的二叔現在一定老淚縱橫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他道:“你他孃的嚇死我了,我以爲咱們老陳家的根這回要斷在我手裡了呢?這要是讓陳家斷子絕孫了我這死後還哪有臉見列祖列宗了。”
二叔那邊的情況應該比我們想象的好,起碼決策權還在二叔的手裡,黑白老鼠頂多是個附屬品估摸着在二叔人多勢衆的趨勢下也不會搞出什麼花樣。
於是我和虎子還有長江倒白浪道:“這回你們不用怕了,有我二叔在,黑白老鼠不會把你們怎麼招的。”
長江倒白浪鬆了一口點了點頭,倒是虎子並不顯得高興卻是心不在焉地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叫了他一聲,他很是心虛的迴應了一聲,說:“我沒事,只是太高興了。”
這個石門很重,要我們七個人合起來才能推的動,不過想到馬上就要見到二叔了就有如神助了。在我們幾個人齊心合力衆志成城之下終於將石門推開,門推開的那一霎那我彷彿看見了曙光看見了希望,事實上這不是我的遐想,門一邊的墓室的確是個金碧輝煌閃着耀眼光芒的地方,怪不得二叔他們在裡面耗了那麼久,看看牆上大面積的狼藉被洗劫一空的邋遢場景就知道二叔他們的收穫有多豐厚了。
不過墓室裡除了金光閃爍的鍍金牆皮還有牆上被挖去雙眼的藝術品以外卻不見得一個人影,二叔居然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走錯了,還是二叔他們根本就不在這裡面。
我們面面相覷地對視了半曬,總覺得這事似乎有什麼不對勁,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和樂觀,剛纔的熱血沸騰就像被潑了零攝氏度的冷水一樣瞬間降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