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取得了戰爭初步的勝利……”,電視中主持人高呼着勝利的口號爲大家介紹就在不遠處的戰爭的實況,在主持人的描述中以及一些轉播的畫面裡,貝爾利的軍隊以一種勇猛的姿態打的艾佩達方面軍連反擊都做不到。
主持人認爲最多三五天到一週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十五天時間,艾佩達就會淪陷——野戰只是戰爭中的一部分,真正能夠決定兩個城市之間戰爭勝負的,還是攻城戰。
就像是艾佩達的城牆經歷過難以計數的進攻,從罪民的進攻,到貴族的進攻,從它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被人攻下過,那麼野外戰鬥的輸贏就不是一個影響全局的問題。
而且夏爾並不認爲這則新聞是正確的,如果拍攝者真的見識到了艾佩達方面軍方的進攻,他差不多也應該死了。躲在大後方只能看見自己軍隊的雄武,是看不見對方軍隊的兵鋒的。
關閉了電視,酒店外的一些動靜才逐漸的傳了進來,他走到窗戶邊上,推開窗戶,看着街道上到處都有人舉着一些標語和旗幟,三五成羣最終匯聚在一起,貝爾利的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對勝利的肯定與熱衷。
“在看什麼?”,裹着浴巾的維希莉莎從浴室中走出來,她在裡面泡了一個澡。胳膊上還掛着一些水珠,赤着腳走到了夏爾的身邊朝着外面探望,“是遊行活動嗎?”,她認真的看了一會,“他們打贏了?”
她的語氣中充斥着一種諷刺的調侃,打贏,或者打輸,實際上都是這個國家自殺的方式,一個快一些,一個慢一些,僅此而已,它不會再有更多的意義了。一旦這個國家的戰爭潛力被耗盡,一切就會像是幾年前她經歷過的那樣,迎來毀滅。
夏爾的目光從外面收回來,搖了搖頭,“不,統治者再鼓吹利好消息,前線的情況未必會很好,只是他希望人們以爲很好。”,他回到房間裡,換了一身衣服,“今天我要去拜訪一些朋友,你要和我一起,還是在這裡休息?”
之前兩個人討論了好一會“睡”這個詞的到底是不是動詞和它可能發生的一些形式和語態,激烈的討論非常的消耗體力,夏爾是一名超限者,他的身體素質比維希莉莎好的多,消耗的體力本來就不多,此時也恢復的好了。
反倒是她被累着了,從結束時一句“沒想到討論這個問題也會這麼累”就看得出她的體力差不多耗盡,在浴室裡泡澡恢復身體,排出因激烈爭辯產生的乳酸,用了好一會纔出來,她是真的累了。
她看了看夏爾,又看了看臥室裡的陳設,最終親了夏爾一口,撲回到牀上,“我需要好好休息,我累壞了。”
這句話也充分的證明夏爾智勇無雙,無論是討論還是戰鬥,他都很強。
“好的,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留言……”,他對着鏡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離開了房間。
剛出房間,一撮黃毛就迎了上來,除了他之外還有好幾個大塊頭,阿爾佛雷德在艾佩達已經算是半個城市都知道的角色,他在這邊太容易暴露,相反是這些清一色的大塊頭反而安全一些。
兩人一邊走,他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塊大面額的籌碼,交給了一撮黃毛,“和其他人分一下,這個可以去天空之塔的一樓兌換成金幣,儘快把這座城市熟悉起來,必要的時候我們也會在這裡做點什麼,明白了嗎?”
一撮黃毛的臉上沒有了早先在伯爵府時的嬉皮笑臉,他的表情也相當的嚴肅,寬大的手接過小塊的籌碼用力的點了點頭,頸椎都發出咔咔的聲音,“我知道了……”
夏爾斜睨了他一眼,停下腳步,後者也停了下來,夏爾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你要笑,這是一座快樂的城市,每個人都在追求極致的快樂,別人都因爲戰爭的消息開心,你苦着臉,是爲了告訴別人你和他們不一樣嗎?”
