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
陸游天虛抓着的手收了回來,然後負手立於天空中,臉色平淡,彷彿剛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而剛剛一動不能動的江景坤他們,終於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可是短短剎那間的時間裡,對於他們的變故來說,簡直是生不如死的變態。一身花了兩百年才苦修而來的修爲,就這麼在呼吸間,便被廢掉了。
這一個打擊,讓江景坤他們三人,兩眼無神,連自已肉體上的劇烈疼痛,也沒有半點反應。
對於江景坤他們來說,廢掉了一身修爲,比殺了他們還要更讓他們難以接受。
從一開始,他們認爲陸游天是厲害,可是還沒有辦法做到無視他們三人的地步。可是隨即而來的,讓他們發現,自已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對方不是狂妄,根本就是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
如同他們看待靈者層次以下是一樣的,自已在對方的眼中,不過是可憐而可笑的蟲子一樣。
“殺了我們。”
江景坤強忍着劇烈的疼痛,低沉地吼叫着。
全身經脈被破壞掉,失去了一身修爲的他們,是沒有能力懸浮在空中的。
現在還能夠呆在天空,完是因爲陸游天還託着他們的原因。
殺他們很簡單,只要陸游天撤掉靈力,他們就會由這數百米的高空中摔落,絕對死得很慘。
面對江景坤的末路一樣的解脫哀求,鄭衛東他們臉色慘白,傷了經脈的他們,靈力不受控制,讓他們更加的痛苦,幾乎像是被無數的刀割一般。
可是這一種刀割般的痛,卻遠不如內心的悔恨。
目睹江景坤他們的下場,鄭衛東慶幸,自已只是被傷了經脈,修煉以後的路是難走一點,卻還有路可走。而江景坤他們,一身修爲被廢除掉,再無翻身之日了。
而且,江家從今天起,怕是要在廣平城除名了。
從高空中,可以看到下方的情況。
一名名江家子弟,蹲了下去,抱着頭,然後被一根根的合金鋼繩給綁了起來。
數百名江家子弟,十分之一被殺,讓還在天空中的江宏朝看得目眥盡裂,這些可都是江家的精華,卻這麼被殺掉了。
“放過江家子弟,你要什麼條件,我們江家都可以答應你。”
連同飛行魔獸一同被陸游天託於空中的江宏朝,儘管眼中盡是恐懼,可還是吼叫着。他不能看着江家的子弟,就這麼做出無謂的傷亡,在大勢之下,反抗只會招來死亡而已。
陸游天淡笑,說道:“放不放過江家子弟,可不是我說了算。”
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陸游天一引,整個人猛地墮落,幾乎是在距離地面不足五米的地方,猛地停住,蕩起了一地的塵土,這纔是輕輕落到了院子中。
隨手一扔,將江景坤他們當成死狗一樣,扔到地面上。
“嘭”
沉悶的聲音,江宏朝跨下乘坐着的飛行魔獸,直接爆體而亡。
這一種粉碎性的爆體,將江宏朝染成了一個血人,渾身被這些血肉給掛滿
“他們就交給你了。”
陸游天往旁邊一站,隨即是坐於涼亭之處,倒了一杯香茶,淡淡的抿着,彷彿接下來的一切,已和他再無關係。
孫衛東他們三人,僅僅是被廢掉了一些經脈,但靈力如今不受控制,已經沒有一戰之力,連動用一下靈力,渾身像是刀割一樣,在沒有全愈之前,形成廢人。
而江景坤他們三人,更慘,如同一攤爛泥一樣軟倒在地上,絲毫沒有尊者的風範。
江宏朝雖然完好無損,卻也是一動不敢動。
老實說,他很想撲上去,以命搏命,將周離置於死地。
可是江宏朝發現,自已的身上,有着一道氣機鎖定着,自已任何的動作,恐怕還沒有開始,就會被人禁錮着。不用懷疑,自已在陸游天的面前,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所以,江宏朝現在是恨周離,卻只能是用噴火的眼睛,盯着周離。
周離淡笑了一下,卻沒有絲毫的同情之心。
若自已失敗了,恐怕自已比起江宏朝來,還要慘上許多,怎麼可能完好地站在這裡?
“是不是很恨我?”
“不錯。”江宏朝答得很於脆,死死地盯着周離,厲聲說道:“你殺我江家人,可惜,沒能爲我死去的孫子報仇。”
“你想不想知道,你孫子是怎麼死的?因何而死?”周離笑了,說道:“其實江少合之死,你們江家也要負一半的責任,若不是你們,江少合也不會死,也不會有今日江家之禍。”
周離的話,頓時讓江宏朝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便是鄭衛東他們,也是不可思議地盯着周離,難道說周離殺死江少合,江家當中,有人做了些什麼?
