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鬆以爲自己暴露了!
他心裡大驚。
水猴子觸地無聲、行走靜默,以他的能力無法察覺,所以當初他迎戰水猴子還是把令狐猹掛在了屋樑上讓它去站得高看得遠。
結果現在他成了水猴子,剛暗中偷窺一下,就被曹金棟給發現了?
這曹金棟是高手!
結果曹金棟警惕的看向門外。
透過窗紙,他看到了外面有兩個人影。
正準備跳下去試試曹金棟火候的雲鬆愣住了。
原來一切是他腦補了……
有人出現在了房子之外,一長一短、一粗一細。
敲門聲響起。
“梆梆梆!”
曹金棟又問道:“外面是誰?說話!”
無人出聲。
只有敲門聲。
“梆梆梆、梆梆梆!”
曹金棟陰沉着臉說道:“是人就說話,用不着在外頭給我裝神弄鬼——你們到底是誰?”
終於有個流裡流氣的聲音響起:“大少爺,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咱才幾天沒聯繫呢,您就把爺們給忘記了?”
雲鬆在屋頂上樂了。
他就是用咯吱窩聽也能聽出來,這是癩蛤蟆的聲音!
癩蛤蟆怎麼來了?
今晚來的值當,收穫少不了。
曹金棟皺眉道:“你們到底是誰?再不痛快回答,那本少爺就要喊人了。”
癩蛤蟆冷笑道:“喊,你喊,把你們曹家人都喊來,讓他們都聽聽你曹大少對沈洗梅做的事。”
聽到這話,曹金棟渾身大震。
他的影子頓時扭曲掙扎的更厲害!
接着他快步上去打開了門,雲鬆小心翼翼將腦門鑽了下去倒吊着腦袋往外看。
不出意外。
他看到了癩蛤蟆和小魚兩個潑皮。
門一開兩人立馬推開曹金棟走了進來。
癩蛤蟆吊兒郎當的說道:“曹大少……”
“是你們?”曹金棟自然認識這兩個名滿全鎮的潑皮,他疑惑而謹慎的問道,“你們兩個怎麼知道沈洗梅這個名字?”
癩蛤蟆笑道:“阿金、阿水、阿木、阿火,曹大少,你還真把我們忘了個通透呀。”
這四個稱呼一出來,曹金棟下意識倒退兩步。
他額頭頓時沁出了冷汗,問道:“你們兩個是其中之二?另外兩個呢?”
癩蛤蟆冷冷的說道:“看來曹大少終於想起我們哥幾個,不過你還是在裝糊塗呀,另外兩個?另外兩個下場你不比我們還清楚?”
“另外兩個已經死了!其中一個還是你帶回你們曹家弄死的!”
曹金棟是念過書的新青年,腦子轉的很快。
一聽癩蛤蟆諷刺的話他立馬反應過來,震驚的問道:“另一個是二貓?”
癩蛤蟆說道:“你終於承認你殺了二貓這件事了,白天時候你這個**口風不是挺緊的嘛。”
曹金棟壓低嗓音呵斥道:“癩蛤蟆,你在本少爺面前最好客氣點,收起你那一套江湖習氣!”
“還有,我沒有殺二貓,我之前甚至不知道二貓就是你們四個人之一!”
癩蛤蟆臉色一沉說道:“事到如今你個**養的還挺有派頭,小魚,揍他!”
小魚看着他嬌柔俊俏的容顏忍不住心軟,他暗歎一聲英雄難過美人關,說道:
“蛤蟆哥你先冷靜,曹大少,二貓真是你殺的!”
曹金棟憤怒的說道:“別污衊人……”
“你當時沒有意識,
你當時鬼上身了。”小魚打斷他的話,“二貓殺死了刀子,噢,刀子是阿金、二貓是阿火,曹大少你有所不知,刀子和二貓關係可好了。”
“但二貓確實把刀子給殺了,他將刀子切成了整齊的碎塊,爲什麼他會這麼做?因爲當時他就是被那個女人化作的冤鬼給上身了!”
“你今天下午頭肯定也被它上身了,是它操控你做的一切……”
曹金棟忍無可忍:“不可能!我有信心,這件事絕不可能發生!”
癩蛤蟆狐疑的問道:“你哪來的信心?”
曹金棟說道:“具體的我不便多說,總之那女鬼進不來我們家,只要我不離開這房子它就進不來,更不能上我的身。”
小魚搖頭:“真的嗎?我不信。”
“當然是真的,我家門口的門神是很厲害的道家法器,什麼鬼都進不來我家,以前我帶女鬼試過,她也進不來。”曹金棟忍不住解釋道。
說道這裡他皺眉看向兩人,問道:“倒是你們兩個是怎麼進來的?”
癩蛤蟆說道:“你家門神能攔住鬼可攔不住人,我們兄弟天天偷雞摸狗,大晚上爬個你們大院還不簡單?”
曹金棟問道:“你們爬進我家裡是幹嘛?”
癩蛤蟆走到桌子前坐下,道:“幹嘛?幹你唄!喲呵,這玩意兒不錯,這盒子是沈洗梅的梳妝盒?”
