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慕容希的那些想法,她從未對其他人說起過,隨風又如何知道呢?不過饒是如此,從她那番話裡卻還是聽得出來,這慕容希爲了隨風,怕是沒有少在家族之中受委屈。
“希兒,真是苦了你了。”隨風滿是柔情,輕輕捧起了慕容希的臉柔聲說道。
“這哪裡算得了什麼,我並沒有受什麼委屈。倒是隨哥哥你,當初我沒有告訴你我的婚事,便是不想讓你憂心,卻不想還是被你知道了。這些日子來,想必也爲此費了不少心吧?這麼幾個月的時間內,從兩手空空,到現在堂堂的天山派掌教,這其中如此大的差距,想必也只有隨哥哥才能辦到了。”慕容希略帶羞意的款款一笑,擡起頭來,眼中盡是一片柔光。
任誰也能看得出來,這道眼光之中盡是情意。他們兩人有過之前扶桑共處的三載歲月,彼此之間的默契已經到了一個極爲神奇的地步,有時根本不用多說什麼,一個眼神,已然互相知道對方的心思了。
“希兒……”隨風早已感動得不行,此刻哪裡還說得出話來?腦海之中一片恍恍惚惚,就像是自己身處雲霧之中。
“隨哥哥,”慕容希輕輕一聲打斷了隨風的話語,“你可知道今夜我穿着那身嫁衣的時候,每次閉上眼睛,是多麼的希望身旁站着的是你嗎?我又是多麼地希望我們能夠永遠留在扶桑的久津之中,永遠再不離開……”她的話還未說完。臉上早已掛上了兩行清淚。
哪個少年年少的時候不曾有着一段悱惻的柔情,又有哪個少年心頭不曾住過一個姑娘?所以,當那個不論是曾經還是現在扣動你心絃的姑娘羞紅着臉站在你身前的時候,你可曾伸出雙臂來,將她抱在懷中?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人四手交纏,緊緊地相擁!
天際西斜的皓月的濛濛銀輝順着軒窗灑落了進來,照在兩人身上,落下的影子卻不知不覺重合在了一起。這一抱,就不知是多少時光。兩人頭挨着頭。彷彿四周的時間陷入了靜止,這方世界獨立了出來,再沒有了任何紛擾。
就好像兩人的這兩顆心也在這一抱之中挨在了一處,永永遠遠不願分開。
“隨哥哥。我已經與慕容家再沒有關係了。若是你不留我……我便是真的無處可去了。”慕容希將整個臉頰埋入了隨風的胸口。不讓他看到此刻自己的羞意。
隨風沒有答話,只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也許這答案已經不能以言語來回答,便直接化在了他那強勁有力的擁抱之中。
這一抱便是小半個時辰。足足抱得這沉浸其中的兩人聽到了無極真人等幾人的腳步聲,這才依依不捨地分了開來。
慕容希臉上卻依舊瀰漫着紅暈,久久不能散去。她生在江南之地的餘杭,天生便帶了幾分水鄉女子的柔性。雖然久經江湖洗禮,平日裡大大方方,可是真正到了自己心儀的少年郎面前,她便又成了那個容易面紅的姑娘。
“那我便帶着她御劍先行一步,可能會比你先到天山。那我就在天山之上等你,這一路之中有着樑大哥和幾位長老相伴,想必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你還是切記要小心。”
隨風看着她,心頭裡涌起的柔情又怎麼能夠止得住?即便他心裡知道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並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他心頭卻還是緊張不已。
但是反過來,隨風心裡的擔憂,她又怎會不明白?隨風一遍一遍地提醒,她便一遍一遍地答應。
隨風心裡何嘗願意與慕容希分別?可是,月夕爲他付出的哪裡又少了?他的心裡卻是也放不下她,這兩人給他的感覺並不一樣,他對她們的感情也就不一樣。只是這不一樣,又哪裡代表着便能拋棄其中一個?月夕能夠沒有半分怨言地陪他來此中原之地,救回慕容希。
這其中的情意,不一樣是說也說不清楚的?