“不可能,江家之人,不可能出賣江家,與你合謀害死江家人的。”江宏朝激動起來,裂眥嚼齒。
周離哈哈笑了起來,說道:“誰說你們江家人出賣江少合了。江少合之死,就在於他的囂張與目中無人,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你們江家,正是你們江家給慣出來的。哼哼,一言不合,便想動手殺人,果真是家族的作風。若是換了其他人,根本不存在這一個問題,也就不至於會死了。江少合想殺我,自然就要做好死的準備。這麼解釋下來,你認爲你們江家沒有責任?”
“你……”江宏朝瞠目結舌,想不到周離竟然扯出如此理由來。
如果真如周離所說的這一個理由,恐怕廣平十大家族當中,無一不是如此吧?
廣平城中,多少紈絝子弟,在這廣平城中橫行霸道。
家族子弟,很多行事,完全是憑着喜好而爲。
這一些,其實江宏朝自已,在年輕的時候,何嘗不是如此?有着一個家族的名頭,就可以在外爲所欲爲。一個個被欺負的人,只要聽到江家的名頭,敢怒而不敢言。
哪怕是在城內殺了人,官府追究起來,有着家族的庇護,無非就是賠點錢而已。
如此之下,自然是養成了一種空無一切,隨性而爲的性格。
江少合身爲江家唯一的嫡孫,得到的寵愛更是萬千,從小到大,足可以稱得上是胡做非爲。但又如何?做爲江家的嫡孫,未來執掌江家的家主,根本沒有人敢動他一根寒毛。
卻沒有想到,卻是這樣最終害了他。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江宏朝的憤怒,蕩然無存。現在的江家,不過是人家刀板上的魚肉而已,追究這些又有何意義?
江宏朝讓自已冷靜下來,說道:“你想怎麼樣做,纔可以放過江家?”
周離卻是不答,而是將眼光放到了鄭衛東他們的身上。
“曾經,三位是我敬重的三位,可是現在……你們的作法,讓我感覺到羞恥。不過至少現任家主的作法,多少有點價值,否則……對於你們三家,我就不再追究了。不過,公交車行的股份,三家恐怕也沒有臉面持有了吧?”
平淡的話,卻是讓鄭衛東他們羞愧差點想死。
想不到他們活了近兩百年,到頭來,卻讓一個二十歲的娃娃的訓丨
偏偏他們想反駁,卻找不到一絲理由。
這一次事情上,他們三家確實是做得理虧。能有如此這一個結果,已經是讓他們感激星零了,之前他們還一渡認爲,若是周離趕盡殺絕,三家怕是步了江家的後塵。
僅僅是退出公交車行,已經是意想不到的結果了。
對於這一個結果,鄭衛東他們根本不敢有異義。
公交車行的藍圖中,確實是一個很賺錢的產業。可是錢,對於家族來說,放棄了根本不可惜。
這個世界上,只要實力強大,做什麼都可以賺到錢。
就好像廣平城中,每一個家族的產業,遍佈於整個城市內,涉及到一切民生,還有武者們使用的裝備。而在城外,一處處無盡的田地,皆是屬於一個個家族的。
可以說,這個世間上最賺錢的行當,已經是壟斷在各大家族、宗門的手中
如今少掉了一個公交車行,對於三大家族來,不過是恢復到以往而已,無傷大雅。
“多謝”
孫至禮三人拱了拱手,艱難地開口。
這一刻,他們的臉色漲紅,人生當中,從未感覺到如此的狼狽過。
但這又能夠怪誰呢?活了如此長久的時間,卻還是犯了目光短淺的錯誤。想到這一個,三人皆是苦笑,誰能想到,周離背後站着的尊者,會是這一種層次的巔峰尊者?周離的背景,早就是掌握,可以說是瞭若指掌。
偏偏這一切,卻是在這一刻,超出了他們的掌握。
只能說,是自已的運氣並不怎麼樣。
“恐怕自已三人,將會成爲家族中的罪人,讓家族無法擡起頭來做人。”
種種之下,加上經脈受損,除了不再過問世俗之事,專心修煉之外,他們也沒有面目再出現在衆人當中了。
周離只是點了一下頭,說道:“你們走吧,約束好各家子弟。”
鄭衛東他們現在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呆,經脈受損之下,無法御空而行,只能是強忍着身上的疼痛離開。
遠遠地,他們還可以聽到周離的聲音:“至於江家,已經沒有必要存在於廣平城中了。”
這一句話,頓時決定了江家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