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已經成功地護送着無極真人他們幾人出了城,他的任務便算是終結了。接下來只要再以御劍之法和月夕兩人一道回到天山之上,那麼他之前爲之憂心許久的事情便算是有一個徹底的了結了。
他上到樓上之後就發現,月夕正趴在軒窗前向外愣愣地張望着。竟然連自己已經上了樓都不知道。
隨風不禁有些好笑,強忍着笑意輕聲道:“月夕,你在看些什麼呢,這麼入神?莫非是看到了哪位翩翩美少年?”
月夕聽到身後陡然之間傳來的人聲,這纔回過了神來,轉過身去,見到滿臉笑意的隨風。一想到剛剛自己那番呆傻的模樣盡被他看了去,臉上當即便是一紅。囁嚅道:“哪有什麼翩翩美少年,只是看你一直沒有回來,心裡有些擔心罷了。你非但一點也不領情,反而還取笑人家……”
“哈哈……”隨風看着她這幅表情,反而笑得更爲歡快了幾分。足足笑了半晌,到後來月夕實在是忍受不了,伸出了玉手向着他打了過來,他又燦笑了兩聲,這才作罷。
“好了,我們說正事吧。”隨風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很是認真地道。
“嗯,風哥哥,是不是我們要出發了?”月夕看着隨風這幅神色,大概也能猜到出隨風心頭所想,不等他問話,搶先一步問了出來。
“正是如此,我已經將那些纏着無極長老他們幾人的周家弟子盡數都打發走了。我們現在也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這洛陽城中大半區域你也都逛過。卻是沒什麼新意了,不如早些上路的好。”隨風被月夕猜中心思絲毫並不奇怪,他此刻想着的只是早些時候上路,便能早些到達天山。
月夕其實對於這些新奇的事物和地方並不是特別感興趣,無論是什麼有意思的地方都不能和眼前的少年相比。她寧願錯過絢爛奪目的風景,卻也不願和麪前的隨風分開。
“那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嗎?”。月夕對這些並不在意,輕輕應了一聲,很是隨意地問道。
隨風點了點頭,“天就快要亮了。御劍之術瞬息千里。卻是不用擔心時間的問題。我們只需要在白天趕路便可以了,這樣下來至多兩天便可以到達天山了。”
月夕輕輕點頭,她早就見識過隨風的御劍之術的神奇,絲毫不懷疑他能夠在兩日之內跨域這萬水千山從中原之地趕到雪域天山。甚至從內心來講。她反而更希望這路途能夠慢上一些。這樣她便有更多的時間能和隨風單獨相處了。
外面的天色逐漸變亮。果然如同隨風所料一樣。不但是先前的那些周家弟子,連帶着這洛陽城中的官府也派出了官兵插手了進來。滿條大街上都是四處巡查之人。
白日臨近,這城中往來的商販、旅人也比之前多了不少。就真的和隨風、樑偷兒之前預料的一樣。官府和周家分別派了人在城門口攔住了進出之人一個一個地盤查。
只是他們這個時候又能查出什麼來?無極真人幾人早就不知道走了多遠了,隨風也只是大概看了一下下方的局勢,便直接拉着月夕,架起了劍光大搖大擺地出了城。
當日,許多人都曾經看到了那抹從天際劃過的劍光。那些周家弟子一眼就認了出來,除了當日那個殺了家主和周顯公子的賊子,還有誰會這麼一手御劍之術?
只是他們認出來又能如何?他們又沒有能夠升空的方法,難不成還能像鳥兒一樣飛上去嗎?
唯一能做的,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兩人迅速地離去罷了。
隨風的如此舉動,無異於當衆狠狠地扇了周家一個大嘴巴。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周家雖然大體的根基還在,可是作爲頂樑柱的周不凡和周顯兩人已經盡數被隨風殺了,剩下的一羣散沙,又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是以隨風便也沒那麼多顧慮,更是懶得遮遮掩掩,乾脆直接大搖大擺地出了城。
兩人腳踩着劍光出了城之後,停也不停,直接調轉了方向,朝着遠在西域的天山奔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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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股氣息是?竟然又出現了麼?”
