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正在安排修理工檢修車輛的老喬被手下的小夥子拉到了森林外,指着不久之前天邊只有針眼大小的黑點已經變成了豆子大小,老喬心頭一緊,立刻拿出瞭望遠鏡朝着黑點望去,心也開始往下沉。
金屬灰和橙黃色的機身加上防爆的氣囊,還有邊防軍的編號,毫無疑問,這是軍方的空艇。老喬本以爲他們不會這麼快就找來,沒想到才一天的功夫,就已經開始脫離了主要道路對外進行搜索,這比他預計的要早了一些。
其實老喬把事情想得簡單了一點,如果放在平常的時候,這裡的軍方未必會太過於關心這些問題,畢竟對於他們而言死掉了一名軍官等於空出了一個位置,死掉了一些士兵的代價也無非就是一些撫卹金,這筆錢都是國家和貴族們出。
這些士兵的撫卹金再貴,也貴不過大規模的搜索費用,加上本來邊境站軍官的屁股就沒有坐正,大概率的可能是軍方意思意思,表示自己真的去找了,只是沒有找到而已,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現在的情況終究是不同的,特諾米亞帝國正在遭遇一場史無前例的政變,更因爲佩因親王搬出了早就消失在歷史中的戰爭兵器合成獸,成爲了整個世界關注的重點。
連帶着特諾米亞帝國周圍的國家也會陷入一種很尷尬的局面中,如果這些國家強大一些那還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可如果要比較弱小,極有可能會被鳩佔鵲巢,喪失一部分主權——那些來謀奪特諾米亞帝國財富和技術的人,絕對不會孤身前來。
如果是以國家爲主導的勢力,一定會有成建制的軍團,如果是嘉寶這樣的大商行,也會有一大羣僱傭兵,這些人不可能一上來就加入到特諾米亞帝國的戰場中,他們肯定要等這場政變到了末期,雙方都打到沒有多少力氣的時候纔會進入戰場中掠奪。
那麼在這之前,他們這些人總是需要有一個地方待着的,不能離特諾米亞帝國太遠,也不能離他們太近,周邊的這些國家就成爲了很好的臨時居所。
這些周邊國家表現出強大且強硬的氣勢時候,這些遠道而來的劫掠者就會遵守他們當地的法律並且駐紮在城外,儘可能的不騷擾到這些國家本國的居民,也不破壞秩序。
如果他們表現的軟弱,好欺負,那麼這些國家就會直接把軍隊開到他們的城市邊上,還會騷擾他們的本國居民,破壞當地的法律和秩序。
只能說夏爾運氣不好,在一個關鍵的時候撞在了大家最敏感的底線上。如果軍方不大規模的搜捕把這個敢於在他們臉上揮舞拳頭的人找出來,那麼別的國家就會開始嘗試着挑動他們的神經,試探他們的底線。
跑了那麼遠,穿越了幾個十幾個國家纔來到這裡,說不定還搶不到什麼好東西,畢竟等着開飯的人那麼多,萬一真的什麼都撈不着,也不能空手回去不是嗎。
瞧,就在特諾米亞帝國旁邊,就有一個軟弱的小國家,技術雖然沒撈着,但是能撈着一些財富也是好的……。
所以軍方高層經過的商議之後,在昨天一下午的搜尋無果之後,直接擴大了搜尋範圍,幾乎所有的城市都派出了空艇和地面巡邏部隊在境內進行搜索,把聲勢鬧的非常大,一些已經停留在境內的勢力,也很老實的收束自己的手下不要惹事。
當然,要說都是壞消息也未必,也有好消息,比如說他們就算髮現了夏爾這夥人,也未必能夠迅的讓所有人都知道。
在這個還沒有無線電傳播的世界裡,野外的基本通訊還是靠吼的。
老喬很快找到了正在和女孩們說葷笑話的夏爾,看着女孩們紅撲撲的小臉蛋夏爾開心極了,人世間最快樂的事情莫過於此。
“你們聊,老喬可能找我有些事……”,夏爾拍了拍夏莉的手,瞥了一眼身邊的其他女孩,起身離開。
“什麼事?”,他和老喬走到了離女孩們稍遠一些地方,臉色逐漸有些嚴肅,老喬臉上肅然的表情不像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自己。
老喬把手裡的望遠鏡給了夏爾,然後指了指遠處的天空,夏爾看了一眼後就把望遠鏡放了下來,他覺得事情未必有這麼早,“也許不是來找我們的,可能只是正常的通訊。”
城市之間無法使用有線通訊,各個國家都有罪民,也許叫法不一定完全一樣,但都有這種被城市驅逐的人。他們就是野外有線信號最大的破壞者,哪怕安排人去巡邏都不管用,他們總能找到機會剪斷電線。
對於夏爾的看法,老喬顯然有着自己的想法,“不,先生,您沒有注意到這架空艇上沒有搭載明顯的武器設備……”,夏爾聞言後又看了一遍,老喬則繼續爲夏爾普及這種普通人很難獲取的小知識,“橙黃色的外裝是爲了更好的指引地面部隊前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它的後面還會有一支地面部隊。”