這個時候,伴着腳步聲,剛剛退下去的衆人又重新到了這裡。看着他們的樣子,卻是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其實江湖中人哪裡又會有人隨身攜帶很多物品的。
此刻卻也不早了,衆人看了看,天際雖然還沒有亮色,不過卻也已然接近黎明瞭。
無極真人看着隨風和慕容希兩人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紅暈,他身爲過來人,心中自然明亮如鏡一般。雖然暗暗覺得好笑,不過臉上還是裝作一片平靜地問道:“怎麼樣,諸位可都準備好了?再過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剛剛我也聽到了官府的馬蹄聲,爲了防止夜長夢多,我們還是快些上路的好。”
隨風又有些不捨地看了慕容希一眼,點點頭道:“也好,趁着他們現在還沒有封城,你們快些出城吧。月夕,你先留在此處,我去將那些周家之人引開。”
“這就出發吧!”衆人紛紛應了一聲。
唯有月夕,聽到自己要單獨留在這裡,輕呼了一聲。
隨風柔柔地轉了過去,深深地看了月夕一眼,輕聲說道:“外面太過危險,你留在此處要好些。”
說罷,便隨着無極真人等人向着樓下走了下去。這聚仙樓坐落之地恰好能夠看到洛陽的西城門,此刻卻是城門大開並沒有什麼守衛。正是出城的絕好時機,唯一有些不美的便是離那城門不遠的地方正好有着一羣周家的弟子在巡視。
周家的人還並不在少數,而且隨風以靈覺探查過去,其中卻是有好幾個先天境界的高手。若是這幾位長老受傷之前,卻是根本就不在話下。但是此刻情況不比平常,萬一真被纏上,一時半刻無法脫身,吸引了更多了周家的弟子前來,那便很是麻煩了。
“那邊那些個弟子便交給我吧,我去纏住他們,你們就抓緊時機出城吧。出城之後想必便會順利許多,我直接在天山等你們。”隨風看了一眼,囑咐道。
說完,身形一晃,就想要衝了上去。臨走之前卻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又停了下來,伸出了手腕,將之前和月夕一道買的那護符小心地取了下來。
“希兒,將這個戴上,它會給你們帶來好運的。”邊說着,邊小心地放到了慕容希的手心裡。
慕容希雖然不知這麼一個有些奇怪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可是看着隨風滿是認真的神情,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將其捆綁在了自己右手的手腕上,完了,還輕輕晃了晃,笑着說道:“隨哥哥,你卻是不用擔心我,你自己也要小心。”
隨風淡笑着點了點頭,下一刻已然身形晃動消失在了衆人身前。
騰至半空的隨風,手中劍訣稍稍一引,腰間跨着的純鈞長劍自動化作一道流光激射了出來。他身形如風,跟了上去,速度絲毫不慢,還快上了一分。一腳穩穩地踩在了其上,直向着前方那羣周家弟子追了過去。
伴着一聲清朗的破空之聲,瞬息之間那羣人已然到了近前。
那些周家弟子猛然聽到劍嘯之聲,卻是還沒回過神來,隨風心神一動,腳下的長劍速度猛增了幾分。更是如同一道流星破空,瞬息千里,竟比人的反應速度還要快上了幾分。
“刷”的一聲,劍氣劃過,鮮血揚起,緩緩灑落在了地面之上。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那抹鮮紅色的刺激,那些周家弟子一下驚醒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身子懸在半空的隨風,還不等他們有所反應,隨風劍訣一轉,控制着半空中的長劍調轉了方向又是急衝直下。
同樣的劍吟聲,同樣的一條性命隕落。
到了這個時候,周家的弟子才徹底清醒過來。一聲大喝“何方妖人,膽敢殺害我周家子弟!”
“啊,是他!先前闖入婚事當場,並殺了家主的就是他!”一個周家弟子滿臉憤懣,狠狠地指着隨風,卻是將他認了出來。
這麼一來,更是不得了,新仇舊恨又豈能善罷甘休?個個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隨風大卸八塊方纔解恨。迅速悍不畏死地朝着隨風圍了過來,隨風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差不多將要達到。
不慌不忙地掐動了一番劍訣,將已然奪去了兩條性命的純鈞劍又收了回來。似是“見勢不妙”趕忙又引動起了一道劍光,駕着就向着遠處逃了過去。
只是不知爲什麼,剛剛還快若奔雷的御劍術,到了此刻卻是變得奇慢無比起來。那周家弟子反應也不慢,豈能就這麼讓隨風跑了?立時便在後方追了起來。
而隨風的速度說起來也實在是怪異,看起來跟他們的速度差不多,可是卻始終比他們快上了一線。每次都是眼看着就能追到,卻還是差了一些。
半晌之後,周家的弟子們終於是發現了不對。
可是這個時候,慕容希他們幾人早已走出了城去了。隨風便也沒有必要和他們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了,一閃之間也消失了蹤跡。
就剩下一羣周家的那些弟子傻愣愣地呆在當場。
隨風又回到了聚仙樓,這個時候慕容希他們早已沒了蹤影,心頭不禁升起了一分感慨。輕嘆了一聲,向着樓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