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鬆解決了流民和壯丁們的衝突後就走人了。
他留下能解決什麼事呢?
勸說流民們離開老鎮?
他做不到,流民們背井離鄉一個個餓的跟皮包的骷髏一樣,終於看到一個富庶鎮子怎麼肯離開?
就像裡面一個漢子說的,他們本就不怕死,更不怕被人打死,因爲被人打死比餓死要強。捱過餓的人才知道那股滋味多不好受,餓死是很可怕的!
或者勸說老鎮接納流民?
他也做不到。
他甚至不是老鎮的人,有什麼資格去給老鎮添麻煩?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讓刀兵相見的雙方暫時握手言和,儘量在談判桌上解決問題。
而不是鬧出人命。
實際上他本質上是個普通人,只有這點本事。
畢竟他上學的時候連個一本都考不上,畢業後連個女朋友都找不上,甚至以前在電腦上找個喜歡的動作片,都得花費好久時間。
壯丁們收起刺刀警惕的堵着路。
流民們生火殺魚喜氣洋洋的準備吃一頓飽飯。
雲鬆轉身要走,流民裡的老漢高喊道:“恭送天師!多謝天師活命之恩!”
一羣人都跪下了,磕頭聲砰砰響:“恭送天師!多謝天師!”“給天師立長生牌!”
雲鬆回身稽首行禮。
他響起蠻子大院的事,又問王有德後院水井的情況。
王有德也說那口井早就沒水了:
“苟家爲什麼荒廢了那大院?就是大院裡的井也好、外頭的池塘也好,一夜之間沒水了,這可不是好事,苟家怕風水有問題,所以沒能用起它來。”
說着他又高興的笑:“這可是苟忠那條老狗這輩子幹過的最賠本的生意。”
雲鬆若有所思的回去。
離開了路口衆人後大笨象忽然磨磨蹭蹭起來。
雲鬆問道:“你幹什麼?”
大笨象不好意思的問道:“真人,你瞅小人都光棍子二十多年了,能不能給小人變出個媳婦來?”
他又趕緊補充:“那啥,漂不漂亮無所謂,奶大腚大好生養就成,要是腿長點就更好了,小人、嘿嘿我喜歡腿長的老孃們。”
聽到這話雲鬆笑了:“兄弟呀,你看到我身邊的女人了嗎?”
“沒看到。”大笨象說道。
雲鬆猛的收起笑容:“我要是有能變出女人的本事,我早就給自己變一個了,還至於天天拖着個猹?”
大笨象說道:“小人還以爲真人你是不近女色呢。”
雲鬆悲憤的想,我近,我太想近了,可身邊連個猹都是公的,我怎麼近?
大笨象一邊走一邊嘀咕:“其實我這輩子活的挺好,有吃有喝,就缺個女人了,就想有個女人。”
雲鬆鼓勵他說道:
“人生嘛,就是要有夢想,比如我夢想仗劍走天涯,就拿起劍來出去走;再比如你想有個女人,那就閉上眼睛使勁想。”
雲鬆早上起牀練功練到日上三竿,王有德才疲憊的回來。
王林也很疲憊,他去花滿樓叫了姑娘,然後讓姑娘給自己扇風,自己倒頭就睡。
雲鬆去找他,從他手裡借了一隊壯丁去蠻子大院。
壯丁們一聽要跟着進後院頓時撒腿各跑各的,雲鬆氣的掏出槍叫道:“再跑小道就斃了他!”
結果壯丁們壓根不信他會殺人,繼續跑。
雲鬆靈機一動掏出符紙叫道:“誰再跑小道詛咒他往後餘生陽虛不舉!”
壯丁們全停下腳步。
他不悅的走過去問道:“你們怕什麼?大白天的後院裡還能有鬼?”
一個叫曹忠虎的壯丁說道:
“真人你別不信,那宅子後院真有鬼,以前院子空出來後,鎮上的還有村裡來的乞丐就進去住過,結果斷斷續續全沒了!”
大笨象沉默的點頭。
雲鬆問道:“是白天沒的嗎?”
壯丁們不說話了。
雲鬆說道:“行了,小道知道你們害怕,難道小道就不害怕嗎?”
話出口他心裡暗叫糟糕。
不小心說了實話!
壯丁們一起瞪眼看向他。
“小道還真不害怕。”雲鬆不得不違心的說,“你們放心好了,咱們就是白天去一趟,而且你們跟着大笨象給小道護法而已,又不用你們幹什麼,所以別怕。”
他好說歹說安撫住壯丁,這樣才進入大院。
白天的大院比夜晚還要嚇人。
一座座蒙古包式房屋孤寂沉默、死氣沉沉的立在地上,院子裡的樹全枯了。
明明是盛夏時節眼看就是大暑,整個院裡卻看不到一點綠色。
老樹的枝杈蒼白無力、四處下垂,樹根鑽出地面盤根錯節,像一條條死蛇糾纏在一起。
見此壯丁們又要跑路。
曹忠虎面色凝重的說道:“寸草不生,這是寸草不生啊!”
