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這樣說吧!”
冷無情看向旁坐的白髮少年,兩道劍眉朝中間靠了靠,道:“我師父前些日子據手下子弟打探到的消息得知,在日落城週記酒家中,有一位奇異的小女孩兒!”
“週記客棧?”
聽到這個名字,聶晨風感覺自己貌似去過,有些熟悉。沉思了下,他腦海閃過一道靈光,驚道:“那小女孩兒是不是叫‘凝兒’?”
“你想起了?”
對他如此一驚一乍,冷無情並不奇怪,而是繼續道:“聽說你和女神林若曦便在那裡相遇,從蛇人子弟手中救過這位周老頭與其孫女的。”
“是有這麼回事吧?”冷無情最後看着他,問道。
雙眼一眨不眨,聶晨風皺皺眉,這纔想起貌似是這麼回事兒。
當晚,林若曦看到兩位修士欺凌店主,從來不管世事的她竟然於心不忍護住了那個小女孩兒。
後來,妖月帝國護國公——蛇人,因爲之前約定好前來與子弟相會於此客棧,卻看到了店外他徒弟二人的屍體。
聶晨風那個時候是黃階九星的修士,正面打肯定不是玄階一星蛇人的對手,之前他與林若曦有誤會蛇人也在追殺他,擔心暴露了身份遭到二人的反殺,所以在蛇人因爲兇手不知所蹤而暴怒之餘,他卻不動聲色。
而林若曦,竟高傲的主動站出來,承擔了責任,與蛇人於客棧外進行了一場惡鬥。聶晨風之前變換過容貌,那蛇人的二位子弟乃是他殺,見此本不想出手的他,卻是因爲看到上蛇人手中拿出的落月弓而有所心動。
再後來,他冒着蛇人要殺他女神也要殺他的危險,趁二人力竭之時搶到了妖月帝國的鎮國之寶——落月弓!
“周老頭兒凝兒,這爺孫倆有什麼問題?”
理清頭緒,他一臉疑惑的看着冷麪男子,問着。一個小女孩兒,能與情皇門有什麼關係呢?
“我也不知道,不過師父卻很重視她的樣子。正是因爲你和女神救了她,她記住了你們二人的名字。”冷無情回憶道:“我師父要我將其帶回中都,聽那小女孩兒提及這些事情,師父她自然就改了主意!”
聶晨風摸摸下巴,半信半疑的道:“這麼說,是這小女孩兒令得凝王改變了主意?”
“是的。”
冷無情點點頭。
二人間,於是沉默下來。
他知道再問下去冷無情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了,能將此女告訴自己,也是因爲他與自己關係很好的緣故。他刻意隱瞞這小女孩兒,證明這女孩兒肯定與情皇門的隱秘,有着莫大的關聯。
想了想,他提起酒瓶,與冷無情碰了碰,道:“來吧。不管這麼多了,含笑你自己想辦法搞定,凝王、雄婉兒應該不會反對的!”
聞言,冷無情眼中有着些許喜意,將罈子中的酒一飲而盡後,看着他道:“晨風兄,聽說你釀製的‘思君酒’別有一番滋味,改日我可要親自嚐嚐你的美酒啊!”
“哦?”
見冷無情徹底放了開,與自己說話恢復到當年的豁然狀態,他大笑道:“哈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待我忙完武皇門的事情後就一定與你再次痛飲!”
他與他再次舉杯。
當年因爲東府副府主吳煞的問題,二人可謂“不打不相識”。不像晨風與許震柳惜月那樣的關係,曾經視爲知己好友的人,卻最終背叛自己。那一日,東帝國,柳惜月殺他,許震也……
於是乎,二人喝着喝着,就醉了,眼睛緩緩閉上,背靠着背,竟然就這樣睡着了。
……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一個月便如同沙漏中的沙,流失去而不復返。
在這段時間內,聶晨風除了修煉外自然是忙於武皇門門務。因爲三正門之戰令得皇門損失慘重,他需要處理很多事情,休養生息,鼓舞人心重振武皇門。
短短一個月,武皇門因爲的確有“太上長老”坐鎮之事,而名氣再次大振。中都正義之士,也都紛紛要求加入武皇門,拜師修煉。這,也令得皇門修士子弟突破了三千。玄者,更是達到了恐怖的三百位,較之於正門大會前翻了一倍!
武皇門的崛起,勢力暴增於三正門之首,還有個重要原因是中都修士子弟得知,那白髮少年年紀輕輕,竟然達到二星自然境王者的修爲,不僅當上武皇門門主,還被尊爲三正門之主。可謂潛力之大將來必是大人物者。
就連那中都學院白衣王,都因這次冒犯武皇門而做出了賠償,衆人對此更是忌憚不已,巴不得早些加入武皇門而有個庇護——他們也隱隱間猜到,天地已變,洪荒將再現。
關於那少年的奇聞,天下修士更是傳得不可開交。有的懷疑,他實力增長這麼快來源於獵魔三山。但是,他爲何能逃出獵魔三山呢?有的,則認爲他依舊是白髮惡魔,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其母乃是異界之人而其應該被衆人,羣起而討伐之!
