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沒錯,你說的很對,他們要監視的確實是那個實驗。”常迎春點頭說道。

“那他們沒發現你們在下面?”我問道。

常迎春搖了搖頭道:“他們只在隔空實驗室裡放了攝像頭,所以不知道還有生還者在裡面,若是他們發現了,我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我不知道他們的實驗進行到哪一步了,沒過多久他們就突然撤離了,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都走了?”我很是詫異,那幫人千方百計不辭勞苦地到狼牙窟找材料,又費了半天勁兒挖礦井造實驗室,耗盡了不少人力物力,最後就這麼不了了之了,他們未免也太大頭了吧。

“其實我不是很瞭解上面的情況,礦廠的人應該都撤走了,但背地裡還有一股勢力對礦井裡的情況很關心,我不確定他是一個人還是一羣人,其實從我們進狼牙窟開始就已經有另一股勢力悄悄地打入我們內部了,他如影隨形怎麼都擺脫不了。”常迎春提到這個“他”一股不知名勢力的時候顯得有些激動和恐慌,顯然他是害怕那股莫名的勢力,可像他這種在黑暗沼澤中摸爬滾打半輩子的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或事能引出他恐懼的情緒?

“這個他會是什麼人呢?”南希輕皺眉頭,一臉的疑惑。

“不清楚,他很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讓你連個影兒都抓不到。”常迎春有些無奈地嘆息着。

“會不會是你們的心理作用?其實這個他根本就不存在?”國外很多心理懸疑劇都是這麼演的,片頭所有的恐慌驚悚都是在埋下懸疑的伏筆,收尾的時候才發現其實主角就是整個片子裡最大的boss。這類型的心理懸疑偏偏很流行,因爲觀衆在看開頭的時候覺得值得一看,看到結尾的時候才發現上當受騙了。其實在惡劣的環境下人的心理素質和承受能力都會降低,越是精明的人越會變得疑神疑鬼的,他們這些比猴兒還精靈的人往往聰明反被聰明誤,上了自己的當。

常迎春瞪了我一眼有些氣憤地說道:“雖然我這心眼趕不上你那鬼二叔的多,但腦子還不至於差勁到敵我不分。”

雖然我也比較認同他對二叔的評價,但他怎麼這麼三番兩次地在我面前詆譭我二叔,我難免覺得有些面子掛不住。牛脾氣倔勁兒上來了,我也老大不高興了。“那這個‘他’你一沒見過二沒聞過三沒摸過的,你怎麼確定他就存在呢,誰敢保證你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心裡有鬼或者白日夢做多了。”

常迎春氣得鼻子一歪哼着氣,臉憋得通紅,最後咬牙切齒地說道:“礦廠那幫人走後,隔空實驗室裡的攝像頭關了沒多久又開了,這就說明有人在觀察實驗室裡的情況。我從一名下礦砸死的礦工屍首上找到了一個call,之後就利用裡面的鈴聲頻率編制暗碼給外面的人發信號,希望有人能破譯暗碼救我們出去,實際上我也知道機會很小。村子裡的人別說破譯暗碼了就是call機都沒幾個人見過,我也是無聊透了或者在絕望中還對上天抱有一線希望,所以就算沒有任何迴應我還時不時地編暗碼。將近三個月後外面突然傳來一段相同頻率的鈴聲,我花了點時間才破譯出來,他讓我等,說外面有要我命的人。起初我懷疑這個神秘人就是要我命的人,提心吊膽過了一個多月突然進口那邊有了點動靜,當時我想他一定是要動手了,可出乎意料的是什麼都沒發生,只是井底多了很多袋高鈣餅乾,我這些年我就是靠着外面的那個人不斷供應的高鈣餅乾才勉強活到今天的。我想他就算不是朋友也不會是敵人吧,他要弄死我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他不但沒有那麼做還供應物資幫我度過難關,所以在那個情況下我選擇相信他,並把他當成了我的依靠。”

“他竟然能把礦井裡投遞物資,那也應該能救你出去啊?”我十分納悶這個神秘人爲什麼不好事做到底呢?

常教授換了一個坐姿,接着感嘆道:“是啊,他爲什麼不救我出去呢,或許他根本就不想讓我出去吧。我也用暗碼向他要求過,他不理只問我礦井下的情況,我隱隱約約有些明白了他之所以供應給我物資只想通過我瞭解礦井下的情況,我也曉得一旦他不需要知道井下情況的時候我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那我只有一種可能了,就是等死,於是我們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把隔空實驗室裡的攝像頭卸了下來,這樣他就不能通過錄像來了解實驗內容,那他唯一獲取信息的來源只能是我。”

“常教授,按照您的敘述這裡應該不光你一個人啊,西門先生呢?”我冷冷地問道。

常迎春深深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這個人的靈魂看個徹底似的專注。老實說他這全神貫注的瞧法還真挺滲人的,我假意地咳嗽了幾聲試圖掩飾內心的惶恐,嘴上依舊不屈不饒,“怎麼沒話說了?是不是也讓你當成高鈣餅乾吃了然後消化了,最後成大便了?”