“而且……”,老喬看了看整個車隊,有些信心不足起來,“我們在曠野中的前進肯定會留下短時間裡沒有辦法抹去的痕跡,他們一定是順着地面上的痕跡追過來的。”
平日裡沒有什麼人走的曠野一旦車隊經過,就像是在一張白紙上畫出了一條條線,在地面上可能不會太清楚,可是在天空中,一眼就能看清。
“那麼你的意思是什麼?”,夏爾把望遠鏡重新還給了老喬。
老喬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運氣糟透了,他和他的那些小夥子等於是被夏爾綁架了,一路上又這麼危險,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把小夥子們都或者帶回去了。
想了一會,他才嘆着氣說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情況不好的話,我們有可能會棄車進入森林中躲避一段時間,然後再想辦法到附近的城市居住點,重新獲取必要的物資。”
這是老喬能夠想出的最好的辦法,對方的空艇只要不離開,就能始終盯着他們,到時候追過來的巡邏隊只會越來越多。
夏爾皺了一下眉頭,森林裡其實也有很多的危險,比如說有毒的昆蟲或者植物之類的,不管是女孩還是他自己,都沒有很好的生存經驗,有可能會出現很大的傷亡。
如果可以,他不想選這個選擇項,所以他問道,“只要把它打下來就行了吧?”
“是,我的意思是他們不太會進入森林搜索,因爲這裡的危……”,老喬說着說着突然停住了,“夏爾先生,剛纔您說什麼?”
夏爾指着天上的空艇,“我說把它打下來是不是就沒問題了?”
老喬突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能夠把空艇打下來的話,他也不會在這裡討論棄車的事情。在短暫的沉默後,他點了點頭,“如果能夠把空艇打下來,地面部隊失去了引導,我們就能繼續上路了。”
夏爾點了一下頭,“這就簡單了……”
很快老喬就見識到了所謂的“這就簡單了”,在森林的邊緣有很多樹木,他們找了一顆很有韌性的樹木,然後小夥子們用套索套住了樹冠,用貨車把樹冠拉了下來——之前已經拉斷了好幾顆,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
這一次,整棵樹已經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半圓,就像是拉滿了的強弓,夏爾手裡抓着一根五米多長,被削成兩頭尖尖如尖刺一樣的木樁,爬到了樹冠上。
他找好合適的位置後,對着老喬比劃了一下動作,老喬咬着牙讓人揮刀砍斷了繩索。霎時間“歸位”的樹冠所產生的巨大動能直接把夏爾連帶着他手中的樹樁拋到了半空中。
此時正在搜尋可疑目標的空艇觀察人員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吧的拍打着面前的檯面,指着觀察方向對着偵查隊長語無倫次的說道:“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飛!”
偵查隊長皺了皺眉頭,“阿媽阿媽阿媽阿媽扯!”
“阿巴阿巴飛,飛!”
其他觀察口的偵查員都好奇的湊了過來,用“我說謊我就跳出去”這樣可怕的行爲作爲保證肯定不會是胡亂的鬧劇,這裡是軍隊,不是舞臺。當他們都湊在了一起時,一個個都和之前的那名觀察員那樣,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一個人已經上竄到半空中,然後他們看着這個傢伙身體周圍散發着一陣劇烈的熱蒸,緊接着他手裡的木樁就朝着空艇飛過來……
Tong……
呲……
咻咻咻咻……duang!
重新落回地面上的夏爾拍打着身上的樹葉,茂密的樹冠提供了足夠的緩衝,他除了一些擦傷外他根本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看着老喬等人目瞪狗呆的樣子,夏爾笑呵呵的問道,“打下來就行了吧?!”
遠處天空被射穿氣囊的空艇在空中打着轉朝着地面墜毀,騰起的火光與黑煙哪怕是很遠之外的森林邊緣都能看見,老喬僵硬的點了一下頭,第一次痛恨自己沒有什麼文化,無法表達內心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