然而,反對聶晨風乃是白髮惡魔的人卻佔大多數。
因爲他站在這場風Lang尖上,衆人對其身世刨根究底,對其父當年的神秘消失,也有所不解。
到得最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百年前的帝國大戰都被人們挖掘了出來。
好事者,將聶晨風當年被封印百年,之前貌似與一個女子有所瓜葛都調查清楚了。知道他當年爲何而受傷,爲何修爲而盡廢。
有的人說,他是重生者。
反對者,則認爲他修爲水到渠成進步這麼快,乃是因爲當年修爲本來就達王者。
還有傳言,百年前他與一女子相愛,那女子來自於洪荒,身份不同卻違抗命令,與他走到一起獨抗洪荒異界強者。最終,二人落得勞燕分飛的下場。聶晨風,自然是因爲與那場洪荒界的強者戰鬥而修爲盡廢。
還有關於那把雪飲狂刀的傳說,更是多不勝數,言談五花八門。
由於沒有真實的證據,很多版本都被衆人傳的似真似幻,有些則成了無稽之談。而當年有所耳聞的老古董都是一些隱世王者,他們一心只爲修煉,早日破入皇道,才懶得管人們怎樣說呢。
然而,對於這一切聶晨風卻不以爲然,只是安安靜靜的在金童峰山頂進行修煉。
外界的一切喧囂嘈雜,都不能波動他那顆沉寂的心。他知道,四邪門正在抓緊時間鑄魔刀,沒能齊聚雪飲狂的殘片他們不可能真的鑄成雪飲狂。
他猜測,恐怕四邪門大功告成時,那將是一把絕世兇刀,更或者是他物。
或許,他們之所以這樣做還有另外一個用意,那就是爲洪荒異界再現,而早作準備……
“也不知道神老閉關是做什麼啊,修煉麼還是養傷?”
坐於牀上,聶晨風剛剛睜開眼。
“他不是說能夠助我收服東皇門嗎?”
喃喃自語,他明眸看向窗外,發現天已黑。
咬脣,他轉而嘆息道:“東皇門雖然門主東王‘消失’,被神老封印煉化去了,可其真實實力依舊龐大,若真能將之收服那麼我武皇門將徹底成爲三正門之首。”
“將來無論是對抗四邪門,還是洪荒異界出現的強者,都將容易許多!”
其實,這裡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很多修士矇昧無知,或許是修爲不夠接觸不到高層世界的緣故,他們根本不明白百年前幾位絕世強者的真實身份並非都是來自於洪荒界,而是還有其他幾界——就比如聶晨風所知的,神界。
在他們的認知中,所有侵犯人間的外來者都叫“洪荒界強者”。這或許是因爲真知者道,將來再現的洪荒界,乃是其中最強大的一界吧。
“對了。等神老出關我便問問他關於六界的問題。”聶晨風心中暗自這樣道。
由於太匆忙,他並未能與神老做過多的交談,很多問題,他還需要請教他。神老乃是至尊魔刀刀靈,雖然曾經是被某尊強大者關押於此刀內的,不過其真實身份,肯定是一位老古董。懂得比聶晨風多得多!
想到此,他又不禁聯想到那痞痞的一尺小龍。
對啊,阿黃曾經說它是黃河之靈,乃是晨風親眼見到過的最爲強大的神龍。他當時還不信,可是現在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不由得他有些相信了。
再想到阿黃出世那日,奈何橋上那掃地的奈何老人幾巴掌,便將強大萬分的阿黃拍了下來,這驚人一幕,聶晨風至今還記憶猶新。每當想到此,他就全身一個激靈:若是那老人的巴掌拍在自己身上……
“奶奶滴,看來還是我修爲不夠,看不透很多問題,也接觸不到很多隱秘!”
他心中輕啐一口,對自己一個月時間從自然境中期達到後期的修煉速度,不是很滿意,於是起身,走出房間,來到院場準備去看望阿黃與麟兒它們。
一個月來,自從那場大戰後阿黃來找過晨風幾次,可是都因爲他太忙而未能有所交流。皇門事務太多,他消失了近兩個月,在獵魔三山中發生的一切在四大長老的詢問下,他都向他們講述了。
步步驚心,處處危機。
聶晨風獵魔三山之行聽得衆人心中驚駭萬分。特別是當他提到四階暴龍時,連一旁的凝王都變了顏色。
至於他後來於第三山暗黑空間中屠戮屍骨長達一個月之久、殺死四階暴龍這些事,他只是粗略帶過了。遇到其父聶震天與血神王,他也並未說出來,這樣隱瞞是怕引起武皇門不必要的恐慌。
然而對於這一切,兩尊神獸都很想知道,有所期待,卻是因爲他要面對衆人的詢問而無暇顧及它們。
所以今晚,他準備去看看它們。他知道阿黃心中抱怨自己。
揹負魔刀,行走於月光下,他沿着古道下了山。
經過武雄峰桃花林時,他愣了愣,又不想打擾四大長老等人,於是轉身直接繞過桃花殿宇,準備往武雄峰後山走。
武雄峰,乃是武皇門最高的一座山峰。其四周,有金童玉女、風刀山黑雲山四山環繞,中間是溪澗古道。時不時一段,有綿延的山脈接連其中。
而阿黃與麒麟獸,當初閉關修煉正是於這些山脈的一古洞中。
“嗯?有人?”
正轉身欲走的聶晨風剎那止住了腳步。
晃眼間,他竟然看到一男一女正坐於桃花樹下的石凳上,望向夜空。
女子冷豔,一心賞月。
男的俊美,那張臉卻顯心不在焉。其眼角餘光,還時不時的打量下女子白皙的側臉。
四周很靜,出奇的是一男一女都沒有說話。氣氛凜冽,略顯尷尬。
見此,聶晨風差點“噗嗤”的笑出聲,連忙捂住嘴,彎着背,悄悄地邁動步伐準備就此跑掉!
“晨風兄?”
一冰冷而略帶欣喜的聲音傳來。
修爲夠高,比他差一點,無心賞月的冷無情自然能發現他。
“該死的,這個笨蛋怎麼不知道抓緊機會和美女談情,反而叫住我啊?”
聶晨風心中叫苦不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