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雲鬆的評價,王林回以虛心的笑容:“還請真人賜教。”
雲鬆很無奈:“這個咱們回頭再指教,小道現在要分析二貓被保釋和煮死的真相,結果你挑西洋人話裡的漏洞?”
“幹,這是重點嗎?”
王有德衝王林瞪眼搖頭,王林只好不甘心的退開。
雲鬆問曹金棟道:“曹大少,小道有件事想問你,你仔細思索,你今天一個白天都沒有離開房間嗎?”
“關於這一天的記憶,你是完整的嗎?小道的意思是,你有沒有睡着或者昏迷過?”
曹金棟道:“完整,今天從早上起牀到現在,我記憶很完整,沒有入睡也沒有昏迷。”
雲鬆在房子裡轉了一圈。
沒有發現陰氣殘留痕跡。
也沒有發現諸如天窗地道這些東西。
如果是五絕奚上了曹金棟的身操控他去做了一切,那應該會留下點痕跡。
他皺眉思索了一陣。
又問曹金棟道:“曹大少,你與二貓、癩蛤蟆等流氓沒有過任何交集?你沒有委託他們幫你做過什麼事?”
曹金棟道:“我堂堂曹家長孫,怎麼可能跟一羣人見人唾棄的潑皮有交際?我若是自甘下賤的與他們交際,我爹還不得打斷我的腿?”
曹家有忍不住的呻吟道:“逆子,你這個逆子!”
先前房裡氛圍太凝重,大家都在思考‘曹金棟保釋二貓’這件事的真假,曹家有也在緊張思考,下意識忽視了腳腕的痛楚。
現在曹金棟又提到斷腿話題,曹家有重新被來自腳腕的痛苦所支配,疼的他是汗水直冒。
雲鬆再次問道:“曹大少,小道要問你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你被大笨象偷走的皮夾子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話題突然轉移。
曹金棟好像被錘子敲了一記,下意識後退一步。
他吞了口口水說道:“沒沒什麼,就是有一些相片子和信紙,都是我的私人東西。”
曹陳氏頓時花容慘淡,她驚慌的問道:“大郎,你竟然讓人用人用洋鬼匣子拍相片子?你本就氣血虛,這洋鬼匣子能把人的精氣神攝走呀!難怪你從城裡回來後一直身體虛弱……”
“娘,這都是胡說。”曹金棟不悅的說道,“照相機子只是把人的影子留在相片子上……”
“把影子留在相片子上?人沒影子豈不是活不久?”曹陳氏更害怕了,嚇得嬌軀亂顫、波濤洶涌。
屋子裡好幾個男人都在偷瞄。
雲鬆在心裡暗罵他們不要臉。
像他就看的光明正大。
眼看曹陳氏要歪話題,雲鬆趕緊調整軌道:“曹大少,錢包裡真的只是照片與信紙嗎?”
曹金棟不耐道:“否則還能是什麼?”
雲鬆微微一笑,悠然:“還能是駕馭女鬼的憑證!”
曹金棟平靜的說道:“真人在說什麼胡話?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雲鬆深深的看着他道:“曹大少,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旁人不知。”
“但小道得告誡你一句話,叫做,你可以在所有時間欺瞞某一部分人,可以在某一部分時間欺瞞所有人,但不可能在所有時間欺瞞所有人!”
曹金棟鐵了心裝傻:“對不住,真人,我確實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雲鬆說道:“那你是否明白,現在能幫到你的只有小道了?”
曹金棟索性不說話了。
氣的曹家有又開始‘逆子逆子’。
見此雲鬆揮揮手道:“行吧,既然曹大少自願作死,那小道沒有攔着的道理,咱們撤吧。”
曹陳氏着急了,但云鬆知道跟她交談沒有任何意義,便出門揚長而去。
他出門後去吃了晚飯,吃的很飽。
因爲今晚要熬夜。
夜幕降臨後他變成了落頭氏,然後準備回到大藥房院子裡去監視曹金棟。
結果他悄摸摸的來到曹家後正要飛進去,卻在要跨牆而過的時候猛然聽到一聲咆哮:
“吼!”
兩道金光以奔雷般的氣勢衝來,看形態隱約是兩個彪形大漢!
雲鬆大驚,趕緊往後竄。
兩道金光消失在門口。
雲鬆飛到大門口看去。
門口上兩幅門神木版畫變成了金黃色,兩個凶神惡煞的門神有了形態,當雲鬆出現,它們一起咬牙切齒的怒視它。
雲鬆立馬跑路了。
神機先生竟然玩真的,他真給了曹家兩副能驅鬼辟邪的門神像!
這是什麼道理?