雲鬆給他們一個白眼:“這地方水脈不通,地下沒有水,什麼能活?”
給壯丁鼓了勁,他直奔後院水井而去。
陽光像巨劍一樣刺進井道,他低頭一看,下面哪裡有水,果然是乾涸的!
這樣雲鬆就納悶了。
自己昨晚明明看到了清澈的水甚至看到了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這絕不會有錯!
要知道他現在有親水符傍身,不可能連水都看錯,當時他在井口直接感受到了濃密的水汽。
雲鬆皺眉。
他探頭下去仔細看,隱約看到井底空間很大,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黑乎乎的,好像有一些東西的痕跡。
可惜看不清楚。
得下水井才行了。
於是他看向令狐猹。
正在吐舌頭散熱的令狐猹本來正左顧右盼,然後它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突兀停下動作。
它慢慢擡起頭,用黑豆似的小眼睛眼巴巴的看雲鬆。
雲鬆衝它微微一笑,對着井口點點頭。
令狐猹一下子劈腿癱坐在地上。
它現在嚴重懷疑這個主人之所以收養自己,就是爲了有個探路的!
雲鬆讓壯丁們架起提前準備好的轆轤架,用水桶將令狐猹放了下去。
隨後他跟了上去。
令狐猹落地後趕緊往一邊竄,生怕自己再次被按到。
那熟練的樣子看的雲鬆心疼。
這裡並沒有斷絕水脈。
水井底部很泥濘,空間很大,它在底部沿着井道開闊了一圈,整體像是超大鼻菸壺。
令狐猹快速轉了轉,然後從東南方向給他叼來一個鐵盒。
雲鬆拿起盒子一看,這東西跟他小時候用的文具盒類似,上面有各大波浪頭髮大紅嘴脣的外國妞,旁邊是一行行的英文,然後還有人用小刀在上面刻了一行漢字:
櫻桃夾心巧克力球子。
他往東南方向走,手電光照過,泥濘的地面上出現了更多東西。
最多的是香菸盒,樣式都一樣,它們多數泡水黏糊了,雲鬆好歹找出一個還算完好的。
這煙盒叫平安香菸,上面寫着‘諸君請吸、平安一生’的字樣,反面寫着‘品質優美,紳士最愛’。
令狐猹叫了一聲,雲鬆將手電筒照過去,看到一個拳頭大小的香爐。
除此之外地面上還有飯盒、馬褂、老布鞋和草鞋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雲鬆撿起飯盒看去。
飯盒底部有個‘苟’字。
不是苟家的東西能是誰家的?
雲鬆頓時明白了。
他找對地方了。
神機先生確實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正如他猜測那樣,就是苟家在給他送飯。
水井底部往東南方向開始出現了一個洞穴。
洞穴高有一米多,像是剛打出來的,外面有大堆的淤泥,這是新土泡水所成。
雲鬆彎腰試探着走進去,他打起手電看向四壁。
四壁都有木板、鐵架支撐,看起來這通道挺牢固的。
他想起了之前在會子手家裡關於神機先生職業的猜測。
這是一個盜墓賊。
那他現在看到的洞穴應當就是盜墓賊打的盜洞了。
雲鬆小心翼翼往前走,走了一會手電光照到了一個綠箱子。
他給令狐猹使了個眼色。
令狐猹果斷搖頭假裝自己沒看到他的暗示。
雲鬆只好自己用桃木劍挑開了綠箱子。
結果裡面出現一臺小機器。
這機器也不知道幹啥用的,都是全鐵機械,有圓筒有發條還有一個鐵皮喇叭……
翻開的箱子蓋內層還有金色英文:standard-phonograph。
雲鬆仔細回憶了一下四級詞庫。
然後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倆單詞。
但他能確定這東西在這個年代是好東西,於是他將塞在袖子裡的包袱拿出來,將箱子包住背在了身上。
通道竟然很深,而且在往下延伸,所以越走越是陰冷。
不過慢慢的它開始變大,雲鬆逐漸直起了腰。
最終電池電力快要耗盡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更開闊的空間, 一座石室。
到了這裡他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通行的這個通道只有前面一節是剛挖出來的,後面很長一段是條老通道。
這讓他想到了在地球上聽說過的墓道。
盜墓賊會挖出一條盜洞進入墓道。
他現在大約確定了神機先生是盜墓賊這件事。
當他穿過墓道小心進入石室,果然,一片開闊的墓室出現在昏黃的燈柱下。
手電光第一時間照到了一口巨大的棺材!
它實在是大,竟然比雲鬆還要高!
手電光繼續往周圍掃,他掃在身邊洞口,洞口處站着一個怪異的人對他大張手臂、作勢欲撲!