曹金棟之前拿出來的八音梳妝盒還在桌子上,癩蛤蟆看到後見獵心喜立馬搶到手裡:
“難怪我搜了沈洗梅的身卻沒搜出錢只搜出一堆的紙筆顏料,原來值錢東西讓你拿走了,說,她是不是把錢藏在這盒裡了?”
“放下!”曹金棟厲聲道,“這不是沈洗梅的,沈洗梅是來老鎮寫生的,她的錢都在旅館裡頭,怎麼會隨身攜帶着進山裡?”
“再說一遍,二貓的死與我無干,你們趕緊滾出去,否則小心我叫人!”
“你叫呀,你把人都叫來,我們把你殺了沈洗梅的事說出來,讓你家裡人都知道原來曹家大少爺是個殺人犯!”癩蛤蟆滿不在乎的說道。
曹金棟怒道:“沈洗梅也不是我殺的!”
小魚走上前去伸手拍他的肩膀道:“曹大少,你跟我們死鴨子嘴硬沒用,咱們通信的信件都在呢,你指揮我們做那種事,你說我們不留個證據敢給你辦事嗎?”
“再說,你若是沒殺沈洗梅,你怎麼會將她煉成那什麼、什麼五喜女奴……”
“是五絕奚鬼奴!”曹金棟說道。
癩蛤蟆和小魚一起衝他笑了起來。
曹金棟平靜的說道:“這沒什麼好瞞着的,我確實擁有以沈洗梅所煉成的五絕奚,但我沒有殺她,你們所謂的通信證據……”
“算了,不跟你廢話了,我們要活命,曹大少,對不住了,下輩子我們兄弟當牛做馬給你賠罪。”癩蛤蟆見他還不承認頓時惱了,便對小魚做了個手勢。
小魚拍在曹金棟肩膀上的手掌猛的橫掃,直接掃在了曹金棟後腦勺將他給掃暈。
兩人上前掏出個大袋子將曹金棟給包裹起來,隨即合力扛起他出了門。
曹家大院靜悄悄,兩人順着牆根陰影走後門離開了院子。
雲鬆無聲無息的跟在後面。
他沿途看到了曹家護院。
現在外面羣雄並起,多位大帥領兵四處征戰,民間治安很差。
所以大家戶會在院中最高建築上再起一層給護院當做瞭望臺,以掌控家裡防禦全局。
曹家藥房大院也有瞭望臺,上面還有一個護院在值守。
這人不可能看不見癩蛤蟆兩人。
可是他視若不見,毫無反應——
雲鬆頓時明白,這曹家被人滲透成腎了。
後院門口有一輛板車,癩蛤蟆兩人將曹金棟塞上去後趕緊進入小巷子。
兩個潑皮對老鎮街道無比熟悉,他們專挑晚上沒人走的地方,一口氣到了鎮子上游山裡的一處河灘上。
癩蛤蟆從河灘裡挖出一堆東西開始佈置,他自己忙活一通不耐煩了,道:“小魚你幹什麼呢?過來幫忙!”
小魚說道:“蛤蟆哥你先忙,我、我摸摸曹大少身上有什麼值錢東西,咱拿到解命符後不是得連夜離開鎮子去滬都嗎?滬都可是十里洋場大都會,沒錢不行呀!”
癩蛤蟆怒道:“少他娘扯蛋,你就摸個值錢東西你摸這麼久?你都給他摸出水來了吧?”
“別耍花花心思,趕緊來幹活製作解命符,咱倆都快他媽媽沒命了,你這畜生還尋思褲襠那點事呢!”
他罵罵咧咧的說着,結果說完了小魚也沒回來。
這讓他勃然大怒的回頭。
然後看到小魚翻着白眼飄在空中。
好像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掐着小魚脖子將他拎了起來!
曹金棟面無表情的坐在車子上:“倆傻逼,掃我脖子一下就把我掃暈?你們當自己是綠林好漢?”
癩蛤蟆驚恐倒退,結果沙灘鬆軟把他給陷住了,他便回身去爬。
曹金棟不再看他,徑直的說道:“老二,你出來吧。”
夜色寂靜。
只有寬闊的銀河中水流嘩啦啦。
曹金棟說道:“老二,事到如今了,你還藏着掖着,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小時候那樣不成器?”
一個人影從河灘上冒了出來。
好像是從沙子里長出來的一樣。
癩蛤蟆看到這一幕更加驚恐,連滾帶爬的往後退。
全然不顧自己要落入河裡。
雲鬆蹲在水裡只露出個頭,懷裡抱着一個從河邊瓜田裡順來的西瓜,津津有味的吃瓜。
他全程旁觀,將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曹金棟影子有鬼!
並不是什麼鬼怪掐着小魚的脖子給提了起來,而是曹金棟影子掐着小魚的影子往上拖,然後小魚的身軀便跟上吊似的升了起來。
從沙灘里長出來的是曹銀棟。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俯身跪在地上,他便站在這女鬼背上。
癩蛤蟆要滾入河裡。
河裡也有人影慢慢冒出來。
這是個女水鬼。
女水鬼滿臉呆傻笑容,它像抱孩子一樣抱着條大鮎魚出現,兩顆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癩蛤蟆。
雲鬆驚歎:今晚是一場大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