他揮了揮手臂,“要笑,要笑出來!”,說着他拍打了一下一撮黃毛的胳膊,“帶着人先去找點樂子,讓你們那僵硬的臉上有點笑容再出去……”,事實證明男人們大多都是一個樣子,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一撮黃毛的表情舒緩了一些,略顯平靜的表面下,有一種小狗看見骨頭的笑容。
打發了這些大塊頭之後夏爾直接坐上了車,前往一個小型的聚會,他今天有三場活動,上午一場,下午一場,晚上一場。昨天晚上,波利戈和他留在了最後的事情通過一些人的嘴巴流傳了出去,這就給了許多人足夠的遐想空間。
無論他們是否能夠從而的嘴巴里獲得一些他們離開之後,夏爾和波利戈之間交流的消息,至少他們和夏爾維持一個不錯的私人關係是絕對不會有錯的。有時候這些小商人其實也很慘,在民衆的眼裡他們是上流社會的人。
但是在真正的,把範圍放到整個世界層面的程度來看,他們也不過是一個小人物,他們一樣不具備什麼抵抗風險的能力,那麼這個時候他們就需要有一些有能力的朋友,可以幫助自己規避風險的朋友。
一個俱樂部,這就是夏爾他這次行程的目的地,在貝爾利有很多類似的俱樂部,用來提供給一些上流社會的人們社交使用。有些時候有些朋友的關係還不足以被邀請到自己的家中作客時,俱樂部,或者一些社交場合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至於爲什麼不太適合邀請到自己的家裡,有可能是主人認爲自己和客人的關係還沒有這麼深厚,貿然的邀請反而會破壞彼此之間存在的一點友誼。這就像是兩個人第一次認識,其中一個人就約另外一個人去泡澡馬殺雞,他明明是好意,但另外一人有可能會退縮。
這個俱樂部不太大,門頭沒有什麼明顯的牌子,不像是一些俱樂部那樣有非常閃爍的霓虹燈。進入大廳之後,夏爾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和邀請者的名字,在經過一條漫長的,安靜的走廊後,來到了一個房間裡。
這個時候夏爾才感覺到,或者說明白了一種淡淡的熟悉感覺從何而來——茶樓。
特別是他推開門的那一刻,一個小客廳,客廳內傳來一些如同竊竊私語的聊天聲,服務員敲了敲門後停留在了門外,有人應了一聲,緊接着夏爾就看見了一位昨天晚上在波利戈聚會中見過的年輕人,三十來歲,正是好時候。
他有些不那麼體面的捋起了袖子,臉上還微微發紅,有一些汗珠,應該是熱的。他很熱情的帶着夏爾穿過了客廳,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裡。
房間裡已經聚集了五位男士,以及好幾位女士,他們都站着,在這位叫“凱威”的朋友的介紹下,夏爾和他們都算是認識了。
“來吧,一起玩幾牌……”,凱威爲夏爾找了一個位置,並且對其他的朋友吹噓道,“夏亞先生是一位非常厲害的高手,他能逼迫天空塔低頭,在玩遊戲上!”,他在吹這個牛的時候似乎就像是在吹自己那樣,其他人非常切合的驚呼着並捧場。
這並不完全是演戲,能逼迫天空塔低頭,那麼他一定掌握了一種能夠讓天空塔都爲之戰慄的方法,否則天空塔是不可能低頭的。
夏爾寒暄了幾句,大家便開始發牌。
其實玩牌這種社交的目的並不是在牌上,或者說賭局的輸贏上,上次夏爾參加的牌局不算,在這種身份都對等的桌面上,輸贏往往少的可憐,甚至能說如果只是爲了這麼點錢的話,簡直是在浪費他們的事情。
他們其實只是藉助賭博的方式聚集在一起,賭博是一種比一起出去援助需要幫助的女孩稍微緩和一些,能夠快速促進彼此關係的社交方式。
“我們剛纔在討論前線傳來的消息,他們說我們很快就能夠看見勝利的曙光,夏亞,你怎麼看?”,凱威作爲牌局的發起人,一邊爲大家發牌,一邊開始交流。
此時大概快要十點半的樣子,來中午不會有太多的時間,這個時間段掌握的很好,大多數時候有些人想要說些什麼,一個多小時也差不多能說完了,接下來自然而然的通過午餐來終結這次社交活動。
如果說不完,他們可以在吃完飯後舉行一個小型的休息茶話會,這些都不會耽誤下午的活動。
夏爾一邊抓着牌,一邊隨口說道,“他們在說謊。”
凱威手中發牌的動作頓了一下,如果他不認識夏爾,只會覺得這個人在譁衆取寵,說一些違逆主流的觀點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在說戰爭的順利,偏偏他給出了反面的意見,但他知道夏爾,一個被波利戈都重視的人,不會是一個譁衆取寵的人。
在那麼短暫的停頓之後,他繼續發着牌,“爲什麼會這麼說?”
夏爾抓着所有的牌捋了一遍,重新展開,隨意的答道,“因爲太順利了,這是戰爭,不是天空塔上的戰爭推演,艾佩達不是一個軟弱的對手,這不正常。”
“如果不是他們自己也不瞭解情況,那麼他們就是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