此處明明是一片的沙漠,除了漫天狂沙什麼都不剩下。連駱駝都見不着一隻,可就是在這種生命幾乎完全絕跡的地方,此刻卻不知從何方傳來了一道人的話語聲。
剛剛那道聲音落下之後,便又陷入了一片沉靜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卻又突然冒出了一道哼聲。
“哼哼,果然就是你!想不到你隱藏了這麼多日,偏偏在老夫我決心離去的之時露出了馬腳來。這豈不是證明天命之中註定你今日該死?卻也怪不得老夫我下手無情了,老夫也只能順應天意而已。我倒要看看,這一次沒了亦月那老牛鼻子的庇護,你卻是能夠如何應對。”
便隨着這麼一道話語聲,一道破空之聲從一旁響了起來。隱隱地可以看到一片黑影,從前方不遠處的沙丘地上騰了起來。
冷冷地掃視了四周一眼,眼神之中一片狠戾。“老夫卻是早就算好了,你若是想要回天山,這條道乃是你的必經之路。老夫便在這裡守株待兔吧,不愁你不會送上門來。”說罷,接着就是冷笑了兩聲,只是那笑聲聽起來怎麼聽怎麼陰森。
那身穿着黑色斗篷的老者的這番話說罷了之後,又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四周,整個身子就地憑空一旋,化作了一道烏黑色的流光,須臾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這片沙丘之上。
看起來,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哼哼,看樣子,本教之中失落的仙器重新迴歸的日子指日可待了。”隱隱地又是一聲話語聲不知從何處飄蕩了過來。
“遮掩氣息之法只是小道罷了,也只有蜀山的那羣牛鼻子纔會鑽研這些……”遠方的聲音越來越細微,終於徹底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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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隨風雖然並不知道前方究竟是什麼在等待着他,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出於武者的靈覺,心頭莫名其妙地不安了起來。
這股不安之感卻不是突然襲來,早在他當初離開天山之時,心頭便已然有了幾分這種感覺。只是當時他卻也沒有想得太多,只以爲是自己不夠有信心罷了。可是,到了此刻,他卻是又興起了這種感覺,卻是有些不對了。
“莫非前方有着什麼危險?”隨風心頭暗道,可是想了一想,他御劍而行,似乎並不會遇見什麼危險纔是。
他便這樣不斷勸慰着自己,可是心頭的那分感覺,卻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更爲緊張了一分。“還是先不要想那麼多了,此刻已然接近西域了,用不了多久便能回到天山了。”隨風強壓下心頭的異樣感,將御劍之術催動着又快了一分。
兩人身下的純鈞劍此刻已然被催動到了極致,看起來就真的像是一抹流光在雲海夕陽下穿梭飛揚一般。原本他功力境界邁出了這一步之後,這御劍的速度也自然水漲船高。更何況還是被他特意運功加持的?更是快到了極致,一閃之間便已然跨過了千山萬壑。
“前方便是最後一片沙漠了,穿過了它,就正式算是到了天山的境內了。”隨風立身於劍上,淡淡地對着月夕說道。卻也不知在寬慰着別人,還是在寬慰着自己。
隨風兩人只用了一日一夜便趕到了這裡,一路之上順風順水,沒有遇到絲毫的波折。
“想不到我們不過一晝夜不到的時候,就已然到了這裡。看樣子風哥哥的御劍術越發地精深了,咦……”
正說着話的月夕突然輕咦了一聲,卻是隨風駕馭着劍光停了下來。此刻的他,雙眉緊皺,劍眉倒立,目光之中雙目炯炯,很是警惕地看着四周。
可是四周依舊是一片平靜的沙漠,根本沒有絲毫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
“出來!你以爲你藏在了此地我便發現不了麼!”隨風冷哼了一聲,與此同時悄無聲息地吸了口真氣,聲音清清朗朗如同黃鐘大呂齊鳴一般震得這方虛空都是一顫。
而站在他身後的月夕何嘗不是吃了一驚?這裡根本一片平靜,沙丘一片平坦,哪裡又能夠藏得下人?可是,隨風既然這麼說了,那多半確有其事,想到這裡,月夕心頭不禁緊張了起來。一顆心撲通撲通地亂跳個不停。
可是四周依然一片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樣。隨風眉頭不禁一皺,暗道:“這卻是怎麼回事?我剛剛分明在此感知到了另外一人的氣息,莫非是我剛剛感覺錯了?卻是不應該啊……”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擊掌聲不知從何處響了起來,由遠而近,迅速地接近。
隨風心頭一顫,就看到前方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從着遠方迅速地向着自己這邊騰了過來。而那道身影之上的氣息分明就是剛剛自己所感知到的那一道!
“果然有門道!”隨風心頭暗道,臉上卻努力地裝作了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靜靜地看着身前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