雲鬆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放下這個疑惑想辦法進曹家。
毫無疑問,以鬼身他是進不去了,他得換一條思路。
於是他琢磨了一下想到了水猴子毫毛。
曾經他以爲水猴子也是鬼,但上次交鋒來看,水猴子是活物,門神只能阻攔鬼祟,它們擋不住活物。
雲鬆變回人身抽出一根水猴子毫毛,他就近找了個水井變成了水猴子,隨即視野沒什麼變化,他就是感知到了身邊豐沛的水汽,便以中國跳水夢之隊的架勢跳了下去。
水井不深,很是清澈。
月光照過井水,井下竟然還挺亮堂。
水猴子在水中不用視物,它們有個天賦技能是水下感知,水下的情況都能及時出現在它們腦海裡。
雲鬆尋找到了水脈,然後忽然意識到自己跳井時候過於嘚瑟連着好幾個後空翻,導致落水後失去方向感,他現在不知道曹家大院位置了!
他只好爬上去。
有人拎着水桶哼着小曲走來。
月光很好。
他一眼看見水井裡鑽出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雲鬆無奈了,真是倒黴催的!
他只好衝這人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毛臉笑。
連慘叫都沒有,這人直接兩眼一翻軟倒在地。
雲鬆趕緊確定曹家位置後回到水井,順着水脈往大藥房位置鑽。
這條水脈上有好幾個水井,期間他幾次從水井裡鑽出來,最終耗費了一番力氣才進入大藥房。
正如他猜測的那樣。
門神不會阻攔活物。
也可能門神無法鑽地,所以讓他找到了盲點,趁機摸了進來。
進入大藥房後雲鬆開始體會到水猴子的厲害。
簡直是插翅猴子!
他身輕如燕、拔腿如風,空間與距離變得更容易跨越,他一個箭步就能踢着牆壁爬上房屋,而且落在屋頂的瞬間還沒有聲音。
簡直是天生刺客!
雲鬆感受着水猴子身體素質的強橫,心頭忽然出現一個疑惑:
水猴子這麼厲害,爲什麼那天在王宅廂房裡它發現自己刺殺不成後卻不敢再戰鬥下去,而是幾次選擇逃跑?
之前他也知道水猴子厲害,但沒想到能這麼厲害。
難道是因爲自己當時手裡的匣子炮威力大,震懾住了水猴子?
又或者那水猴子是個慫猴,當時發現自己被伏擊了就害怕了?
幾個猜測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他很快上了曹金棟的屋頂。
他悄悄掀開一塊瓦,打眼往房間裡看。
一隻燭臺擺在八仙桌上,燭火柔和的燃燒。
曹金棟呆呆的坐在牀頭,呆呆的看着筆直的燭火——或者在看時間。
燭臺後頭有一座西式座鐘,燭光照耀下能看到鐘錶兩側各有一個帶着翅膀的小天使,也隱約能看到錶盤上的羅馬數字。
鐘錶的鐘擺有規律的搖晃着,發出‘嗒嗒嗒’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雲鬆盯着往下看。
他總感覺這屋子哪裡有點彆扭。
一根蠟燭快要燒完了,曹金棟上前去換蠟燭,輕易點燃蠟燭放在桌子上——
雲鬆陡然發現了他感覺彆扭的地方。
他在屋頂夜風呼嘯,可是屋子裡卻沒有風,燭火一點不帶搖曳。
顯然,屋子裡門窗緊閉!
而曹金棟穿着長衣長褲!
衣服褲子都是絹棉質地,黑色打底、繡着諸多金線圓圈。
他認出來了,這是壽衣。
三伏天裡房間沒空調沒風扇卻門窗緊閉,有人穿着壽衣卻沒有出汗。
這是什麼人?
答案只有一個。
死人!
但曹金棟顯然是活着的, 活的很好。
他點燃蠟燭後直接在桌子旁邊坐下了,從懷裡掏出一塊懷錶打開看了看又看向鐘錶,接着嘆了口氣。
收起懷錶他從再次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
一個紅色錦盒。
錦盒打開,頓時有清脆的旋律響起。
雲鬆好奇的看向錦盒,看到了裡面有胭脂、有墨筆、有口紅這些東西。
原來是一個八音首飾盒。
首飾盒裡還有一盒香菸,曹金棟拿出一根湊在燭臺上點燃。
然後他不是張開嘴叼着煙吸了起來,而是將點燃的香菸舉到面前,衝着菸頭使勁吸了一口氣。
香菸燃燒的煙霧頓時進入他的鼻子裡。
他滿足的嘆了口氣,徐徐吐出一口濁氣。
雲鬆愣住了。
這算是什麼事?
他忍住驚訝仔細看下去,陡然發現一個大古怪!
曹金棟靠近燭火後自然在地上形成影子,門窗緊閉、燭火穩定,按理說當他不動彈的時候他的影子也是靜止的。
然而並不是。
他地上的影子在扭動!
甚至隨着影子扭動有黑色手臂從中延展出來,像毒蛇一樣靠近了曹金棟腳底……
就在這黑色手臂要抓住他腳的時候,黑影中又伸出一隻手臂握住了前頭的黑色手臂,將它硬生生給拽了回來……
雲松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他也下意識的控制了做出動靜的力度,他自認倒吸氣的聲音很小。
曹金棟卻猛的站起來警惕的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