南希精銳的目光帶着冰冷的寒意,眼中也是殺氣騰騰,現在看來不光是英雄所見略同就是美女也心有靈犀啊。我想南希心裡盤算的大概跟我的想法一樣,只是她沒有說出來,這或許就是我跟她的不同,我就是一根直腸子,什麼事都喜歡擺在明面上,南希則不同,她總是在心裡算計着,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抱有一定的懷疑和戒備,女人啊,從來都是沒安全感的。

常迎春沒有意料中的惱羞成怒,淡定似水,許久發出一聲幾乎不可聞的嘆息。“原本我是不想給你們看的,怕嚇着你們,可是到頭來我是好心沒好報鬧了一身的不是。”

他這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弄得我和南希面面相噓,至於小叔依然神遊太虛,對常迎春的一番敘述以及我們的爭論絲毫不在狀況內,這弄得我和南希有些被動,不曉得該不該他到底站在哪一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他站在常迎春哪頭也是有情可原的,畢竟人家曾經是他的老同事。

南希的情緒調整的很快,從剛纔的冷麪如霜瞬間轉變到現在笑顏如花,簡直就是傳說中的變色龍,只是她的笑依舊冷冷的,未經眼底。“常先生真是有心了,雖然我行走江湖道行尚淺沒您見識的多見識的廣,但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至今還沒有什麼能讓我大驚失色的。”

常迎春緩緩地起身,走到牆角處,踮着腳費勁地扳着一個類似於電閘的開關。一聲刺耳的機械聲之後,整個牆壁驟然掀起,露出一層玻璃罩。裡面充斥着二氧化碳氣體,霧濛濛的,看不清裡面的真實情況,只憑藉着感覺空間應該很大,這種場景在魔幻片裡倒是經常看見,但在實驗室裡嘛……咋現在我腦海中第一個想法就是實驗室是不是哪漏氣了?

“你千萬別告訴我西門先生在這裡羽化成仙立地成佛了?”我望着這片繚繞氣體幻化成的仙境調侃道。

常迎春沒有說什麼,在機關處“趴趴”按了幾個按鈕,裡面的氣體漸漸地淡去,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按照所有電影導演的邏輯,一般在這種境界中撥開雲霧見的不是仙容神姿的絕色佳人就是仙風道骨的隱世高人,但這次絕對是進了歐美魔化大片裡了,只有你想不到形容不了的畸形,沒有科學不能造就的怪物。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的震驚程度,不能說因爲我見識短而顯得少見多怪,就連剛纔還誓言旦旦說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南希此刻都花容失色,小叔千年不變的寒冰臉也融化了,至於我呢,我只能說我的生理自控力強悍了一點,沒有忍不住當場尿褲子。

在電影院裡我也沒少看那些高科技下的科幻產物,雖然也震撼那營造的恐怖氣氛和驚悚的怪物造型,再加上高清的畫質以及環繞的三維立體聲渲染的逼真效果,但這都沒有眼見爲實來得真實,來得震驚。

氣體散去,咋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形似章魚的怪物,它身上有很多長長的腳,每隻腳上都長着一張有點像□□似的嘴,而且還會發出“嘶嘶”聲音,每張嘴都在叫,讓我有種誤入蛇窩的錯覺。它的皮質很奇怪,不是細鱗不是毛髮也不同人的玉脂凝膚,是數不清的短刺緊密地排列出來的,堅韌且具有極大的殺傷力。它的頭不是很大,眼睛像兩個燈泡似的鼓在外面,呈墨綠色的眼球發出詭異的光芒,嘴巴很大佔據了整張臉的二分之一,沒有嘴脣沒有牙齒,口腔裡都是芒刺。

這個龐然大物佔據了整個密閉實驗室的空間,它粗而肥碩呈紅褐色的因侷促的空間顯得有些擁擠不適,不斷地拍打着玻璃壁,嘴上還嗷嗷地叫着。隔着一層薄薄的玻璃它的一隻觸角就這麼毫無保留的呈現在眼前,上面的嘴一吞一吐的,應該是在呼吸吧,嘴上的紋理一吸一鼓的,還冒着乳白色的粘稠液體,別提有多噁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存在惹怒了它,觸角猛地往玻璃壁上一拍,那力道大的都把比銀行的防彈玻璃質地還要結實的玻璃砸出了一條裂縫。我們幾個包括常迎春都嚇得一個激靈,反射地後退了幾步,南希掏出了槍,小叔不知從哪裡搗騰出一把長刀握在手裡,我緊攥着拳頭,渾身冒冷汗心裡暗自琢磨着,萬一從這傢伙從裡面跑出來了,我應該第一個擋在南希的槍口上,倒不是我和那玩意有什麼深情厚誼,主要一槍斃了痛快點,免得像被絞肉機似的碾成肉醬磨成肉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